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就算十年已过，彭元良杀了两人乃事实。

        杀人就该偿命。

        赖英毅当即就要让衙役去将彭元良抓捕归案，但上官檀却阻止了他。

        “当时，与彭元良一起的人是谁？”上官檀思索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彭元良是大理左寺丞彭和玉的儿子，他的几个好友，有大理右少卿胡昂的儿子胡明远，工部侍郎汪弘毅的儿子汪景山，这两人，都有可能与彭元良一起杀了人。

        卓英喆是后来才到京城，十年前打人之事，他应该没参与，但这回李容香之死，的的确确是他所为，而且他还借了彭元良的人手追杀乔落栗。

        这几人，都是一丘之貉，最好一网打尽。

        上官檀道：“赖大人，赵达和汪慧英是重要证人，务必要保护好。另外，还需你抓紧找寻李容香的尸身，卓府那两个昏迷的家丁，是知晓卓英喆杀李容香的证人，也需暗中保护好，不能让卓英喆灭口。此事关联甚广，需行事谨慎小心，不可掉以轻心。”

        赖英毅点点头，压低声音问道：“上官大人，李容香之死，卓明志也知情，那卓英喆追杀乔姑娘，他定然默许了。我在想，十年前彭元良打死吴季同一事，能瞒得天衣无缝，他爹彭和玉会不会在背后出谋划策？”

        要知道，吴季同并非普通人家孩子，他爹吴长治是鸿胪寺寺丞，官衔不算低。

        “上梁不正，下梁自然便歪了。且不说彭和玉是否在推波助澜，与彭元良交好的那几个纨绔子弟，他们父辈之间，说不定也牵扯不清……”上官檀冷哼道，“待查清背后关系，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言毕，上官檀忽然望向屏风外，那里一个女子身影动了动，像是不耐地嘀咕了两句。

        赖英毅也注意到了，不由得小声道：“上官大人，乔姑娘身上还有伤，还是需要多加休息。要不要我让人备轿，先送她回去？”

        上官檀摆摆手：“不必了，我也该走了。”

        他放轻了脚步，绕过了屏风，想看看乔落栗是否在打瞌睡，然而刚从屏风后探出头，就与乔落栗四目相对。

        乔落栗眼神清澈，无一丝倦意。

        “谈完了？”乔落栗理了理衣袂，慢条斯理道，“那该回去了。”

        公堂审案结束后，上官檀与赖英毅还有事要商议，她便在此等候。他们说话声不大，但因隔得近，乔落栗还是听到了大部分。

        其实上官檀没有特意避开她。

        说是要走，可乔落栗没能走掉，她被前来寻‘仙子’的任新萍，还有辛永嘉堵在了衙门口。

        任新萍行色匆匆，没有认出乔落栗，与她擦身而过。而辛永嘉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乔落栗看了半晌，冒出一句：“这位姑娘，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乔落栗没吭声，迟疑地看向任新萍奔走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

        上官檀挡在了辛永嘉面前，面无表情道：“你确认见过我夫人？”

        辛永嘉对上官檀莫名其妙发憷，咽了咽口水，随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不是，想必是我认错了。”

        他从乔落栗旁边走过，心中好奇，悄悄打量，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还是禁不住转过身，对乔落栗道：“姑娘，我们真没见过？”

        乔落栗目光从远去的任新萍身上，移了过来。辛永嘉梗着脖子，故意不看脸色发沉的上官檀，盯着乔落栗，表情倔强且认真。

        乔落栗淡淡一笑：“大概见过。”

        辛永嘉眼睛一亮：“那你……”

        “辛公子来顺天府，是为何事？”上官檀打断他，往前走了两步，再一次挡在了他前面。

        辛永嘉不得不看着上官檀，讪讪笑着：“我……那个，与方才那位姐姐一样，想找仙子。”

        上官檀哼笑道：“怎么仙子住在了顺天府，一个两个都跑这里找人？”

        辛永嘉见他神色不善，连忙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仙子在何处，这几日，我往城郊破庙塞了好几封信，都杳无音信，我就想来问问赖大人是否见过仙子……正巧，路上碰见任……方才那个姐姐，闲聊了几句，得知她也是来寻仙子，我们便结伴而来了。”

        说着，辛永嘉透过上官檀，看了看沉默不言的乔落栗，又道：“上官大人，恕我冒昧，多说一句……你夫人与仙子，倒是有几分神似。”

        上官檀冷冷瞥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你也知道自己多嘴？”

        “……对，对不起。”辛永嘉仿佛看到上官檀眼中的杀意，他慢慢退了两步，随后转过身，连走带跑，走远了。

        上官檀侧过身，一改方才冷淡的样子，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然而乔落栗站在原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上官檀也不着急，她不动，他就静静地等着。

        今日天气甚好，风和日丽，碧空万里。

        天有微风，在阴凉处，并不觉得热，反而神清气爽，大概是心无杂念，怡然自得的缘故。

        “我暂时不走了。我还没想好，该如何与娄姨说吴季同一事。”片刻后，乔落栗仰起头，瞳孔中印着上官檀清俊的脸，她道，“我先去见见任姐姐，她近日一直在找我，兴许有急事。”

        上官檀拧着眉，问道：“你想现在跟他们表明身份？”

        “辛永嘉也在，现下……或许不是坦白的最好时机。”乔落栗叹道，“我先过去，你……要不你先回府？”

        他们一起来，本就是要一起走。轿子已经在顺天府外等候了，即便乔落栗临时改了主意，上官檀也不会撇下她先行离开。

        她不该说出这种话。

        上官檀心中有了不满，语气便重了些：“你办你的事，我不用你管。”

        “好。”乔落栗走了，没一会儿，又倒了回来，她端详着上官檀的表情，问道，“我惹你不高兴了？”

        上官檀一愣，没来得及回答，却听她又道：“应该不会，上官檀堂堂刑部尚书，怎会小肚鸡肠，莫名生气。”

        她嘟嘟喃喃着，摇着头又走了。

        上官檀无言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给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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