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豆蔻年华
第三章休克
开学第一天，高颖起得很早，因为她一直跟姥姥一起生活，所以作息时间都是老年人生物钟，看妈妈还没有起床，她把尿盆倒进脏水桶拎出去，拎到门口都很吃力，刚要放下被昨天那个光膀子的光头大哥接了过去。
“给我吧！”
光头大哥拎着脏水桶倒在大铁门旁边的下水道里，旁边就是天蓝色公厕。他拎着空的脏水桶向高颖走过来。
“你是张姐的女儿吧？来上学的？”
“嗯，谢谢！”
“诶呀！客气啥，我是房东的儿子，我叫黄河。我住这个厢房。”
“黄叔叔好。”
高颖接过脏水桶，跟着往大院里面走，走过厢房时，听见两个小男孩在哭嚎…
光头大哥进去领着两个依旧大哭的背着小书包的孩子往外走，应该是送他俩去上学。
她放下脏水桶，进屋就看见张洁在对着小镜子擦着红色口红。画完之后给高颖十块钱让她买早点。唠叨一些不想入耳的话，着急忙慌往外走，穿着短裙和黑色高跟鞋照样可以飞跑。
高颖回到里屋找出姥姥给她做的红色纱料的一身衣服，衣服上面有很多大朵的紫色的牵牛花，上衣是坎袖的小衫，下面是一个到膝盖的裤裙，下摆很宽，她穿上妈妈昨天给她带回来的肉色连裤袜，穿上姥姥给她买的白色带小黄花的塑料凉鞋，把笔袋和笔记本装进抽绳书包，背上，锁门，走出大铁门，去早点吃了口饭，拿着豆浆杯往外走。
大马路边的白杨树枝叶茂密遮挡着阳光，高颖走在树荫的甬道上，初秋的风吹在脸上还是吹不走炎炎烈日，高颖走在路上感觉自己意气风发，她觉得自己开始了新的生活，在陌生的地方，走进陌生的人群。
快到三中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骑自行车一头卷发的石磊以及她后车座上的马尾女孩李婷婷。他们在门口停下，一起走进校园，他们之间没有自行车，并排着肩并着肩说着笑着。
高颖轻挑了眉毛，低下头默默的跟随着大部队进入校园。还没走进一年七班，就听见马老师说让大家男生一排女生一排，按照大小个排队，然后进入教室，高颖个字很矮，又瘦又小，她被安排在靠窗户的第三排，她的同桌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孩，跟她个子差不多，坐定之后老师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上台去领新书。
“19号，周爽。”“到。”
这个站起来的女生是她的同桌，她走上讲台领走新书。周爽的头发又黄又软，扎了两个麻花辫，那个细啊，辫子尾端绑了两个小草莓的头绳，走起路来叮当响。
“35号，高颖。”“到”
高颖领完回来坐好，周爽拍拍她的胳膊说：
“高颖，你是哪个学校的，我好像没见过你呢。”
“我是新转学来的。”
“那你住哪里？”
“就学校附近那个蓝色公厕往里。”
“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哈，厕所旁边大黑铁门里。”
“哦。哈哈哈哈你咋这么招笑儿呢？哈哈哈”
高颖满脸通红，跟着她傻乐，真是人如其名，周爽的笑声真是太爽朗了，她家就住在学校对面那个院子里。
后面第四排坐在周爽后面的是一个短发女孩，满脸的小疙瘩，她跟周爽是小学同学，叫刘菲。她俩聊这聊那的，高颖感觉也插不上嘴，就回过头看窗外，操场右侧的篮球架子正在更换篮球框，红白扭线在秋风里飘摇，收发室的大爷坐在门口喝着茶水，h市的天空好蓝好蓝，高颖在老家的矿区，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煤面，她从来不敢穿白色的袜子，因为到晚上洗脚的时候，白色的袜子上都是黑色的煤渣。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呼啦都跑出教室，高颖也跟着往前冲，不过被人一把抓住脖领子，抬头一看是石磊。
“你往哪跑？”
周爽吃惊的看着石磊，然后让高颖一会儿去操场找她。
“张姨中午让你回浴池吃饭，咱俩中午一起走，你在校门口等我。”
“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往我家饭店打电话说的。”
“好吧，那我去操场了。”
“去吧。”高颖一溜烟往操场跑，看见周爽正跟人说着什么，看见我马上往这跑，还带来好几个女生，然后开始审问高颖。
“你咋认识石磊的？”
“你不是新转来的吗？”
“你俩啥关系啊？”
“…”高颖要被一圈女生积极炸的声音淹没了！感觉耳边有几百只鸭子在同时嘎嘎嘎
铃声再一次响起，全校学生都在操场上站好队，然后开始开学典礼，升国旗唱国歌，校长讲话学生代表讲话，高颖站在烈日下神游，抬头一看学生代表，正是那个马尾女孩李婷婷。石磊的疑似女朋友，她的皮肤很白，一堆桃花眼的，头发梳成光光溜溜的马尾，戴着一个流行的深棕色烫绒头花，穿着蓝色白色相间的校服，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胸部微微隆起，左胸前用别针别着三中的名签，手里拿着发言稿，慷慨激昂的演讲声音充斥着整个校园。
听着听着，高颖眼前开始出现像电视没信号的那种满的屏雪花，有几个金色的星星在眼前闪耀，紧接着噗通一声晕倒在满是尘土的操场上。
等高颖醒过来的时候她躺在医务室的白色病床上，周爽和马老师问她感觉怎么样啦？
“我是不是晕倒了，现在好多了。”
“高颖啊，让你吓死了！校医说你是低血糖产生的休克，你现在感觉没事就好，那让周爽陪你吧。我先回教室了。你等会儿能走了就直接回家吧，我给你妈妈打电话了，你下午在家休息，明天再来上学。”
周爽拿过校医冲的白糖水给我喝了几口，又坐了几分钟，周爽扶着她往外走。在教学楼口正看见石磊扶着自行车在阴影里看着她走出来，她坐上后座，石磊推着自行车走在去往王碑市场的路上。
“你好点了吗？高颖。”
“我好多了，天气太热中暑了。没事，以前也晕到过。”
“膝盖都磕破了皮，出血了吧！”
高颖低头看着膝盖，才想起来，真的是有点疼，校医已经包扎过了，只是丝袜破了都拉丝了，可惜了，才穿了一回。
“没啥事。”
到了浴池，石磊就走了，高颖坐在石老板的沙发上，张洁从楼上下来，跟高颖一起吃饭，石老板询问了几句随机也安慰了一会儿，张洁瞅了一眼伤口，就开始唠唠叨叨，从高颖不喜欢吃的青菜开始到营养不良，再到穿了一身张姐看不上眼的大红衣服，再到摔破了拉丝的丝袜等等高颖习惯了，左耳听右耳冒，默默地吃饭，看也不看她妈妈，吃完饭张洁给高颖打了三轮车送她回家。
第四章传奇
高颖在开学典礼上一晕成名，有同学给她起了个外号“休克小姐”。本来开学前三天有军训的，但因为怕她在休克晕倒，没有让她参加，她坐在教室里，看窗外的初一新生军训，1234的喊着口号，周爽时不时的不认真训练向她招手。同学们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
军训结束后有一个汇报表演，高颖依然在教室，她拿出从石老板店里弄来的女明星挂历，用剪子把它们裁成大小一致的长方形，然后把她发的新书包上书皮，雪白的书皮的右上角写上科目名称，右下角写上班级学号和名字。
高颖边包书皮边想，自己的名字真的是太普通也没有那么好听，关键笔画也不少，还不好写，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要是像武侠小说的女人多好，苏荃，曾柔，阿珂，人美名字也美，叫一个双字的也好啊，比如说婷婷，李婷婷，人美学习还好，还有好身材。
第二周就开始正式上课了，高颖特别喜欢上的是语文课和化学课，最头疼的是物理，班主任马老师还就是教物理的，她学的可以，但就是从内心抵触物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几何和代数也还不错，英语是她刚刚接触的学科，但是在h市从小学就开始学过英语，在老家的小学没有开设英语课，她对英语充满了兴趣和好奇，没事就翻英语书，看李雷与韩梅梅还有一只叫波利的鹦鹉。
周爽一到下课时间就追问她和石磊的关系，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也没啥关系，也才认识不几天而已啊。周爽说石磊是个挺传奇的人物，还有李婷婷也是。石磊和李婷婷都是二年三班的，石磊是体育委员，篮球校队的，场外女生看球尖叫声一浪高一浪，长得很帅，打架手狠。
高颖倒没觉得有他们说的那么帅的，也就是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牙齿很白，很整齐些而已。高颖觉得男孩子应该是黑黝黝的皮肤，就像小舅那样，身体结实，石磊其实有点像小白脸。
李婷婷则是公认的校花，她是二年三班的班长，而且是年级第一，据说李婷婷有个大她八岁的哥哥是部队的干部，家住在市中心花园旁边的那个小区，家境优越。
小学毕业升初中的那个暑假，李婷婷遭到校外小混混吴哲的强烈追求，被拒后纠缠不清，总是骑着摩托车在李婷婷周围吹口哨。石磊为了保护李婷婷与吴哲大打出手，最后吴哲脑袋开瓢，石磊胳膊骨折，这一架惊动了王碑市场附近的所有小混混，王碑派出所的所有警察都来了，最后石磊以一打十几个名震王碑市场，成为传奇人物。
还好派出所有认识人，经过调解，最后石磊家赔偿了医药费好几千。
高颖听着周爽滔滔不绝的讲着石磊和李婷婷的故事，一脸的惊讶。因为石磊看起根本没有她讲的那么勇猛，看着白不啦叽的弱不经风。
石磊他爸是剪头的，他妈他爸很多年前就离婚了，他妈带着石磊嫁给了卖盒饭的老田，他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叫田园，四五岁。高颖想起了王碑市场附近的那家盒饭，冰柜旁边吃雪糕的那个胖胖的小女孩。
周爽又说石磊他爸也曾经是传奇，年轻的时候开着摩托车到处炸场子混日子，把石磊他爷爷气死了，后来腿被打折，做了剪头学徒才慢慢走上正道，他爸后背有纹身，整个后背都是龙。
高颖更惊讶了，石老板看起来特正道，还戴个眼镜呢，特有文化一个人，还形容她是豆蔻年华。这一家子到底都什么人啊，无语了。
石磊他妈是曾经的王碑一枝花，特别美，也是卷发，细长的丹凤眼睛，尖尖的下巴。不过卖盒饭之后身材就开始变胖了。高颖还没有见过石磊他妈，也没有见过田园他爸，单看田园长相，他肯定不好看，照石老板差远了。
王碑市场的传奇是石家。
听着周爽的八卦，真假难辨，但是周颖开始好奇一些事情，而且让她感到有些恐慌。
石老板为什么要跟石磊妈妈离婚呢？石磊妈妈也是长得很漂亮的人，从小就在一起了，还生了石磊，最后离婚嫁给了老田，老田年龄要大他妈十多岁呢，而且据说长的很丑，为了钱吗？石老板也应该不缺钱的，难道是妈妈第三者插足吗？可是看石磊对待张洁的态度没有怀恨，应该不是，或者不知情呢？可是王碑市场就这么大点地方有点什么事情一定会满城风雨，石磊认识这一附近的所有商户，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呢？
这些事情高颖真的是想了好几个晚上，写完作业，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妈妈为什么和他爸爸离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也问过小姨，但是小姨说她还小，大人的事情最好不要瞎打听。可是她越来越好奇，尤其是听了周爽八卦完石老板之后。
这几天中午放学的时候，高颖特意从田家盒饭门口经过想看看石磊他妈和老田到底长什么样？又怕碰见石磊，所以她总是表现的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见。
这一天，她站在一棵很粗壮的白杨树后面，偷偷地望着饭店，正是中午吃饭时间，人超级多，一波接着一波，都是像民工一样的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带着黄色的安全帽。
有人喊了一声老板娘，高颖看见一个身体健壮，皮肤很好很白的女人从饭店里走出来，她把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不施粉黛，弯弯的柳叶眉，眼睛是很漂亮的丹凤眼，唇红齿白，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对襟大褂，粗壮的腰身系着一条黄色的围裙，上面有些油渍，带着黄色的套袖，黑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拉带平底烫绒鞋子。看起来贤惠又能干。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跟她妈妈属于两种人，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形象，稍微有点像她小姨的感觉，但是没有她小姨的书卷气。
石磊真的很像她妈妈，同样的细长的丹凤眼，但是石磊眉间是一股英气，同样的白白的皮肤，同样唇红齿白，高颖有点能体会到周爽刘菲说的石磊的帅气了。
“你瞅啥呢？”
一个声音在高颖头顶响起，吓得她一回头正好撞在白杨树上，嗵一声，高颖一个踉跄没站好，身体往后倒去，然后她吓得一闭眼，爱咋咋地吧，该死的石磊！
石磊看她要往后摔倒，一把抓住高颖校服的脖领子把她拎了起来，就像掐着猫脖子拎起一只猫。
“你干啥坏事呢？偷偷摸摸的啊？”
高颖睁开眼睛挣扎着，挣脱出来就往王碑市场里面跑，石磊站在杨树下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挠挠他的一头卷毛。
“跑的还挺快。”高磊转身走进小饭店拿了一瓶汽水喝了起来。
“磊子，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呀？”
“是张洁的女儿。”
“哦，我说咋瞅着眼熟呢？”
“妈，你看见她了？”
“对呀，在树那边往咱家饭店看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她看什么，你就给人拎起来啦，呵呵”
“不知道她鬼鬼祟祟干什么”
“可能是想知道石老板原来的媳妇长啥样吧！”石妈妈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忙了。
高颖跑进浴池大门，猫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差点都跑岔气了，还好跑得快。石老板正在理发店里吃饭，店里放着beyond乐队的《海阔天空》，石老板很喜欢粤语歌曲，经常放他们乐队的歌曲，有时候还唱上几句。
高颖揉着头上撞的包，看着石老板背影，想象着他后背的龙纹身，他到肩的长发偶尔跟着歌声甩几下，他拖着残疾的左腿，拿着扫把清理地下的碎头发，这个王碑的传奇人物到底有着怎样的人生呢？他和妈妈会结婚吗？
第五章假期
高颖在上课和八卦中度过了一个月，按部就班的过着新生活，在十一国庆节的时候学校开始放假，高颖坐着汽车回到老家去看她日夜思念的姥姥。
姥姥还是老样子，每天早起去山上割草，用菜刀剁碎加上玉米面喂鸡，高颖起床的第一件事就跑到鸡笼子里捡鸡蛋，厨房有两个大水缸，每天下午五点定时放水，把水缸接满，姥姥接上长长的橡胶水管，穿着雨靴站在菜地里给蔬菜浇水。
北京平门前有一颗毛桃树，果子跟杏一样大，树下有一个大酱缸，窗前一左一右种的各种花，北京平的左手边有一个蓝色的小门，给姥姥走，右手边是隔壁的姥爷家，中间是栅栏，再往前走是整个院子的大门，是灰色的，给姥爷走。
每天清晨姥姥和姥爷都会围着栅栏吵一架，离了十年，吵了十年。高颖都习惯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菜园子里有很多菜，黄瓜，豆角，韭菜，大葱，小白菜，西红柿，在门口有个大水桶，里面接满水泡着各种刚摘的西红柿和黄瓜，可以随时拿起来就吃。
高颖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姥姥在厨房做饭，她跟小狗欢欢玩，还有一只大白鹅在院子里跑，到处拉屎。
因为高颖的姥姥姥爷离婚，她父母也是在她出生之后不久就离婚了，她在小学一直受到排挤，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小舅小姨成家之后也就只有姥姥和鸡狗鹅，姥爷也是经常不着家，对她也没有那么关心。
假期里跟她小时候一样，清早她跟着姥姥去山上，姥姥割草，她用姥姥用鞋底子做的拍子抓蚂蚱，用狗尾巴草串成一串，拿回来喂鸡。中午回来吃完饭，躺在炕上看电视，姥姥拿着扇子给她扇走苍蝇，让她睡午觉。下午五点浇菜园子，晚上跟姥姥一起看电视剧，还需要给姥姥讲解剧情。
姥姥不认识字，只认识男女，去公共厕所不会走错。姥姥是左撇子会绣花会做衣服会做鞋会织毛衣毛裤，在她的眼里姥姥无所不能，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姥姥经常给她做衣服，姥姥没退休之前总是背着高颖去矿上沿着铁道捡煤块。
高颖的爸爸叫高松，曾经是煤矿上保卫科的科长，有一天下午高松喝酒喝多了躺在火车道上睡着了，姥姥在铁轨附近捡煤块救了高松的命，后来高松跟张洁结婚，住在煤矿分的家属楼里，后来有了高颖。
高颖几个月大的时候，高松调到h市一个派出所当了个民警，张洁跟着去了，高颖被张洁送到姥姥家，偶尔回来看看，再后来大概在张颖四岁左右，也就是姥姥姥爷离了婚，然后张洁和高松也离了婚。高颖就再也没见过高松。所以她根本不记得她爸长啥样，也不知道为啥离了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十年。
高颖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那个小学取消了，初中在一个不方便的地方，教学质量也不好，小姨让张洁帮高颖转到了三中，三中曾经的老校长是小姨曾经在师范学校的老师，高颖学习成绩优异，老校长惜才脱了关系把她转进了三中，小姨也到一个中专当老师了。
假期转眼就过去了，高颖装着姥姥带的大包小卷离开了舍不得的姥姥，回到了h市的出租房里，到了之后发现单人床旁边摆了一套课桌椅，桌子上面还有一盏蓝色的台灯，终于有个桌子写作业了。
她把桌椅放在小屋门的旁边，然后用小锅烧水，用小碗和水调成一碗面糊，等水烧开，把一碗倒进沸水，用勺子不停的搅拌，然后关火，这就成了一锅浆糊，这是姥姥教她的，姥姥经常用报纸糊墙，等浆糊凉透了，她把挂历人像那一面用勺子抹上浆糊，糊在墙上，用尺子刮平，一张一张的糊在墙上，然后她的小屋就像刮了大白一样，看起来明亮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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