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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来的是谁?


  “王鸦昨天和今天都没来啊。”
  教室里,一个留着短发的矮个儿女生站着对在座位上的冬叶说道。
  座位上的这个叫冬叶的女生,头发留得很长,扎成低马尾。长着一副标致优美的五官,皮肤也很好,远看上去发着雪般的亮。
  她是个美人,尤其是眼睛,细长的、有些淡雅的味道,很吸引人。
  冬叶眨眨眼睛——
  “好像是吧。”
  又过了一会儿,她续道“嗯……他不是经常这样?”
  冬叶很平淡地回应,目光则看着手上的笔记,嘴边“嘶”的轻声,觉得看得有些累了,合上笔记,抬眼看向短发女孩儿。
  “感觉他好像没什么朋友。”冬叶想了想说道。
  “就是啊,我今天才注意到他没来,他好像都不怎么跟人说话的。”
  短发女孩儿轻碰冬叶坐着的椅子,嘴里嘟囔着什么。
  “这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听人说,他以前是十四中的,跟你一个初中,你以前没见过他吗?”
  听到这个问题,冬叶忍不住笑起来——“哇……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关心他。”
  “不过我以前倒是真没见过他,几乎没什么印象,可能是我和他不在一个楼层?”
  短发女孩儿看了看她“但是我看他对你评价很好诶,我记得有一次,就是在体育课排队的时候,他站在我们后面,我听见他特别真诚地说了一句……”
  “……说了什么?”冬叶好奇地问。
  “他说你真是个美人。”
  “啊?”冬叶看起来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儿。
  “没想到他会这么夸我,不像是他能说的……他真的这么说吗?”
  冬叶回忆了一下王鸦的样子,确实很难想象他能那么夸自己。
  “真的,我当时还觉得很震惊。”短发女孩儿使劲儿点头。
  “哦……很少听人这么夸我。”她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目光有些散。
  短发女孩儿轻捏住冬叶的肩,笑着跟冬叶说“哎,其实我们都这么夸过你的,不过你看起来太高冷了,其它人都不好意思当面夸你。”
  “这么看,王鸦还很有勇气。”短发女孩儿笑嘻嘻地说。
  “你说他,是不是………”
  短发女孩儿还想说点什么,上课铃已经响了,短发女孩儿的话戛然而止,吐吐舌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其它学生也这样陆续就位,等着老师回来。这堂是自习,班主任一会儿会回来监督。
  在座位上了一会儿,班主任李秋鸿回来了,今天他回来得稍晚了点,以往他会在上课前两分钟回来,有几个同学抬起头看他,发现他今天看起来有些怪。
  李秋鸿教语文,是个很幽默的儒雅中年,很受学生喜欢,平时神情一直是平和随意的样子。
  但他现在看上去显然有些阴沉,平时还不太明显的皱纹此时深得厉害。
  如果仔细地看,还能看到他眼眶有些发红,眉头紧锁。
  这一看就不太正常。
  学生们看他一直走到讲台上,轻拍了拍桌子,示意同学注意,学生们抬起头,看到了他现在异样的状态,都有些奇怪……
  是班主任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同学们……”他嗓音低哑地说了一声,然后眼睛扫了一圈,但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喉咙动了动,但这样做了很多次也没说出话,看来确实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发生了。
  有些同学看着班主任这样子,猜着发生了什么,教室里一时间寂静得过分,谁也没有发声,让人觉得压抑。
  “不好意思,我缓一缓……再想想。”李秋鸿双手撑在桌上,深呼吸了几下,想让自己冷静一点。
  “同学们,一会儿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恶讯吧,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大部分学生都感觉怪异异常,下意识想找同桌小声交流,但空气太安静了。
  最后谁也没有发声,就这么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等着老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冬叶忽然想起一个空缺的位置,往那边看过去,一个男生没有同桌,那里有个人今天缺席了。
  不会吧。
  她还是没有往那边去想,摇了摇头,冬叶重新看向李秋鸿老师。
  李秋鸿老师抬起头,看来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他尽力不让声音显得太激动,严肃而低沉地说:
  “王鸦同学呢,在昨天晚上,心脏病突发。因为王鸦同学没有家人,我在今天跟他打了几次电话后没有人能回应……在中午时我报了警,已经确认,王鸦同学已经去世了。”
  教室里传出吸气声……大部分学生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是震惊,而是脑袋空空,做不出反应,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去世了?
  一个前两天还跟他们说话的人,说死就这样死了。哪有这样的事,这是真的?这也太不能让人相信和接受了。
  很多人都忍不住想“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没人能想得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在震惊和呆滞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你很难理解那种“认识的人死了”的难过。
  反应过来后,有的人抑制不住难过,捂住脸,眼睛不住地流下来,发出抽泣声。
  有些人忍住没哭,但也是面色苍白,感觉没什么力气,心情被悲伤占据。
  李秋鸿事先做过心理疏解,但面对这样的情景,还是难免被这哀痛的氛围浸染,但他还是继续说——
  “这件事会对你们有很大影响,我也想过要不要将这个消息过一阵子再告诉你们……但这对王鸦同学和你们都不公平。”
  “王鸦同学平时比较沉默,但他是个认真、温和的人,和我们共生活了这么久,我们都有了很深厚的感情。”
  “王鸦同学没有亲人了,那我个人觉得……我们就是他的亲人,我和学校领导那边商量过的,王鸦同学的葬礼和安置,学校来负责。”
  “而我们这边,班费上会贡献一点,用来买花,就当是同学们和我的心意了。”
  他又看了看班级里一张张黯淡的面孔,想要叹气,但最后没那么做,想了想,他对学生们说:
  “明天早上,会有王鸦同学的葬礼,正好是周末,各位同学有时间的,可以去跟我一起看他最后一面。”
  “太难过的同学,跟我说一声,明天早上在自己家里休息,平复一下心情,就不用勉强自己来参加葬礼了,别伤着自己。”
  接着,他看向一个旁边空着一个座位的男生。
  “刘青阳,你平时跟王鸦聊得比较多,应该是他最熟的同学,你给他收拾一下东西吧,我们把他东西都装一起。”
  那个高瘦的清秀男生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地回应一声。
  第二天早上,葬礼如期进行。
  今天的天有些凉,整体上显得灰暗,而且天刚亮,地上还铺着冷霜,空气中带着潮气,夹杂着不新鲜的土味。
  看来今天天气不算好,起码给人感觉不太好。
  等到太阳稍微升了一点,光拂照过这里,投出很长的影,那里立着一个墓碑,刻好了王鸦的名字。
  墓前放着许多鲜花,白的和黄的鲜亮的颜色,但在这样的时候也有些阴郁。
  这里是后山前的一处平地墓园,王鸦的墓就在一堆墓碑中,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墓前还有一张张蒙着阴影的脸。
  李秋鸿站在前头,背后是班里的学生,大部分学生都来了,所以显得有些拥挤。
  他们一个个都脸色苍白,呼吸低微,他们大多数人在这之前都没经历过生离死别,此时真正面对,还有种荒诞感,觉得难以接受。
  毕竟这位同学在前两天还和他们说过话,甚至还记得他上课睡觉的样子,被老师叫起来以后,眼皮倦成乱线,嘴角向下微低。
  他们都清一色地穿着黑色衣服,虽然没人说过,但他们似乎早说好了要这样,为这个晨景添了几分幽寂。
  李秋鸿看着手上的表,等着时间……秒针带着分针转动,它们被时间牵动,直到默哀的时间到来。
  学生中有一对靠得很近的男女,其中的女生被这气氛感染,压抑不住难过,“哇”的一声哭出来,拉住一旁男生的胳膊,抽噎着。
  而男生则看起来很坚强地拍着旁边的女生,让她好受点。
  这是班里一对谈恋爱的。
  有不少人被他们牵动情绪,也默默流出眼泪,很快,“哇呜”的哭声和“呃啊”的低嘶在墓园里传荡。
  刘青阳没有哭,他是王鸦的同桌。此刻他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目光沉寂。平时他是班里最开朗的,但现在他一言不发,神情前所未有的颓暗。
  他们中,看起来最难过的,是冬叶……从来的时候她脸上的泪就没停过,眼圈哭得红肿,还挂着淡淡的黑痕,也许是一夜都没合眼。
  她不断地用手擦去眼角的泪,但还是抑制不住难过,低微地发出抽泣声,但忍着没喊出来,不想让别人听见。
  有些人注意到冬叶这样,就忍不住心疼她,她是班里最敏感的那种,平时一直很温和,第一次见她哭。
  其实,在场很多人都是这样,第一次见到彼此哭。
  李秋鸿目光从表上移开,抬起头——
  “到时间了,让我们送他离开吧。”
  “默哀。”
  他说得很简短,很快,所有人低下头,沉默地凝视墓碑。
  墓前挂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张模糊的少年面孔,看不太清,只有一双冷淡的目光让人印象深刻。
  王鸦没怎么拍过照片,这张照片是他曾经拍过的班级合照。
  当时他站在最后一排的最边际,脸拍得很不清楚,从一堆人脸中截下来以后就更不清楚了。
  他们只默哀五分钟,但这五分钟是如此漫长,他们从没有度过这么漫长的五分钟,黯淡的目光交叠在那个沉默的墓碑上,在少年那张沉默无言的脸上。
  “…………”
  死寂的墓园,沉静的一张张面孔,缄默的一双双目光。这是如此让人难过的一幕,看一个年轻生命的离去,也是生命里一个过客的离去。
  没人说的清,今天这件事会带给他们的今后什么影响。但已经去世的这个人,再也不会有后来了,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都已经与他无关。
  而这阴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从记忆里渐渐淡去。
  “——踏……”
  ……有脚步声渐渐清晰,打破了这死寂。
  他们一开始没人在意,沉浸在悲伤中。
  也许是这个点还有其它人来看去世的人,这也很正常。
  但那个声音慢慢靠近,似乎往这边过来,有学生的目光慢慢移过去,想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身材修长的老人往这边走,灰白的长卷发梳到后面、一丝不苟,五官深刻挺拔,呈着明显苍白,一副异国面孔。
  花白的胡子整理得恰好,皱纹不显得颓唐,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典雅。
  他打扮得十分正式,黑色的正装,胸前缀着一朵白玫瑰,亮着清冷的白光。
  但老人也有些怪,戴着墨镜,遮住眼睛,一只耳朵上还塞着无线耳机,稍有些时髦。
  而且他还撑着一把黑漆漆的伞,高过头顶,遮住本来就不太亮的晨光。
  有些人觉得奇怪,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会下雨,为什么要带伞……
  天上的云只有散而小的几朵,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
  虽然打扮有些奇怪,但这还是没遮盖住老人那出众的气质,典雅优美,像是中世纪油画里的贵族老绅士。
  他撑着黑伞走到碑前,什么也没说,头颅微低,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显得很有耐心。
  这更加深了其它人的疑惑,这是谁?
  这是谁?
  本在默哀的几个学生目光交错,都在诉说这样一个疑问。
  视线彼此传递交接,但没有人给出回答,没有人知道答案,一时间,墓园内沉默无声。
  时间缓缓流逝……这个老人就和这些学生一起,对着墓碑默哀。
  忽然,一个默哀的同学愣住了,有雨滴打在她鼻尖上……她抬头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变得灰蒙蒙一片了。乌云遮住了晨光,让天空呈现阴郁的灰暗。
  细微的小雨滴不断下落,很快,这里下起了小雨,雨一滴一滴淋在他们黑色的衣服上,浸湿了头发和体肤,但衣服看上去还是黑的一片。
  ——下雨了。
  怎么会这样?
  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而且刚刚乌云还没这么大,这是怎么一回事。
  雨滴打在伞上,顺着黑布滑落,从伞檐滴下来,出现在老人的视野里。
  老人还是微笑着。
  他看到视野里灰色的雨落下,形成虚渺的景,与他透过墨镜的目光交错,都被染成了一样的灰黑,很安静、很黯淡。
  而学生们,只能任由雨淋着。
  默哀的时间结束了,李秋鸿老师抬起头,看向这个老人。
  “请问您是……他的亲人?”
  据他所知,王鸦应该没有亲人了,警方查过的,这位老人又会是谁呢?
  老人还是保持那略有些神秘的微笑,摇了摇头,目光透过墨镜凝视着墓碑前王鸦的照片。
  “不是。”他平淡地答到。
  “我只是来看望一个老朋友而已……”
  他的语气里透着怀念和微微的哀痛,但又更多是感慨,老人似乎对这种离去习以为常。
  ……老朋友?
  众人心中只有疑问和诧异。
  周围人都投出困惑和好奇的目光,老朋友……和这样一个老人?
  雨下得大了些,但他们注意力还放在老人身上。
  这个老人身上处处透着神秘,让人难以猜测他究竟是什么人。
  老人头微偏转,扫过在场的众人,有的人还流着泪,他目光在那对小情侣那里停留了一会儿,但很快移开,又看向冬叶……露出古怪的笑。
  冬叶注意到老人的笑,感觉有些奇怪。
  冰冷的雨淋湿了墓碑,将墓碑洗得鲜亮,拭去了刚刚沾染的灰尘,远看上去光洁明亮,但又沉着一种无法褪去的深黑,原来的灰黑变成一片纯粹的乌暗。
  他忽然弯下腰,将伞靠在碑上,伞靠得很稳,将墓碑整个笼罩起来,再没有雨滴淋到墓碑上。
  老人任由雨淋在自己身上,丝毫不在意,然后轻捏起自己胸前的白玫瑰,放到墓碑前。
  他凝视着墓碑,眼神隐藏在墨镜之下,看不真切,只有种让人难以琢磨的神秘。
  “……我很怀念和他曾经的那些时光,他也是最初对我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不止……他帮了很多人,我们都将铭记他。”
  “愿他的灵魂能在彼岸得到安息……”
  落下的白玫瑰静静地躺在墓碑前,遮住了照片上少年的面孔,之前淋墓碑上的雨顺着滑下,将照片与花浸湿。
  这个老人是什么意思……王鸦和这个老人又是什么关系?
  很快,所有人又有了一个新的疑问。
  王鸦……是什么人?
  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同学……一切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们下意识看向墓碑前的那张黑白照片,还是那张冷淡不易近人的表情,他们见过这张脸很多次了,但这次却有些摸不准……
  雨还在下,不知道何时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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