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这事儿，就这样定了！

　　
范总出去，夏总心里很不舒服，想想这些人竟然这么脑洞大开，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把污水直接排到地下，真是不可思议！并且还要坚持这样下去，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要说是一个受了高等教育的人，就是普通老百姓这样，也是不可饶恕的。夏总真是不理解，不知道范总到底是咋想的？更重要的是夏总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跟人家讲通了，怎么就会这样不了了之？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呀！期初，她一个人暗访，只是出于一种好奇，可是到了工作岗位自己第一件事就应该是整顿这个问题，可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废水是直排的，更不知道是这些人偷偷在空地下面挖了一个大坑，把废水放进去让它自然渗到地下去，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所有附近的地下水都会被污染，整个生态系统都会被破坏。夏总想着就不敢往深处想，这样要是在老家迈阿密，一定会被判刑的，那是要吃牢饭的。况且夏总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环保主义者，最恨这种不顾环境保护户而去赚取利益的奸商。可是今天她自己却面临这样的问题，假如处理不好，她自己岂不是成了奸商？可是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呢？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吗？夏总非常纳闷，怎么想都想不通？不管怎么说，范总也算是大学毕业，也算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胡厂长虽不是正规的文凭，电大也算大学，怎么会对这种事儿熟视无睹呢？还有其他管理层成员，他们是不知道还是装聋作哑？如果是这样，那就必须重新审视这些人的道德标准了？不过，夏总思来想去，估计丁总监和郭总监可能是不知道，否则他们不可能不给自己提醒啊？一个人想了大半个钟头，最后她自己想通了，这件事不管遭遇多大的阻力都要办，否则没办法对得起自己这个职业，那今后就不要在这个地球上混了，估计就是自己爸爸知道，连他的公司都会不要自己的。一旦下定了决心，夏总就感到浑身轻松。她穿了工装，叫了拉斐尔，直接又去了车间实习。
而范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哼起了小调，不知道是因为心烦，还是因为什么，反正，在房间里，哼着小调，踱来踱去，一刻也不停。大脑似乎也想考虑一些问题，可是就是集中不了思路。从理论上讲，夏总是对的，管理一个工厂或者公司不能这样心惊胆颤的过日子，否则再好的心理素质早晚也会被毁坏的。可是他心里非常明白，这是利益，一年下来几十万吨废水，就算是按照一吨三块的成本，一年下来就是七八千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拿出百分之十处理公共关系，公司还可以净赚七千万，就算是整个公司运营一分钱没赚，甚至是亏损，这些利润也足以证明公司的盈利不是。这些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虽然时不时要被查一次，或者被敲打一次，可是每一次，经过大红票子中和一下，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过关。这一次也是。不过到现在为止，范总还是不明白这一次综合检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针对他范长进一个人的，还是针对蕻胪公司的？不管怎么着，肯定不是针对夏总的。她刚到不要说树敌，就算是朋友还没有几个呢？可是就这么一下，一百多万打了水漂，这让范总很心疼。当然大部分都可以利用各种名义在公司财务报销，可是不管怎么报销都是一笔可观的数目啊！不过，回忆起整个过程，范总还是觉得太蹊跷，过去那些吃了自己拿了自己的酒肉朋友，当然人家是大权在握的大人物，这一次也都躲着自己，真不知道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要是过去，这些人抢着来帮自己，他们也明白，帮忙不会白帮，他范长进啥时候亏待过帮过自己的‘朋友’了？
范总想不开，索性也就不想了，大脑又回到夏总身上。他觉得自己今天太武断，心里有点对不起，就想看咋给夏总道个歉。他知道他道歉并不是承认自己错了，他觉得自己没错，只是对于这个既可爱又高贵的夏总，他有一种讲不清说不明白的暧昧。要说是喜欢，也不完全是，要说不是，可是心里总是像猫抓似的。他吃不准，平常总有一种冲动想去她屋里坐坐，就算是说不上几句话，听听她声音，看看她一举一动也是一种享受。可是，夏总是谁呀，据说背景深厚，所以他不敢像对付身边的其她妹子那样，可以用金钱引诱，可以甜言蜜语，可以用权力施压，也可以霸王硬上弓，只要他范总喜欢，就没有不上手的。可是对于夏总，就像是一朵绽开的仙人掌，常年不开花，好不容易开了，也只能是老远地看看，根本不敢下手去采。他怕手被刺了。
“不想了！”范总自己对自己说。然后就拿起手机拨给素素，这是目前他唯一可以随叫随到，怎么招呼都可以的女孩，“怎么样？玩疯了？”
“范总，我想回去，我想见到你！”电话那头素素不失时机地撒娇。她知道范总能够直接打电话过来，况且又是上班的时间，如果不是很想，他绝对不会打电话来，所以，她也就逢迎上来，想象着像是在床上一样，配合他。
“那就赶紧回来！我给你定张机票，明天回来吧？”范总没有回应她的骚劲。毕竟这里是办公室。
“我想想，可能不行啊，再过两天就是我姥爷生日。说好了，我和爹娘一起过去的，那是他老人家六十大寿呢！范总，我过完生日，马上回去，好不好？范总，你生气了，要不我不去了，明天飞回去？”
“不用，不着急，带我向你外公问好！”范总心里有点凉，本以为明天素素能回来，可以把心里的不快撒在素素身上，可是她外公生日，这也是正经事儿，所以也只有默认了。范总也不是小孩子了，就是再想素素在自己身边，也不能这么违拗常理不是。他放下电话，就打给小霞，半天才有人接，“范总，真不敢相信是你的电话，只从你有了素素，就把我这个媒人给忘了。怎么有事儿吗？”小霞娇滴滴地说。
“你在哪儿？晚上一起吃饭？”范总才不给她瞎扯，心里只想她的身体。
“哎呀，我真的很想去呀，不过范总，好不巧哇，我正在火车上，回老家呢。”范总很纳闷，怎么素素一回去，这个女人也要回老家，这是要干嘛呀？范总知道他们是一个村上的。于是就随口问了一句，“不年不节的，怎么回老家去？”
“这个吗，哎呀，范总，你就别问了，不是那个他吗，他家非得让回去，说是要举行个仪式不是。我都要烦死啦！”
他妈的，装吧？不就是回老家结婚吗，还装什么装。范总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说，“好吧，等你回来，我帮你摆一桌，庆祝一下！”说完，没等小霞说话就挂了电话。
“怎么这么背呢？”范总扪心自问。
中午范总也没出去吃饭，而是一个人所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可惜了，要是他去小餐厅吃饭，一定会看到一些东西，可是他没去。
餐厅里，黄翻译堵住了夏总，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平时午餐，拉斐尔一定是要在坐的，因为好多职员想利用这个时间和夏总打个招呼，套个近乎，混个脸熟，兴许哪一天会像王欣一样一步登天，所以翻译是少不了的。其它的总监们假如碰上，郭总监总是会在一起用餐。偶尔夏总也会邀请几个车间的工人师傅一起，不过频次不是很高。可是今天黄翻译还不到吃饭时间就等在餐厅门口了，因为她开始有点着急了，不知道夏总到底什么意思，一走好几天，这不回来，不是开会就是见不到人影儿，所以在餐厅等是最可靠的。不论多高的职务都是要吃饭的。
“夏总，前两天你出差了？”黄翻译问。
“嗯，也不算是。”夏总学聪明了，有些消息不该让人知道的，还是要暂时保密，因为法务部的肖总监给她上了一课，就是保密有多重要。“就是我爸给我带了一些东西，我去取回来！”
“我辞职的事情，你给郭总监说了没有？”黄翻译看夏总顾左右而言它，干脆直接问了。
“什么？你要辞职？”夏总好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十分惊讶。
“夏总，我前几天给你说过的。”
“我想想，”夏总可能真的不记得了，想了半天，忽然才说，“你说是担保的事情，对吧？”
“嗯，你想起来了？其实两个是一件事儿！”
“这个没有问题。你什么需要？是我个人来担保，还是让谁，告诉我。”夏总可能把这件事当成了太小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只要是美国ID，并且有纳税记录就可以。”黄翻译解释说。
“那样，就好办了，就我担保吧。你需要什么手续，直接找我办理就好。不过办理之前，你一定要征求范总的同意，他才是你的直接上司。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给我说过这件事儿，你明白吗？这是流程。”
“好的，我明白！”
饭还没吃完，大概是黄翻译得到夏总口头承诺心里高兴，就直接先离开了。然后夏总叫了郭总监说，“一会儿，你去一下我办公室？”
在总经理办公室，郭总监说，“下午开会，我收到了通知。”
“不是下午会议的事情。刚才你看到了黄翻译准备辞职，我想你还是预先考虑一下谁来接替她的工作。另外我还听说范总的秘书经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是要关心一下啊！”
“这种事儿，我咋说，范总签了请假条，人事部也只能登记在案，我不好说话呀？”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Sara和小黄翻译是范总的左右手，突然去了两个左右手，你说会不不会影响到正常工作？这个我们应该考虑吧？”
“嗯，也是。我马上办。还有事儿吗？”郭总监好像挺着急的。
“怎么，你约了人？”
“那倒不是，我想回去打个盹，这样下午开会不是精神好一点吗？”
夏总听郭总监这样说，就笑了。摆摆手说，“赶紧去吧，我不耽误你的nap！”
两点钟，小会议室，所有人都准时到会，就是平常最后到的范总，今天也来的特别早，并且没有坐在平时他坐的位置，而是在桌子的一头坐下来，在电脑上打着什么。夏总看看表，又看看大家，全部人都到齐了，就宣布开会。
“今天是我上任以来第一次召开全员管理层会议。以后这样的会议要形成制度，每个月召开一次，具体时间拉斐尔会后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看看是月末好还是月初好，这个要看我们财务和人事的报表出来的速度了。”
范总听了夏总的讲话，心里就是咯噔一声，本来自己说准备找个机会给她道歉呢，可好，她倒是不和自己商量直接宣布办公例会。这样做不是不把自己这个副总看在眼里，再说她还没有正式介入工作呢。她这是怎么了，出去了两天，怎么一下子风格变了，难道有高人指点吗？
“不过，平常专题会议不需要这么多人参加的，也可以列个表，让大家知道，公司都在运行什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同时拉斐尔负责发放这些会议的备忘录，监督各种会议的按时召开，并且把会议达成的共识和意见进行执行。拉斐尔，从今天起，就开始做会议备忘录。具体发到哪个层面，你和郭总监交流一下，然后报给我和范总，我们商量决定。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也是今天会议通知上说的，关于废水处理的事情。在说这个事情之前，我强调一点，关于保密的事情，集团有保密协议，据我所知，在坐的各位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或者说聘用合同上专门列了保密条款的。我强调一下，我们这里的保密条款绝不会是装样子走过场的。假如哪一位在这个问题上犯了错误被集团法务部门和人力资源监督部门抓住，对不起，你的职业生涯我估计也就完了。”说到这里，夏总像检阅一样，看了每一个人的脸色，她想知道是谁泄露了上次的机密，结果让她这个007白跑一趟。可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看出哪一个人有异样的神色。这些人能够坐在目前这个位置上，都是在社会上拼搏了很多年，除了拉斐尔之外，哪个人不比她老到，如果仅凭一句话就能露出真实的思想，况且还要表现在脸上，岂不是太小看他们了。
夏总收回目光，继续说，“我想大家也不会违反这个条款的。那么我先解释一下目前我们的废水处理的现状。”说到这里，范总就打断说，“夏总，我给你说句话？”
说着，就站起来，先到了会议室门外，夏总和拉斐尔后面跟过来，先问，“范总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正常？”
“没有哇！”范总一脸懵逼，本来是自己要跟她说事儿，她倒是先虚晃一枪。
“你说吧，啥事儿？不能会议结束再说嘛？”夏总依然是那个态度，不紧不慢多少有点戏谑的味道。
“夏总，我是想告诉你，关于废水处理的事情，里面不少人不知道实情。要是说了，我担心，”范总吞吞吐吐，不肯定说了好还是不说好。
“范总，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知道哇？没人给我说过到底废水是怎么排放的？你担心什么？”
“夏总，咱明人不说暗话，个人之间我十分敬佩你，可是这工作上的事儿，还是要小心为好！”
“谢谢，范总，我知道了！咱们进去吧！”
三个人进来，夏总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大家知道环境保护是全世界的难题，如今到了非保护不行，否则也不知道多少年以后，地球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所以作为个人作为企业，作为一个管理者，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做好我们的工作。那就是不能再继续把废水通过我们后面地下水池排出去了！”
夏总的声音不高，翻译的语气也故意十分的平和，可是听到在做每个人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枚炸弹，轰隆一声巨响，把每个人都砸晕了。除了范总和胡厂长和方总监，其他人迟疑了一会儿以后，就不镇定了，也不顾是正式会议，纷纷提问，“这是真的吗？”“这是要犯法的？”“难怪前几天会突然来查我们废水处理呢？”“我们不是有自己的污水处理设施吗？”
听到这问题，看着每个人的义愤填膺，夏总很平静，范总心里异常愤怒。胡厂长看看范总，一副惊讶的颜色。只有方总监好像是看热闹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两个小时之后，经过激烈的争论，最后夏总表态说，“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从今天起，完全按照相关规定进行废水处理，达到标准进行排放！”
在坐的人又是一惊，本来他们以为最后会让大家举手表决，算是达成了一致意见，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美眉没有给任何人一个机会，只是让大家讨论而已。不过会场的氛围已经表明了百分之八十的人赞成的态度，可是这样做，谁都知道，范总和他的追随者一定会不甘心的。可是，夏总来之前也想过让大家举手表决，可是她知道这些人大部分是当地人，免不了由于面子问题，直接弃权，要是这样，这件事搁置了，夏总她也就没法干下去了。再说，下周不是还要去见Harry叔叔吗，假如他老人家知道我们在这里这样胡闹，把废水排在了地下，污染了环境，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如果被小人利用了，整个理查集团在全球的股票不知道会跌成什么样子呢？真到了那个地步，绝不是一张辞职书可以混过去的。
过去夏总不在，她没办法治理，可是现在她在了，不要说她已经发现了问题，就是没发现问题，她也是要负责的。这一点在北京见面的时候，Harry作为大中华区的总裁已经说得十分明白。所以，今天的决定，她一点也不担心，更不会后悔。�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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