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星皇残影
第53章 星皇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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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彦落雨误以为忻向之真的是因为嫉妒、吃醋,所以才向黑衣人痛下杀手,然而很快她便确定自己的判断,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虽然忻向之可以舍弃性命,与自己生死相从,但是绝不会因为自己而与空凝手足相残。
然而眼前的这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
还有眼前的这个黑衣人,自己越来越觉得他就是空凝了,可是自己也可以确定空凝是绝对不会伤害向之的,但是此时的黑衣人却招招狠辣,似乎恨不得将向之立刻刺死才善罢甘休。为什么他这样对待向之,自己还会认为他就是空凝呢?
“住手!”
彦落雨的疑团越来越重,当她无法再继续思考,或者说无力再承受的时候,猛然大喊着,向正在拼命的两个人中间跑去,她想要拼上自己的命,来换一个答案。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百爪刃停在彦落雨面前,忻向之满面尽是挣扎苦痛之色,却听从了她的话,未再进行攻击。然而铁刺同样也在彦落雨面前停住,黑衣人仿佛被施了魔法,一动不动。
忻向之几近哀号着吼道:“他真的不是我哥哥!”
彦落雨凄苦地大声问:“那么,他到底是谁?”
黑衣人轻轻发出一声叹息,走向连着第五座峰顶的桥头,然后站立,像阻挡在那里的一块黑色岩石。
“你们两个在一起,是最好的,就这样回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打扰他呢?”
“打扰他?”
彦落雨气极而笑,一句句追问着黑衣人。
“我们是如何来到的这里?我们又该怎么回去?说我们打扰他,可又是谁一夜一夜地出现在我们梦里?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让我们满怀愧疚地生活下去,让我们一辈子都记挂着他,不得安宁吗?”
她并非指责空凝,恰恰相反,而是努力挣扎着与自己对抗。长久以来,那些如同磐石一般压在心上的思绪,太沉重了,没有办法再背负下去,她想挣脱出来,哪怕是死。
刚才黑衣人并没有承认自己就是牧空凝,所以彦落雨也顺着他用第三人称,可是现在她不想再顺着他了,因为她觉得有些话,自己必须要当着空凝的面,说出来。
…………
“思念能杀人,所以你杀死了自己;思念也能囚禁于人,所以我们来到了这里。我说的对吗?空凝。我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你,为此愧疚、痛苦,承受折磨。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可是我又不明白,你选择的究竟是解脱,还是逃避?若是解脱,我无话可说,若是逃避,你便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空凝。”
彦落雨说着,忽而飘飞起来,轻轻舒展着翅膀,带动白羽流转,是无以复加的柔美。
“穿越时空的苍茫,予我想飞的梦想,只是,请别忘记,这原本就是你的翅膀。”
她的姿态,她的声音,她的神情,她的一切……
如果空凝在这里,定会为之沉醉。
不是彦落雨盲目自信,而是因为她知道,此时的自己,不再单纯的只是自己,能够赋予自己这一对翅膀的人,必然是空凝,也只能是空凝。如果说这对翅膀给了彦落雨无微不至的呵护,给了彦落雨飞上云霄的自由,给了彦落雨宛若天使的绚美……这些都对!
但是……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早已血脉相连,融为一体。
“千羽没有告诉你吗?”
然而黑衣人的话使彦落雨微微发怔。再见黑衣人以来,确实只有自己对他越来越熟悉的感觉,千羽剑却始终没有丝毫感应。难道真是自己错了,而忻向之才是对的,所以他的百爪刃才能够向黑衣人攻击,不减凌厉?
不待彦落雨继续思忖,黑衣人竟然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空凝。”
…………
天哪!
这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
如今的彦落雨,早已不是原本那个世界里,遇到杀活鸡活鸭的摊位都绕着走的弱女子。而是一路从战场上冲杀过来,血雨腥风,尸横遍地,都已司空见惯。可是看见眼前的黑衣人这张脸,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震颤,不由得落回地面。
假如花如意能在这里,一定会为自己面具下的半张脸,感到庆幸。黑衣人的脸,就像一块枯死的树皮,纵横无数道伤疤,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张脸。有的长,有的短,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已经翘起干痂,有的还外翻的皮肉。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再无一处不可怖。
忻向之忽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反复喊着:“是我害的你,是我害的你……”
这使得彦落雨更加迷茫了。
刚才是自己认定黑衣人就是空凝,而忻向之非说不是,现在好像又完全反了过来,自己相信他不是了,而忻向之偏偏又……
等一等,自己是不是想差了什么?
最初看见黑衣人,自己就觉得他像空凝,又肯定不是空凝,他只是像空凝的一部分,而非全部。一部分……那么黑衣人所受的伤痛,是否也属于空凝的一部分?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奇怪忻向之为什么痛哭了。
“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不理会彦落雨如何震惊,也不理会忻向之如何痛哭,黑衣人举起铁刺,指向他们来时的矮峰,复又说道:“哪里才是朝圣之路的入口。”然后依次指向他们走过的峰顶,指一下,说一句。
“断忧河谷。”
“黑衣丘坡。”
“迷雾森林。”
最后,黑衣人的铁刺指了指自己脚下,第四座峰顶,又慢慢举起铁刺,指向了彦落雨。
彦落雨恍若未见,径直走向忻向之,捧起他满是泪痕的脸,擦拭着。
“别哭了。”
很想听彦落雨的话,但是忻向之的抽噎却一时无法止息。彦落雨一巴掌甩过去,语气也严厉了很多。
“别哭了!”
忻向之望着彦落雨,委屈的像个孩子,任由她为自己擦去泪痕……还有鼻涕。
“我们去见他,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他。到那时,无论微笑,或是哭泣,无论相聚,或是别离,哪怕就算是死去,也都毫无怨尤,也都轻松畅快。只是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忍耐,也必须忍耐。否则,他若承受苦楚,还有谁能救他脱离呢?”
彦落雨拍了拍忻向之的肩背,站起身,转而抽出千羽,向黑衣人走了过去。
“你不是不打女人吗?”
黑衣人没有回答,将面具重新戴了回去,黢黑的,冰冷的,与之相比,他的目光倒显得柔和许多。
“如果我一定要过去呢?”
黑衣人还是没有回答,朝着彦落雨,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铁刺。
…………
彦落雨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用剑指向空凝。尽管明明知道眼前这个黑衣人不是,但他依然很像。像痛苦的空凝,像孤寂的空凝,像颓废的空凝,像不为人知的空凝。曾经,这样的空凝让自己充满怜惜,让自己心口发疼,让自己想要去伴随一生。而最终,也是这样的空凝,让自己懦弱退缩,让自己不堪承受,让自己选择了逃避远离。
假如空凝不是有这样的一面,是否,一切也都不会是后来的那个样子?
抚摸着纤薄的千羽剑,它也就要几近透明了,凉凉的感觉直沁人心,却又丝毫不会寒冷,像一股注入心田的清泉。
挽起一朵剑花,彦落雨将千羽直指黑衣人,倏然,千羽暴长,向着黑衣人直刺过去。伴随着与铁刺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千羽回缩,而彦落雨却踏步上前,又是一剑刺出。
一剑,一剑,又是一剑。
彦落雨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中的千羽已幻化出数道虚影,而她只攻不守,仿佛自己是在刺一个箭靶,砍一个假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黑衣人还未向彦落雨还出一剑,他只守不攻,也的确挡住了彦落雨刺出的每一剑。于是,千羽和铁刺的碰撞声,像雨滴檐,像雨敲窗,直至大雨倾盆。
瞅准一个间隙,黑衣人跳出战团,沙哑地问:“你怎么不知道防御?”
“有本事,你尽管来杀好了。”
不待语落,彦落雨又已挺剑追刺了过来。黑衣人本想抢先还击,可是速度似乎没有彦落雨快,于是又变成彦落雨只是进攻,黑衣人只是防守。千羽与铁刺,一白一黑两道光影,渐渐变成多道光影,最后变成两个光团。
绵绵密密的碰撞中,传出一声脆响,黑衣人再次跳出战团,沙哑的语音中竟有些担忧。
“你应该学会保护自己。”
“学会了,就可以不受伤害了吗?”
彦落雨淡淡地问,见黑衣人不作答,于是指着通向第五峰的桥,又问:“学会了,就可以从这里走过去?”
黑衣人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轻叹,然后向彦落雨说了一声。
“小心了。”
铁刺化作一道黑芒,向着彦落雨的胸口直刺而来,彦落雨依旧恍若未见,只是抬起了手中的千羽剑,坚定的迎了上去。
一丝轻微痛楚,却直抵心底,彦落雨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前的衣服上,浮现出一朵很小很小的血色花朵。再抬起头,才发现千羽剑已经刺穿了黑衣人的胸腹,而他此时竟然向后一个趔趄,等于又将千羽剑从自己的身上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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