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沈漾的眼睫湿润，她怔怔的，目光中有着不可置信和小心翼翼的惊喜，更有着深深的喜欢和爱恋。
天边已隐有些微的光亮，这光亮投过窗帘投射进屋内，将沉积了一夜的黑暗和疲惫，一点点的驱逐。
“我无意充当谁的伯乐，但机缘巧合下，我也不会吝啬给他人机会。其实，这里的一切于我来说不过是我事业的一部分，甚至是很小的一部分。我做这些投资与其说是试手，不如说是年轻气盛时想不倚靠家族来证明自己的一种方式。这里，从来不是我事业最后的落脚点和目的地，我也从来不喜欢将公事与私事掺杂在一起，更从没想过……与这个圈子里的女人有任何感情纠葛。”江贺衍看着沈漾，言语坦诚，目光平静温和。
与其说江贺衍从来没想过，不如说他在某些方面，非常严苛。
这并非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苛刻，而是受到生长环境以及身处阶层影响的选择。
江贺衍不像有些人，因为唾手可得就放肆无度，或因环境的影响而随波逐流，
就如他抽烟都极少超过一根，喝酒也从不过量。他有着非同一般的自律。
感情上，尤其如此。
纵然身边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纵然别人都以为身为豪门二代的他私生活定是非同一般的丰富，他也绝无放纵轻率的滥情以及处处留情的花心。
实则，他对待感情始终有种旁观者的清醒，甚至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傲慢。
所以他会无视何窈的感情并丝毫不觉得抱歉，也不因别人对他的痴迷有半分心软。
一直以来，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他都是理所当然的掌控者。
他始终掌握和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不为任何人改变。
但命运就是这么的不可捉摸，常常捉弄那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傲慢者。
在他们猝不及防时，给予狠狠的一击。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他看向沈漾，她仍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地明亮清澈，满心满眼里都是他。
她就是这样，她总是这样，无论何时，都这样静静的……
期待着他的肯定，彷徨于他的疏远，欢喜于他的靠近，忍受着他的自私和冷淡。
无论何时，她始终就在那里。
江贺衍突然觉得，沈漾，就是命运派来捉弄他引诱他降服他的那个人。
“你曾说过……想要告诉我一个秘密，现在可以说吗？”江贺衍看着她，轻声道。
沈漾清泉般明澈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江贺衍，几秒后，如同雪霁初晴，微微的笑了。
“从三年前见到你的那一天，我就再没害怕过。前二十年，无论身边多么热闹，我总觉孤单。可当你出现后，我的心……安定了，再也没有害怕过。”
对沈漾来说，她对江贺衍这隐秘的漫长的爱恋，让她煎熬痛苦，也让她成长蜕变。
她清楚的知道，就算面前的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爱她，不会选择她，有一天离开她，她还是会珍藏属于他们的点点滴滴，带着勇气和力量，平静满足的过完下半辈子。
因为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但爱情又从来就是一个人的事。
沈漾突然想起当日林子庆对她说的那句，“我干杯你随意”。
是啊，时移世易，在她与江贺衍的关系中，也从来都是她干杯，他随意。
她早就做好了张开怀抱只能拥抱清风的准备，只因这清风也留有他的气息。
她只觉自己何其有幸，能在茫茫人海千万人中，遇到，她爱之人。
那种缠绕不清的遐思和眷恋，那种若即若离的怅然和失落，那种欲罢不能的痴迷和想望。
对她来说，都是珍惜。
江贺衍的目光落在沈漾明静如水的脸庞，落进她明澈的眼眸，读懂了那其中所有的情绪。
片刻后，他抬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
红晕从她的耳尖缓缓的蔓延，她仍乖乖的，沉静的，满眼的信赖，一动不动。
江贺衍的眼中露出温柔的笑意，倾身过去，吻上了她的唇。
仿佛一朵烟花突然在心间炸裂，又仿佛海豚迎着太阳突然高高从海面上跃起，还仿佛眨眼之间就从寒冬腊月迈入暖春。
沈漾只觉得全身都失去了反应，只有他辗转相交的唇上，那温度，清晰灼热的她想哭，她轻颤着睫毛，脆弱柔软无力的，任他再次拥入怀中。
她曾经盼望了整整一个四季又一个四季的男人，终于向她走来。
江贺衍的唇间尝到了眼泪的咸涩滋味，那混合着甜蜜的丝丝苦涩，还有无尽的渴望和依恋。
如果眼泪也有声音，那么此时的每一滴都和着他心脏的跳动。
他更深的吻住，无尽的厮磨，仿佛一团烈焰将怀中人融化，又仿佛一汪泉水将怀中人抚慰。
……
朝霞不知不觉间晕染了一室。
漫长而沉醉的一吻后，江贺衍看着红霞满面沈漾，微微的笑了。
“我输了。”他说。
爱情本无输赢，但心甘情愿成为对方的裙下之臣，却是一种荣幸。
在江贺衍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后悔”的那刻，他就已经卸下了全身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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