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还是那片椰林

　　阿妍去了省城，和郭总监一起请朋友们聚聚，本来阿妍希望夏总一起过去，可是不行，夏总已经安排了去参加一个研讨会。既然答应了，就不好推脱。所以就有了前面王欣参加阿妍和郭总监订婚宴的那一幕。
夏总不太清楚会议的内容，只是知道会议的档期是两天，中间需要在那里住一个晚上。开会那天早上，康鼐开车和Michael一起奔向会议地点。汽车开了大约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到一片高高大大的椰树林，夏总似乎想起来什么，这里不是自己刚来上班的时候，阿妍带自己来过的吗？她想问，但是想起来当时阿妍带自己去参观的那些画面，觉得又不可能。夏总记得很清楚，通向那个海滩以及进入树林之前，有几块高高大大的牌子，上面写了一些标语，当时自己还不懂汉字，所以不知道什么内容，阿妍还跟自己开玩笑，说将来有一天自己识字了，自己过来看。可是康鼐的汽车已经开进了树林，似乎也没见到什么大牌子，汽车停下来，夏总和Michael他们进入大堂，直奔服务台，正要上前打听会议的事情，就见到另外一个牌子直立在边上，上面标明了参加会议的箭头。夏总招呼了一下Michael，沿着箭头的方向，他们穿过大堂，进入另外一处院落，出现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个错落有致的蒙古包，阿妍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这一次康鼐进来的方向不一样，大门也不一样，大概这里才是正门，阿妍带自己进来的不是正门，不过这些蒙古包夏总保证不会认错。夏总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又在树林里拐来拐去，穿过无数个蒙古包，总算是到了报到处。看到报到处的同时，夏总就觉得这里也有点印象？
“Welcome！”接待人员礼貌地打招呼，接着就问了是哪个公司的，引领他们前去签到。
掏出邀请函，递给了接待和登记的女孩子，她们看了，再对照一下自己电脑里的名单，然后要求出示护照，夏总和Michael按照要求做了，很快，他们分别拿到了住房的钥匙。
“Sir，你的行李呢？”一个服务生走过来问Michael。
“Madame，你的行李在车上吗？”另一个服务生问夏总。不知道Michael怎么和那个女孩子说的，反正他们在前面先出去了。而夏总跟着这个打扮成行李生的男人出了报到处，Michael和康鼐在外面等着，好像是有什么事情。
“夏总，没有什么事儿我先回去吧，明天下午再过来接你们。可是michael说不要走，可以和他住一个房间，我觉得不合适！”康鼐有点为难，夏总不明白是因为康鼐知道些什么，还是因为他不喜欢两个男人住同一个房间。她想了一下，“这样子，Michael讲得有道理，万一我们需要用车，这里出入不方便，你到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等我们，有事儿给你电话！”
问题解决了，康鼐显得很兴奋。这样，Michael跟着那个漂亮服务生去找他的蒙古包。夏总就跟着这个帅哥行李生继续往前走。这个地方很大，大部分蒙古包都分散在树林里面或者在水塘里面。夏总的蒙古包距离应该算是比较远的，走路估计需要十几分钟。终于到了，行李生打开门，开了房间所有的灯，等夏总进来，问了一声，“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夏总摇摇头，那人就准备出去，这时候夏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儿，赶紧从小包包里找出一张十元的纸币，递过去。那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说了声谢谢，出去了。
关上门，夏总觉得自由多了，她拉开窗帘，往外面一看，她很高兴。透过树林，能够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今显得非常平静，一点波浪没有，似乎像一面镜子，夏总就有一种冲动到海边去欣赏大海。可是她不能去，因为马上就到了十点钟，也就是会议开幕仪式。全部人员必须到场。夏总看看表还有二十分钟，抓紧时间洗漱一下，还是提了那个小包出门去会议中心。这一次出来，她才仔细打量了这个蒙古包的外形，因为里面的装修和正常酒店宾馆没什么两样，看了半天，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别，她没有到过真正的蒙古包，但是她看过不少音像资料，知道蒙古人的生活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夏总也不是第一天在这里生活了，算是半个本地通，所以她也不会乞求这么一个蒙古包就真的能够体会到蒙古人的生活。到了会议中心，这里已经是熙熙攘攘，夏总才感叹道，人还真是不少。按照自己的座位，找到了坐下来，可是开会的时候，周围竟然不是Michael，也不认识都是那里来的这么多大鼻子蓝眼睛，也有一些西装革履的绅士，各种肤色的。会议可以说很正式，确实有一些名人，可惜夏总不认识。所以，夏总看看周围的人，也和她一样，在进行各种议程的时候，大都表现出无精打采的样子，要不是为了应付摄像记者，估计打瞌睡都有可能。好歹开幕式时间不是太长，没有超出这些人的承受耐力。结束以后，距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所有参加会议的成员就在大厅外露天展览中心浏览，这里布置了产品的展览。
夏总漫无目的地观看，大同小异，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意的，也不是行业的展览，多少需要注意一下竞争对手的情况。她在人群中穿梭，想找到Michael的影子，可是一直没看到，人确实很多，想找到一个人，有点不太容易。不过她正在无聊的时候，有人叫了一声夏总，这让他很惊讶，抬头看，居然是范长进，“范总，你怎么来了？”夏总着实吃惊。
“啊，是这样，我们宏大也是协会成员啊，所以我们也接受到了邀请，我和我同事一起过来。”说着，范长进就叫了身旁的女孩子，“小黄，过来认识一下蕻胪的老总！”那个所谓的小黄，走过来和夏总说了一句hello，我叫黄鹂，夏总赶紧说了汉语，对方又很惊讶地看着这个大鼻子，居然能说这么好的汉语。黄鹂问，“你真的是蕻胪的总经理？”“对呀！”“你认识王欣吗？”这一下夏总就没有那么自然，这个女孩是谁，怎么第一次见面就问王欣。不过范长进在，她怎么可以撒谎，“认识。”“我是他爱人！”“什么？”夏总惊掉了下巴，惊得几乎是张口结舌。王欣的爱人，他结婚了，并且他爱人还和范长进一起参加这个会议，这个王欣到底在搞什么鬼？阿妍昨天离开时还在为他说好话，看来我们都被他骗了。夏总有点异常，被范长进看了出来，他心里在偷偷地笑，怎么样，不知道吧？还要跟我斗，慢慢学吧！“夏总，你慢慢看，我们到那里去一下！”范长进招呼黄鹂走了，留下夏总几乎没了继续开会的心思。
中午没有吃饭，她就一个人去了海滩，因为不是周末，这里显得特别冷清也特别空旷。一个钟头前还是平静的海面，现在开始起了风浪，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浪花打在海岸上，那种哗哗的声音还是打击着夏总的心弦。她想打个电话问一下王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她有什么理由去质问王欣呢？王欣说了自己结了婚吗，王欣说了要娶她吗？没有，好像都没有。那么谁能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王欣的媳妇呢？阿妍能够知道吗？
夏总一直在海滩上来回走了一个多钟，她不得不返回会议中心，下午的会议她还要讲话，她是集团的代表，而不是用蕻胪的名义参加的，她不敢也不能缺席。所以她重新打起精神，鼓起劲头。当她站在发言台上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她内心的不快。这就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形象，讲演完毕，受到了热烈的鼓掌。这个时候，坐在台下的范长进多少有些失望，看来这个人还是有点耐力。不过，不怕，时间有的是，我范长进走到今天，多少也拜你夏雨讷所赐，怎么样也要你尝尝这样做的后果。
这些心里活动，要是夏总知道，她真的会很后悔，自己看人的能力太失败，她应该重新回到学校去学习，不要说做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就是做一个主管也不一定合格。
晚饭前，他接到Michael的电话，说是晚上一起去参加会议中心举办的晚宴。这个夏总没有什么好说，也许见到自己的同事心里会更好受一点。
刚进宴会大厅，这里是灯火辉煌，高朋满座。在入口处，不少挂了记者牌牌的人拦住各种人在进行采访，夏总走进去没几步，就被一个女记者拦住，“夏总，请接受我一下采访可以吗？”夏总十分纳闷，这里居然有人认识自己，她好奇地问，“你是哪个地方的记者？”“夏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咱们蕻胪新项目工程奠基的时候，荣先生，记得吗？”经记者提示，夏总还真记起了当时有个记者采访荣先生和她，还有代替仝老板的王欣。想到这里，夏总咬了一下牙齿，怎么又是王欣？这个坏家伙！“夏总，我叫隋莹莹，我只问一个问题，这样好回去交差，可以吗？”于是，采访开始了，夏总摆好姿势，隋莹莹的摄像师马上支好机器，“这里是博发电视台，我们采访到的是世界五百强企业蕻胪公司总经理夏雨讷女士，请问，夏总，咱们企业未来几年会进一步加大投资吗？”
“嗯，我很看好这市场的前景，我们集团正在这里加大投资，在现有产能的基础上，扩展两到三倍，厂区面积也会从现在的两百亩扩展到五百亩。就业人数未来两年内也会翻番，达到两千多人。产能预计会增加两点五倍。出口会大幅度增加，尤其是半成品出口会上一个新台阶。这里将会成为我们集团在全世界的半成品基地。”
夏总讲完，主持人又说了几句套话，然后走过来，拉住夏总的手说，“夏总，很感谢你的支持！”
“不客气！”
“夏总，我能问一下吗，上一次代表仝家地产的那个叫王欣的怎么就消失了？”
真是哪里不痒往哪里挠，夏雨讷这一天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就是王欣，虽然还说不上恨，但是肯定说不上爱。这个优雅而又气质的女记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
“真不知道！他也不是我们蕻胪的员工！”说完，夏总不告而别。隋莹莹就纳闷了，刚才还好好地，我问了什么问题让这位年轻的总经理生气了？
“我说随大记者，”范长进不失时机地出现，“你要找王欣吗？”
隋莹莹没有马上认出来范长进，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哎呀，这不是范总吗？”
“对呀，过去没少打交道，有时间到我宏达公司坐坐！”
“范总不在蕻胪干了？”隋莹莹问。
“另起炉灶，十年后又是一个新的蕻胪。我这里有王欣的手机号码，你记一下！”范长进打开自己手机，提出王欣的号码，隋莹莹记在了手机上。“谢谢你范总，我们荣mayor问过我两次，我觉得很抱歉，当时忘了记住他的号码。”
摄像记者过来叫隋莹莹赶紧去采访另外一个大企业的代表，隋莹莹急忙走了，也没来得及跟范总道别。范总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要是两年前，估计站在这里接受采访的就是他范长进了。没办法，人就是这么现实，这也是工作和饭碗的需要，谁也不能抱怨谁不是。如果明天她夏雨讷啥也不是，走在大街上她隋莹莹也未必会搭理她。
夏总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小心眼，走进宴会厅，Michael和她一起找到自己的座位，从宴会前主持人讲演到后来用餐，到碰杯祝贺，再到汉语学校的同学过来和夏总打招呼，最后到自己的住室，夏总都是恍恍惚惚的。
回到蒙古包，她知道自己精神萎靡不振，就打算在浴缸里泡上一个热水澡，心情会好一点，可是刚打开水龙头，她发现浴缸边上的痕渍，泡澡的感觉一下子没有了。看到这种卫生状况，她就想马上离开。可是外面已经漆黑，白天热闹喧嚣已经被外面的海浪声淹没。这让夏总觉得来参加这个会议简直就是一种屈辱。她非常后悔亲自来这里。不过已经晚了。她看着屋里的一切设施，都觉不干净，甚至她还能感受到某种味道，她一刻钟也不想在这里逗留。她打了康鼐的电话，想通知他过来送她回去。可是这个秘书手机居然关机了。不过她看看时间已经是将近十二点，人家关机也很正常。她还想到海滩上走走，可是外面天黑，她很害怕，她没有胆量。夏总就在十来平米的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她蜷缩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就觉得不舒服，自己摸摸脑门，感觉有点发热，可是这三更半夜的，怎么办？她只能强制自己忍耐，熬到天亮，再去看医生，如果真的是发烧，就立马去医院。她打开电视，可是那些电视剧节目不是看不懂，就是接受不了里面的故事。就这样翻来覆去，天总算亮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出蒙古包，突然感觉好像没那么难受，就随着人群到沙滩上走了一圈，享受一下海风的吹拂。等她去到餐厅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她知道一定是感冒了。她拨通了康鼐的电话，很快康鼐到了。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大夫量了体温，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说，“不碍事，感冒了，要是想快点好，就吃点药，要是不担心，熬一个星期也就没事儿啦！”夏总真是无语，这种小常识谁都知道，不过她还是要求打一针，尽快退烧杀毒，大夫看她是一个外国妞，还算是客气，就开了口服药和吊瓶。康鼐建议不要在这里打针，回到市里面医院，那里卫生条件会好一点，夏总这一次没有反驳。
夏总回了市里，先是去打了吊瓶，就让康鼐赶紧回去接Michael。她输完水自己走回家。到了下午，夏总睡了一个长觉，身上感觉好受了不少，刚要起身，就听到有人砸门，那响声就像炸雷一般，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男人嚎叫，“开门，我知道你在！”
夏总听到了，王欣的声音。本来她已经起来，结果又退了回去，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狼嚎声，开始夏总觉得这个人好可恶，难道他是来看笑话的吗？可是过了十几分钟，她觉得王欣很可怜，这样狼叫一般，一个大男人这么发疯，也不怕邻居出来骂他。最后，夏总自己说服自己出于人道还是开了门，王欣不顾一切冲进来，抱住夏雨讷的脑袋，直直的瞪着夏雨讷的眼睛，“你生病了，怎么也不给我电话？”
夏雨讷像是没有什么感觉，也没什么反应，两只眼睛也极力躲避王欣的目光。
“你说话呀，怎么会生病呢？”王欣不停地重复这几句话，夏总才说，“你不去看你的老婆，来我这里干什么？”
“什么老婆，我哪里来的老婆？”王欣蒙了。
“有个叫黄鹂的，你认识不？”
王欣明白了，肯定是她遇到了黄鹂，不知道那个人在夏雨讷面前说了什么，“你傻呀，她的话你也信？”
“那我应该相信谁的话？”夏总反问。
“没错，黄鹂以前确实是我名义上的老婆。我来这里当保安多少也是为了她，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不信，你问问仝小新，她都知道。”
“我干嘛要问仝小新，你不能说嘛？”夏总软化了口气。既然王欣干说仝小新知道一切，当然他不怕对质。
“好吧，你坐好，你先告诉我身体有没有问题，然后我慢慢给你说过去的一切！”
“现在说吧，我没啥问题，只是感冒！明天再去一次点滴，就会完全好了！”
王欣过来摸了一下夏雨讷的额头，发现不烧，她也没有反抗，王欣就紧挨着她坐下，把过去和黄鹂的恩恩怨怨一点一滴一点不漏全部说给了夏雨讷听。听完后，夏雨讷抱住了王欣，居然哭出了声。�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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