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他发现她的悲伤
洛妗课间经常会来找许忘玩，有时是分享八卦，有时是问一些作业问题。江放这个人看着面冷，对周围的事情不上心，但其实每次洛妗来的时候，除非他在睡觉，基本都会主动走开，自觉地避开两个女生的谈话。
早读结束的课间，洛妗来了，手里拿着一封有些厚的信。她的神色不如往常自在，甚至看着许忘的眼神带着试探。
江放打了个哈欠，往门外走自动地为这姑娘腾空间。他对女生之间的事不感兴趣。
只不过走的时候，还是注意到洛妗手里的褐色信封。
“舟宝，这个是……周瑶托我给你的，她还想让我对你再说声对不起。”洛妗递上去。
许忘瞥了一眼信封，“妗妗，帮我扔了吧。”
“舟舟，你好歹也看一眼呗，而且里面好像还有钱。”洛妗劝她。
许忘眉眼半垂。
“给我吧。妗妗，好困，我想趴一会。”
洛妗知道她的意思，回到座位，不再烦她。
洛妗和许忘的关系很好，有很多话不需多言，两人就能懂对方，这是五年积累出来的默契。
许忘把信封收起来，趴在桌上假寐。
只是闭眼，脑海皆是过往种种。她难以释怀，又不想记恨。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江放上完厕所回来，见到许忘在睡觉。轻手轻脚拉开座位。
一直到上课，许忘才抬起头。她的眸色清明，一点也不像刚刚睡过的样子。抿着的嘴唇透着她的不快。
江放不自觉地看了一眼。
这气压，和他生气的时候有的一拼。
“怎么了？”，江放不过脑子地问出来。
问完他就后悔了。
靠，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多事了。
许忘微微一笑：“没事儿。”
这一整天，非必要许忘没有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但是她一旦说话，就还是温温柔柔耐心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放学许忘就收拾东西走了。江放见到她把那个信封放进包里。
学校有一处不被使用的教学楼，据说有个学生跳过楼。之后那里就传言会闹鬼。所以几乎没人会去那。而教学楼后是一个废旧的篮球场。建的有些年月了，篮球架被拆了回收了。看台周围杂树遍生，野蛮生长。更是无人经往。
许忘坐在看台上。她很喜欢这里，无人经过，荒芜破碎。那种破碎感仿佛能契合她的灵魂。洛妗从不敢来，常常开玩笑说她胆子比天大，鬼都不怕。
许忘深谙，哪有什么鬼神，再说鬼神也不一定比人心复杂。
她终究是拿出了信。
周瑶的字迹依旧清秀。
舟舟：
近日可好？很想你。对不起。我利用你的同情心骗了你。做了些混蛋事。那天要不是你的短信让我及时醒悟，我差点就答应了张哥把自己交付给他。后来我才发现，他早就交过很多女朋友了，他也不是真的爱我。我和他分了。我也和爸妈说了这些事，他们答应带我回老家读书，我会好好学习的。钱还给你。如果可能的话，以后有机会还想见见你。希望你一直善良。舟舟，对不起。谢谢你。——瑶
许忘很庆幸自己给她发了短信。
她从包里拿出烟。点了一根。
可是，一直善良，她还能做得到嘛？许忘看着遍地落叶的球场和看台。无人清理，被人忘却。
明明才九月多，已遍地是落叶。答案是什么。不知道。再说吧。
突然她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她迅速回头，眼里带着警觉。
江放拿着两听可乐，朝她走过来。
“好学生，你在干嘛呢？”江放明知故问。
许忘眼里的警觉消失，抬头看他：“吓我？”
江放坐到她边上，不答反问：“借烟消愁呢？”
“谈不上消愁，就过来坐坐。你怎么在这？”
“在小卖部看到你往闹鬼的教学楼走，好奇就跟上来了。你胆子真大。”江放多多少少也听过这教学楼闹鬼的事，而要到这球场，就要经过教学楼。
许忘笑笑。
“不过也是。鬼哪有人心可怕啊。”江放自言自语。
许忘看向他，难得有人和她想法一致，“你倒是和我想的一样。”
“别小气，来一根。”江放问许忘要了一根烟，“看不出来啊，你还抽烟啊？”
“偶尔。”
“心情不好？”
“嗯，被重要的人骗了。可是她最终道歉了。”
“但是欺骗了还是欺骗了，磨灭不掉的，过去了也不代表从未发生过。”江放看向她，替她说完。他懂。
许忘笑笑：“是啊。”
“那就释怀呗。至少你没一直被蒙在鼓里。连真相都不知道的人才可悲。”
许忘望向他：“你挺有见解啊。”
“嗯，我比较厉害。”
两人相视一笑。江放给她打开一罐可乐，两人碰杯。
他们的关系好像一下子变了。江放发现自己对许忘总是不受控制地在意。而许忘也发现江放并不是他表面那样难以接触，冷淡疏远。
暮色很美，云霞绚烂，墨与红交接。
“急着回家嘛？”
“不急。”许忘爸妈出差了，哥哥许屹已经回大学了。
“去我家？”
许忘诧异地看向他。什么鬼？
江放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瞧你吓得。我是说去看看小贝嘛，同桌？”
许忘的脸红了。
“你在想什么啊？脸怎么红了？”江放得寸进尺。
许忘站起来，走过他的时候故意踩了一脚。
江放也不恼，站起来跟着她。
“你家在哪？我家在明安街附近，远的话今天不太行。”许忘边走边问。
“我在云景城，也在明安街附近。”
许忘回头，“巧了，我也住那。”
云景城房价很高。许父许母家里有钱，因此很早就在那买了一套两百多平的房。江放的一套九十平左右，一个人住正合适，是林老爷子，也就是江放的外公给他买的。
许忘来到江放家，清一色的黑白。简约大气，和他本人一样，不带太多感情。
小贝见到她，高兴得跑向她，挠她的鞋子
江放给她拿了一双白色的拖鞋。“新的。有点大，你将就穿。”
许忘就一直在江放家的阳台逗着猫。他给小贝买了一个小窝，温馨舒适。小贝胖了不少，毛色也更好看了。
江放倒了一杯水，走到阳台，一人一猫，画面唯美。许放笑得很开心，几缕发丝垂下来，秀长的手指摸着小贝的头。
江放的心跳不自觉得加快了。
“喝点水。”
许忘回头看他，站了起来，“不了。看到小贝很好我就放心了。我也该回去学习了。今天谢谢你的宽慰，也谢谢你带我来看小贝。”
许忘眼神里是纯粹的感谢。然而江放却突然不好意思看她了。
妈的。
我这是怎么了。
临走之前。江放叫住许忘，“加个微信，下次你要来看小贝微信上说一声。”
许忘答应了。
这个夜晚，有人因释怀而安然入眠。有人因不对劲的心动而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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