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朵玫瑰（修）
“这个开场白……”好土。
把少女欲言又止的表情全然收入眼底，顾斐意弯了弯唇角。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私服，白色上衣配工装裤。
蒋瑜一眼认出他身上的潮牌价值不菲，一件起码五位数起步。
“那我们换个开场白。”顾斐意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在蒋瑜对面。男生的五官比在镜头前更加生动好看，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比同龄人更加成熟。
“什么？”
顾斐意问：“三更半夜和异性出来吃夜宵，不怕狗仔拍吗？”
“你不是也一样三更半夜和异性出门吃夜宵？”她轻轻眨了下眼睛，睫毛好像蝴蝶振翅般漂亮，乌黑的瞳仁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蒋瑜反问。他们俩，一个是正当红的女明星，另外一个是lpl的明星选手，无论哪个被拍都是流量密码。
坐在她对面的顾斐意哑然失笑。
“你说得对。”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少女。眼前的蒋瑜，和记忆中的蒋瑜有些出入。
他们曾经很短暂的同桌过一段时间，那是他在高中时期最后的一段时间。
他对她唯一的印象是——高二开学初期，小女孩好像一只小孔雀，抖着骄傲又漂亮的羽毛，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来，坐在他手边的空位上，微微抬起下巴说：“你好，我叫蒋瑜。”
声音清亮而软糯。
回想到这里，顾斐意满上一杯果酒。
他道：“这种事情……如果被狗仔拍到，再添油加醋引导几句，女生更吃亏。”
网友对女明星向来严苛，条条框框都在逼迫她们做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吃亏是福。”
蒋瑜浑然不在意的说。
她学着他的动作，也给自己倒满一杯果酒。
“干杯。”蒋瑜用手指托起酒杯，看着两个盛满黄色液体的玻璃杯在空中碰撞，荡漾出的水波在灯下发出粼粼的光。
果酒的度数不高，两人十几分钟喝了四瓶，也不见脸上有一丝红润。
倒是嘴唇很红，两人都被辣得不轻。
“我明明点的是微辣，微辣怎么会这么辣？”蒋瑜不解的说。
她倒吸着凉气，说话也含糊。
“川渝那边的厨师下手会重点。”顾斐意咬着舌尖，却感觉不到痛意。他只好单手把空了玻璃杯里倒满酒汁，仰头一干而尽，含在嘴里解辣。
男生脖颈线条流畅，蒋瑜默默把目光向上移。他微皱着眉头，眼底流光，唇色是浓重的殷红。这样的一张脸，配上这样的神态，她在心里喊了一声“阿弥陀佛”。
蒋瑜不得不想起顾斐意首次出圈的新闻。
当时，一部分网友被他的操作秀到嗷嗷叫，另外一部分网友被他的外表迷到嗷嗷叫。她现在毕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女明星了，嗷嗷叫不至于，就是有点色心上头。
蒋瑜掩饰性的呷了一口酒。
“蒋瑜。”
男生喉头滚动，咽下酒水后，冷不丁出声叫她的名字。
“嗯？”她猛地抬头，表情无辜至极。明明是张扬又艳丽的长相，此刻却透着一股清纯。
顾斐意语气无奈的说：“别一直盯着我看了。”
“为什么？”
小影后歪着头问。
淬着星光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出道六年仍然年轻的free选手静默不语，唇边勾着的弧度似乎也多了几分无奈。
蒋瑜被他蛊到了，心跳多了几拍。
“顾斐意，你知不知道？你的粉丝在微博上经常说，如果看着你这张脸吃饭，能多吃两碗大米饭。”她主动开口说。
原本微妙的气氛再次恢复平常。
顾斐意道：“他们说着玩的。”他不怎么刷微博，尤其在大赛期间。外界的一言一行，对参赛选手来说都是莫大的干扰，即使他早已经过了会被其他人的言论影响的阶段。
“不是，我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蒋瑜摇摇头，左手托着腮，脑袋微微歪着。柔顺的黑发从一边垂落，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和白皙的脖颈。
“确实很下饭。”
她连语气都无比真诚。
顾斐意看着少女因为辣而水汽氤氲的黑眸，视线过于直白和热烈，带着灼热的温度。
他忍不住弯唇笑了。
好像天上的星星，终于愿意俯下身来看看人间。
“你才吃了多少？”顾斐意笑着问。
“我今晚吃了很多了！”她鼓起脸颊，掰着手指算：“半锅的田鸡，四分之一的无骨鱼片，还有盐酥鸡，酒……”圈内的女明星为了上镜极其拼命，蒋瑜也不例外。她在今天之前吃了将近半个月的蔬菜沙拉和水果，天天私教、瑜伽、普拉提。
“嗯，那确实很多。”顾斐意应道。他放慢语调说话，总让人觉得很认真。
两人吃饱喝足，又在位子上多坐了一会。
“现在时间不早了，出于安全考虑，我想送你回家。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唐突？”顾斐意问。
他刚刚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一点四十九分。撇开蒋瑜的职业，让一个年龄又小又漂亮的女生在半夜独自回家，总归令人不放心。
“不会。”蒋瑜的嘴比脑子更快一步。
她巴不得呢。
“走吧。”
顾斐意在中途借口上厕所，去前台结过账了。他们一前一后走出私人会所，两人之间在安静的夜里，保持着几乎是开口就能听见对方声音的距离。
时值盛夏，白天热到冒烟，半夜忽然吹起的凉风也能让人不禁一抖。
蒋瑜一连打了两个喷嚏，眸中含满水汽。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见顾斐意转身凝望她的逆光的脸。
“怎么了？”她茫然的问。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着的大眼睛。蒋瑜的瞳孔生来比普通人大一些，自带美瞳的效果。
顾斐意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在想，出门的时候应该多带一件外套。
好吧。
她没有把这一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抬手压了压棒球帽的帽檐。
男生个子高，比例好，走在少女的前面。在路灯下，脸庞明暗有度。
顾斐意很快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头看见蒋瑜小跑过来，怕她摔倒，提醒道：“慢点。”而他分明有力的手指扣着车门把手，往外拉开一个大大的弧度。
蒋瑜弯腰钻了进去，和司机报了一个地址。报完地址，顾斐意也坐上来了。
他关好车门，安安静静坐在旁边。
从会所到小区，打车只用短短几分钟。当出租车停下时，顾斐意偏头和她说：“我不送你上去了，到家记得发微信。”
“好。”蒋瑜乖巧打开车门走下去，隔着窗户和他挥手：“今晚谢谢你。”
“快进去吧，我看你进去。”
顾斐意微微仰头，语调里带着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温柔。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停在小区外的出租车才离开。
蒋瑜再次回到家，刚好两点十分。
她在玄关换上拖鞋，一边往里走一边把帽子、墨镜和口罩摘下来。
蒋瑜：【我到家了。】
下一秒，顾斐意的消息弹出来：【好。】
她心情极好的走进卧室，开空调，换了身舒服的睡衣。做完这些事情，她习惯性的趴在枕头上玩手机：【顾斐意。】
顾斐意：【嗯？】
【我今天晚上……突然叫你出来吃夜宵……会不会打扰到你训练？】她斟字酌句的打字问道。
顾斐意：【不会。】
只是有点惊讶。
他思考片刻，又加了一句：【我在训练复盘结束以后才回你消息的。】
蒋瑜抱着手机粲然笑开。
昏黄温暖的小夜灯下，照着少女隐隐绰绰的精致眉眼，比博物馆里珍藏的油画美人还要动人。
蒋瑜：【那就好。】
蒋瑜：【我睡觉了，晚安。】
顾斐意：【晚安。】
回完最后两个字之后，又过了十几分钟，顾斐意才走进基地。指纹开锁，推开大门，客厅却没有往日的安静。
吊顶的水晶灯，灯光明亮，照着室内古典装潢无尽奢华。
“终于舍得回家了，顾神？”
横躺在左侧沙发上的男生，听见动静，抬眼看向玄关的方向。他是zero战队的打野chen-程沉，正捧着ipad看八点档肥皂剧。
他一出声，室内八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
“你们今晚不打算睡觉了？”顾斐意眉头微挑，坦然自若的走过来，坐在茶几边的矮凳子上。
chen：“你没回来，我们怎么睡？”
“顾斐意，你不要反客为主，现在是我们问你问题。”and一手捧着瓜子，另外一只手剥着瓜子，动作行云流水。
他是队内辅助，本名辛景和，和顾斐意认识的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问什么？”
and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他问：“你今晚背着兄弟们干什么去了？”
“吃夜宵。”顾斐意实话实说。
坐在and身边的star选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们当然知道你去吃夜宵了！问题在于，你和谁去吃的夜宵？”
在顾斐意开口前，chen皱着眉，合上平板用背面拍了下star的头。
“许星言，小小年纪不许翻白眼，丑得要死。”chen说话的语气充满嫌弃。
“痛！啊！”
star捂着头，不可思议的瞪着chen，大声叫嚷起来：“程沉！你知不知道，我的头很贵的，打坏了你赔钱吗？”
“赔啊。”
chen浑不在意的问：“你的头值几个钱？”
面对chen居高临下的嗤笑，star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这可是世界冠军ad的头！！！”唇红齿白的少年，生气炸毛的样子出奇有趣。
chen眨了眨眼：“哦，那打你的还是世界冠军打野的ipad呢。”
star被堵到哑口无言：“……”
行，你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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