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原本以为像孙天良这样的人总要等到很晚才回来,没想到他在黄昏的时候就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一男一女坐在自己门口吃梨,果皮果核扔了一地。
“嘿,你们俩滚一边去,怎么把别人家门口搞成这样。”
月江和林秋对视一眼,谁也没先说话。
“怎么还不滚,不想活了是不是,知道本大爷是谁吗?”
月江道:“孙天良是吧。”
“知道还不滚。”
确认了身份两人便不再客气,一起上前把孙天良按在墙上。
林秋道:“等你半天了,我们找的就是你。”
孙天良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自己关节被扣得死死的,根本没法脱身,越挣扎手越疼。他只得求饶道:“二位大侠饶命啊,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二位了,还请二位明示。”
“候泽你认识吧,你欠他五十两银子的事情你可别说你忘了。”月江拿出菜刀架在孙天良的脖子上。
菜刀上还沾着梨皮。
林秋见状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拈去那一块梨皮。
孙天良着急道:“怎么又提这五十两的事情,不是说好了只要帮你办事就可以以后再还嘛。”
林秋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候泽欠了我们的钱,他把这个借条抵押给我们。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逾期不还可以拿祖宅抵债。你这已经逾期多久了,他不可能没来收过债。”
“他来收过,收过一次,我还不上,他说还不上就帮他办事。”
听到办事两字,月江收起了菜刀,把孙天良翻了个面,然后盯着他的眼睛看得跟认真。
孙天良被她盯得发毛,不自觉地靠紧了墙壁。他自己点了点头:“真的,真的真的。我没骗你,他说让我每天早上去雨花街看一看桥边那个铁匠铺。如果铁匠铺门口的货架上放的是锄头就不用管,如果放的是柴刀就让我中午捆一条绿色的腰带去长乐路的庄记酒坊喝酒。”
“这话我能信。”林秋气势汹汹地吼道,“你骗你小外甥也是这么胡说八道的吗?”他已经能熟练掌握收账的精髓,对付老赖就得凶狠一点。
一听对方提起自己的小外甥孙天良更加惊慌,他差点跪下去:“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我自己也不信啊,可那姓侯的的确没骗我。我按照他说的去做,他不仅没有再来讨债还会时不时给我两个酒钱。”
林秋又问:“你和候泽怎么认识的?”
“赌坊里认识的,我输光了就借了他的钱。”
“知道候泽是什么人住在哪儿吗?”
“他就是一专门放印子钱的,住得离那个铁匠铺不远,转弯就到,门口灯笼上写了着候字那家。”
林秋和月江对视一眼,月江点了点头。
“那你在帮我们办一件事,办好了我直接把这张借据还给你。”林秋道。
孙天良点头如啄米:“好好好,别说是一件,就是两件三件我都答应。”
“明天你傍晚你就捆上你那条绿腰带去酒坊喝酒去。和往常一样,以前什么时候去你明天就什么时候去,以前喝什么酒你明天就喝什么酒。”
“知道知道,我照办就是。”
“我会在那儿盯着你。”
“你就是不盯我也会去,我说到做到。”孙天良已经抖如筛糠。
月江看问得差不多了,便示意林秋离开:“我们走吧。”
见两人松了手,孙天良的胆子突然大了一点。他小心翼翼道:“这姓侯的闯什么货了吗?我一看二位替他不像是真的来收账,是不是姓候的得罪二位了。”
林秋道:“江湖上的事少打听。”
“我就说嘛二位好汉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区区五十两银子,一定是候泽那厮惹了麻烦,你们是去找他的。”
对于孙天良的自作聪明,月江只是轻叹一口气。林秋的反应比较大,原本要离开的他突然转身对着孙天良的鼻子狠狠来了一拳。紧接着两脚把孙天良踢到在地,上去按着就是一顿痛揍,打得孙天良吱哇乱叫。
月江在一旁看着有些疑惑,但也没阻拦。
“我是看不上区区五十两,我是看上你的祖宅了。你要是不把事办好,以后你和你外甥一家都睡桥洞去。”
“好汉饶命啊,我外甥住的不是我家房子,他们家是他们家,我姐嫁过去了就是他们家的人。他们家有他们家的房子。我家的老宅就这一处。”
“明天你要出什么差错,你和你小外甥一家收拾收拾要饭去吧。”
一顿拳打脚踢以后,孙天良已经鼻青脸肿,鼻血糊了一脸。
林秋对着那小孩家的方向喊道:“看到没这就是不学好的下场。”他喊完回头看看月江,月江的嘴角有一丝笑意。
“你别笑我啊,我只是顺手积德行善而已。”
月江也不理他,在转身就离去。
趁着夜色渐浓两人去了候泽的住处,铁匠铺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院门挂着锁,两人见四下无人便翻墙而入。搜寻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从房间的陈设发现这里至少住了三四个人。
“三人以上,都是男人,现在全不在家。”林秋说,“可能死在三元坡上了。”
月江道:“当时总人数应该是十人,从这里的陈设来看住不了那么多人。他们应该还有别的窝点,这是只是候泽和其中几个同伙的窝点。今晚上这里应该没人,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
“孙天良明天傍晚去小酒坊应该是传递消息的,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判断出谁是接头人。”
“凡事不一定都要有结果。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不断尝试,不管失败多少次,总有一次能成功。明天如果找不到接头人,我们要尽快想出新的办法。”
林秋喜欢这样的处理方式,与其花时间来追究责任不如先想好应对方案。
“那现在我们先休息吗?”
月江提着菜刀往厨房去:“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那提刀的架势让林秋担心她会不会出去砍个人回来做晚餐。林秋也没休息,跟着月江进了厨房。候泽家的厨房很小,林秋只能站着门口看着月江熟练地生火做饭。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林秋问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做顿饭而已有这么奇怪吗?”月江头也没抬,专心地盯着灶台的火,“玄天府每个人都会,我们经常出任务的时候饱一顿饿一顿,自己会做饭不会饿得太惨。”
“你的会做饭和他们的会做饭不太一样,你看陶队做出来的东西多恶心,狗都不吃。”
这句话让月江忍不住轻笑出声:“所以才要自己做饭,不然就吃陶队做的饭。你不是想进北院吗,想进来先把做饭学会了吧。”
“好啊,那你教我吧。”
“你哪来这么旺盛的好学心,这不是什么有用的本事。”
“怎么会没用呢,万一哪天我再犯错被赶出玄天府,好歹有门手艺还能谋生。”
“你要被赶出玄天府,你们家还能饿着你,你们家可是很心疼你,去延州半个月里天天来打听你的消息。”
“这可不行,吃家里的饭就得听家里的安排,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我爹管不着的地方。”
“你这个理由也算说得通,这唯一不会卖他面子的地方大概只有玄天府了。不过做饭这种事你也没必要在我这里学,你有空去找个酒楼厨师,让他教你很快就会了。”
这算是他们俩第二次这样轻松的聊天,林秋很乐意看到月江现在这种放松从容的样子。他始终还是想象不到陶盛才口中的疯子是个什么样。
“明天我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聊了一会儿天还是把话题拉回到了目前的任务。
月江道:“我们先从最明显的一个事情分析起。候泽在利用孙天良传递消息,但不是直接的传递,所以也不知道下家是谁。我们只能在利用孙天良的出现去观察他周围的变化,酒坊是个人来人往的场所,我们不一定能找着接头的人。下家收到暗号才会去约定的地方取真正的消息,他有可能是去候泽那里取消息,也有可能是别的地方。所以我们最好分开行动,各盯一处。”
林秋不乐意了:“又分头行动,你不会又把我甩了吧。”
“酒坊内或者酒坊外,你自己选一个。”月江并不理会他的抱怨。
“我还是去酒坊内吧,你一个女的去酒坊喝酒太引人注意。”
“那好,我会以酒坊的为中心,对四周进行观察。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酒坊其实里候泽的住处不算太远,如果对方发现异常很有可能会往候泽的住处去。”
“如果我在酒坊内找着接头人我会马上出来,如果你看见了记得给我个暗号。”
“我要跟踪怎么有机会给你暗号,你自己看着办。最后你要是跟不上我,你就去我们的据点等我,我无论如何都会去据点传消息的。”
林秋嘟嘟囔囔道:“那好吧,但愿你这次有点良心,别光顾着你自己立功,我跟着跑这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说话间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锅,两人便不再多话埋头大口吃面。想再多的计划都不如先填饱肚子来得实在,明天大概也是奔波劳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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