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大家都在找他
愣怔了好久，范总才回过神来，掏出电话，打给保安队长，“赶紧给我滚家来！”就这么一句话，他就挂了电话。
“说吧，到底夏总车祸是怎么会事儿？”范总当着堂弟的面，歇斯底里地发脾气。
“我怎么会知道？不是王欣开的车吗。”保安队长毕竟心虚，说话也不成句子。
“装，继续装？渣土车是怎么回事儿？”
保安队长听到这个知道事情败露了，也就不敢继续背着范总不说，于是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范总听完，就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前几天吃饭不是说了，不让有什么动作，可是你们就是不听，这样会害死我的。”
说归说，骂归骂，事情已经这样子，范总也只有面对，谁让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呢？如果他不出来顶着，以后谁还敢给他办事儿呢？
保安队长走了，范总就拨了另外一个号码，可是一直拨不通，都说是关机，范总发了一通脾气，大白天的关什么机呀！不过，也没用，他也只有等等再说。
夏总在第二天居然真的出现在公司的办公室里，这让所有人都觉得神奇，不是说夏总不能动，怎么就突然来上班呢。大家伙见了夏总，都主动上来打招呼，尤其是车间的工人听说夏总来上班了，还拄着双拐，急忙放下手中的伙计，来看夏总，进了办公室，看到夏总的拐杖，有人竟然红了眼圈。不过，夏总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舞动胳膊，给大家伙儿看，说明自己没啥事儿，就是腿脚暂时不能用力，人家医生说了，过不了一个月，也就全好了。大家听说很快就好了，也都破涕为笑。夏总心里很感动，没想到这些朴素的工人，好多也都是一面之缘，居然这么关心她的身体健康，让她备受感动。
送走了大家，她让拉斐尔通知召开临时管理层会议。其实管理层的头头们也都意识到了夏总回来肯定要开会的，所以大家都在办公室等着，哪儿也不去。只有范总觉得很没面子，昨天去看她夏总，还说不能过来上班，可是今天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来了。当然范总要是不知道那个车祸和自己有关，他肯定就会埋怨夏总不讲职业道德，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那个车祸与保安队长以及他的亲信们有关系，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夏总对自己的态度，大概这不是因为自己那天晚上的冒失造成的后果。这样想，范总反而高兴了，从心底里说，他确实对夏总有那么一点想法，谈不上非常喜欢，但是确实是喜欢。不过男女之间的这种感觉，也不是用一句话一个词就能表达清楚的。虽说范总也阅女无数，可是像夏总这样的女人不一样，且不说她是个老外，更重要的是她那种气质绝不是一般女人能够装出来的。再加上范总这些年作为男人好像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么一点挫败感反而使他产生了一种动力，越挫越勇。他只有一个信条，对待女人只要脸皮够厚，没有你得不到的。
会议正式开始，夏总看了看大家，就说，“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也就是一件事，我在这里正式宣布一个人事调整决定。”然后，她就对着拉斐尔说，“去叫Barack进来吧！”拉斐尔去了，里面几个人就交头接耳，有人知道Barack的，可是不敢肯定这个Barack是不是上海的那位杨子敬，有人干脆就不知道杨子敬的英文名字，所以也只有期待着，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位大神出现。Barack进来，也就是杨子敬进来，弯腰给大家打了个招呼，郭总监就挥挥手让过去坐。夏总继续说，“从今天起，杨子敬，也就是Barack调任我们公司培训部经理，根据集团任命级别，享受总监一级待遇。直接上司向市场总监Fred负责。另外，Barack也会作为我个人的助理协助我处理部分销售和市场方面的工作。宣布完毕，Barack，你也不用介绍了，大部分都认识，至于Michael和Fred你们会后再沟通。”
Barack站起来，想说话，可是又没有马上说，他不知道该用英文说还是中文说，最后，他决定了，就用熟练的英文说，“各位前辈，受总经理器重受集团人事部调整，到工厂担任培训经理，我心里很不踏实，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给与我大力的支持。今天第一面，我知道夏总的意思，培训不只是销售团队的事情，而是全员的工作，所以，无论涉及到哪个部门，都需要大家的配合，尤其是你们下属的配合。今天就说这么一点，以后进入工作状态，再单独沟通。谢谢。”
等拉斐尔翻译完毕，范总第一个站起来说，“杨经理，你不是外国人吧？我看这种场合就不用拽你的英语水平啦！”说完就坐下来，下面就有人附和，大概意思也差不多。夏总看场面有点朝失控的方向发展，就想站起来，可是她的脚踝不能用力，还是坐着说，“这样，我们管理层人也多了，不过我个人意见是这样的，凡是我参加的管理层会议或者高层会议，一律以英文为主，配备翻译，如果是范总或者其它高级经理主持的会议，我不在场，你们可以选择，原则上，根据召集人和主持人的身份确定使用语言的方式。大家有反对的吗？”
当然不会有人发对这个提议，在坐的除了范总和胡厂长和方总监，还有谁完全听不懂英语呢？就是范总多少也能听懂不少呢？刚才他的举动很明显是给这个昔日的部下一个下马威，替方总监出一口气而已。不过他没想到夏总居然这么维护这个过去言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还能怎样呢？总不能因为这个杨子敬和夏总闹翻吧？
杨子敬就这样开始了新职位的工作，根据人力资源部的工作流程，他也同样有一个星期的内部培训，虽说他以前是大区经理，可是现在不一样，进入了管理层，还是有很多内容需要熟悉，所以这一周培训他是没法躲开的。不过，夏总很高兴，杨子敬的到来，不仅是在工作上给他增加了一个得力帮手，更重要的是这个杨子敬和夏总有更多的话题，因为他有着美国留学的背景，这一点远不是阿妍和王欣可以比拟的。
解决了这个问题，夏总自然非常高兴，可是想到那个仝小新，又觉得很难处理。这几天，这个小姑娘天天就泡在夏总家里，甚至晚上也不回去。如果说纯粹是在这里玩或者聊天，夏总都不会感到心烦，可是夏总很清楚，这闺女的真实目的就是要她同意放王欣离开。这样，夏总就不得不认真对待，决定找个时间认真和王欣谈谈。其实放走王欣，对公司的工作不会有任何影响，可是这个节骨眼上，王欣离开了，那说明什么，肯定是因为王欣开车出了事故，公司把他开除了，外人会怎么看？就是自己身边刚刚建立的那种fans又会怎么想？所以夏总想了很多次，暂时让王欣留下来，对大家都有好处，可是怎么给仝小新解释呢？她就是一根筋，不理解，甚至还有埋怨的意思，毕竟她这样的习惯养成了，很难改变。不过，夏总也有另一个为难之处，王欣的英语水平还不足以能够单独和夏总沟通，这样就需要翻译在场，夏总想了一遍，觉得谁在场都不合适，很多话不适合自己内部职工知道。尽管这些人他很信任，可是人心隔肚皮，今天信任没错，可是明天呢？人都是在变化中。经过这次车祸事件，就像Harry叔叔说的那样，她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遇事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否则一点小事都可能酿成大祸。最后，夏总下定了决心，单独和王欣沟通，借助于她学汉语的翻译机，应该可以把双方的意思表达清楚。
“王欣，我今天的问题，代表公司，也代表我个人，你一定要真心真意地回答我！”夏总一边说，一边把翻译机的内容给王欣看。然后等王欣回答。
“老板，发生什么事儿啦，你这么严肃，我都有点害怕！”同样王欣也把这些内容让翻译机去翻译。
“我的问题是，你真的爱仝小新吗？”
“夏总，这个问题算是私人问题吧？”其实王欣已经知道仝小新和夏总谈过这个话题，不过，王欣认为夏总算是美国人，不会干涉这些非常私人的事情。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可是这件事涉及到了你的工作安排和公司的利益，我不能不正面问你。”
“夏总，”王欣没有继续叫老板，“仝小新说她弄了个广告公司，让我过去负责，我想去试试。蕻胪这里我觉得已经不适合我继续待下去，这次事故都是我造成的，我知道你不会开除我，可是我内心极其矛盾，我必须离开才能承担起车祸造成的责任。”
夏总没想到这个王欣是站在这个角度考虑问题的，心里还挺受感动，但是夏总也很清楚王欣考虑问题还是很简单，从来没有把事情往复杂的深处去考虑。可是这个时候夏总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以及现在所掌握的信息告诉王欣，因为王欣和范总的关系也很近，所以夏总就说，“我很感谢你能这样想问题。不过，你是自由的。假如你真的做了决定去广告公司工作，我也不拦你。只是有一点，我也学学当地人，忠告一句，我认为你和仝小新不合适。”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个和工作没有矛盾。”
“你不备考了？”
“当然要考。”
“那你接手一个新公司，就会没有时间，你都看到了，我来这里的情况。”
“夏总，仝小新已经说好了，等我考试结束以后再正式开展业务。”
人家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夏总和王欣握了一下手，然后想和王欣来个拥抱，表示对他这几个月尽心尽力服务的一种感谢，可是王欣拒绝了。夏总脸红了。其实不是王欣不想和夏总拥抱，只是他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和自己的上司拥抱过，他不习惯而已。
王欣和仝小新开车走了，他们的未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也只有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夏总看着他们离开，觉得挺可惜，也觉得自己做人多少有点失败感。虽说司机这个职位不重要，可是王欣这个人对她来说还是挺重要。没办法，天要下雨，只有重新物色司机了。
王欣离开蕻胪，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就像夏总担心的一样，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认为是王欣是总经理身边的红人，就因为这么一次车祸，把人就开了，这个女老总心也太狠了。不过也有人说，“能够管理这么一个公司，这么一大摊子事儿，如果心不狠一点，咋管呀？古人不是有句老话，说啥无毒不丈夫，这才是干大事儿的风范！”“也就是，咱老总是个大公无私的人，能够狠心让王欣离开，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样以后谁也不敢在厂子里粗心大意啦！”“我不这样看，开车不出车祸难道开飞机的出车祸，就像我们干活一样，只有不干活儿的人才不会出错呢！”很明显这个人不满意对王欣的处理方式。
至于这些议论，王欣一句也听不到，他当天就从宿舍搬了出去。本来后勤说了，他可以再住一段，等找到了房再搬不迟，可是有仝小新在后面鼓动，一不做二不休也就直接把东西搬完了。可是当他们开车出了工厂大院以后，王欣开始迷惑了，我去哪儿住呀？
仝小新大概看出来了，就问，“干嘛呢，怎么不走啦？”
“我在考虑去哪住呀！”
“去我家呀！要不你下来，让我开！”说着，仝小新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王欣知道她的个性，也极不情愿下车，换了一下座位。
“小新，我觉得吧，这以后也不是一两天，住在你家不合适。我还是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
“闭嘴，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啰嗦，你去住我家，我还不在乎，你倒是怕什么？怕你失去了处男，是不是？”说到这里，仝小新自己就乐得不行。
“小心开车！”
汽车还是开进了仝小新家的别墅，车停下来，王欣摁住仝小新的胳膊，让仝小新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你听我说，我觉得住你这里心里有负担，还是去找个地方住吧，否则我就不去跟你打工了！”看王欣那么正式，仝小新就服软了，“好吧，听你一次，你说吧，去哪儿？”
“往外开吧，先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OK！”仝小新一踩油门，汽车蹿出去老远。
已经两天没有找到实验室的老马，范总就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位仁兄向来在他们那帮兄弟们以稳著称，可是这几天是咋了，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他这是去哪儿？难道他知道了渣土车的事情，躲起来了，还是因为老家里有事来不及说一声就走了。可是这也不像啊，家里有事儿，手机总不能关机吧？
就在范总为这头事儿疼的时候，老马家的媳妇找上了门，见了范总，就哭着说，“范总，你把我家孩子他爹派哪儿去了，好几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知道他嫌弃我，不愿意回家，可是我也没有缠着他，他在外面再怎么花心，我都一个字儿不说。只有一条，让我离婚我是坚决不同意。”
老马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范总知道，可是不知道他要跟老婆离婚。过去他也见过这个老婆，虽说人过了四十，发福了，没有了多少女性的魅力，可是这也是每个女人必经之路，花无百日红，这是自然规律。可是怎么也没听老马提到过这件事儿呀。见到老马媳妇在自己面前留着眼泪，范总心里也不是滋味，就说道，“老马不是那样的人，他出差了，大概那里没有信号，手机打不通，这不是我也在找他呢！”
是的，范总说的没错确实他也找不到，但是并不是因为信号好不好的原因，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位老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嫂子，家里要是有啥事情，你就让孩子们来找我，你这样大老远跑一趟也不方便。我敢说，老马一回来马上就回家去！”范总连说带劝把老马媳妇打发走了，临走也没忘记带走了几盒公司常备的礼物，并且还给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些票子。对于哥们的家属，范总一向都是很慷慨的。老马媳妇走了，这不等于找到了老马，越是这样，范总心里就越加不安。又过了一天没有老马的消息，范总干脆去找了JC朋友，帮助问一下，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是，内部查了，没有任何关于老的马音讯，这一下，范总可真是有点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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