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手忙脚乱地按着一个女孩。
女孩看上去大概六七岁左右，黑发蓝眼，身上仅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裙子，双手被人抓住压在背后，整个人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眼神犹如野兽般狠毒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唇角沾有血迹。
那个被女孩用怨恨的视线盯着的男人捂着耳朵，血液从指间溢出，顺着手臂流下，最后滴落到地上。
他暗骂道：“这家伙是属狗的吗！？牙齿这么锋利，快给她打麻醉剂，带到实验室。”指挥着其他人员将女孩带到一张床上。
他们将女孩的四肢都扣上锁链，女孩也因为麻醉剂不得动弹，无法挣扎，只能狠狠地瞪着他们，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都可以死好几遍。
“好了，可以开始了。”被女孩咬破耳朵的男人，淡淡开口。
然后接过递来的手术刀，缓缓的朝女孩眼睛伸去，此时女孩眼里所有的狠厉都化作了恐惧，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男人十分满意女孩现在的表情，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哧——”
暗红的血液从女孩的左眼流出，伴随而来的是女孩凄惨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砰！”
织田绘猛得从床上坐起来，胸口不断起伏，脸色苍白，眼神涣散，明明已经入冬了，身上却浑身出汗。
过了一会儿，眼睛才恢复神采，她烦躁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然后掀开被子下床，随后厕所传来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
洗手盆的水已经溢满出来，织田绘整个脑袋都浸在水里。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把头从水里抬起，无波无澜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湿润的发丝紧贴在脸颊，左眼的绑带已拆掉露出了它的真容，与深海般蔚蓝的右眼不同，左眼是如鲜血般诡异的红色，一个数字“六”出现在瞳孔中……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圣诞节织田绘与罪犯斗智斗勇，为警方分忧的英勇身姿不知怎么传入了小兰她们的耳中。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遭到了小兰和园子愤怒的洗礼。
“小绘！太危险了，这种应该报警啊。”
“我说最近你怎么不和我们玩了，原来是在做这个，竟然还瞒着我们，太不仗义了。”
“听我们说话啊！”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一人一句的训斥着，说得口干舌燥，却发现当事人趴在桌子上，压根就没有听她们说话。
“小绘！”
织田绘正思考着昨晚的梦，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会做这个梦，被她们这么一吼，思路被打断，慢悠悠地抬起头，迷糊地看着她们：“你们……刚刚有在说什么吗？”
……果然没听
铃木园子深呼吸，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对这家伙生气苦的还是自己：“我说你！”还没有说完，就又看到那家伙走神了，气得不想说话：“算了，不说了！”
毛利兰心细点，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担忧道：“小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啊？”织田绘回过神，奇怪道：“没有啊，我很好。”
“可我看你今天一天都不在状态，一直在走神。”
是吗？织田绘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都怪昨天的梦，烦闷地抓下头发，“昨天做了个噩梦，没有睡好。”
“那就好。”小兰放心了：“我还以为你是昨天被伤到了。”
“我怎么可能会被那种垃圾伤到，不是我吹，那群不良就算来千个百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铃木园子看不下去她那嘚瑟样，手指用力戳戳她的脑袋，嫌弃道：“少吹牛了。”
织田绘笑嘻嘻地朝她吐吐舌头。
毛利兰看着她们笑了笑，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兴奋道：“对了对了，过几天就新年了，到时我们一起要不要去神社参拜。”
“好哇。”铃木园子附和。
织田绘想拒绝，因为她出去的话，这个新年家里就只剩下伊佐那一个人了，结果还没有开口，就被园子抢先开口。
她的脸紧紧靠近，瞪着死鱼眼，将绘的脸往两边扯，威胁道：“不可以拒绝，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玩了，如果敢拒绝，我们就绝交。”
“小绘如果是担心黑川君的话，可以带他一起来，反正家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还不如和我们一起过，热闹些。”毛利兰说。
织田绘想了想，话在理，于是答应了，至于伊佐那的想法……管他呢。
三人又有说有笑的聊起其他的，突然织田绘笑容一顿，猛得从位子上起身，警惕地扫视四周，身体紧绷。
可是四周除了路上的行人，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又是这种感觉，和在教堂的时候一样，像是被什么人盯着，很讨厌。
“小绘，有……什么问题吗？”毛利兰看着周身的气息像是变了一个人的绘，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
只是一息，她就恢复成原样，笑道：“没事，刚刚有只蟑螂，我们刚刚说到哪了？继续说。”
小兰和园子面面相觑，虽然微笑着，但挺直的背却看得出她现在处于戒备中，就像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初诣，是日本过年的风俗，在新年那一天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去神社或者寺庙进行参拜，祈求平安。
而此时铃木园子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着眼前穿着浅蓝色大衣的少女，眼睛瞪得老大：“我给你的浴衣怎么不穿？”
“因为浴衣不好迈步。”织田绘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语气虚的很：“所以今天试穿的时候，步子迈得太大，额，烂了。”
“……”
不愧是你！
铃木园子无语，然后看向她身旁的白发男生，眼睛一亮。
伊佐那今天穿了件红色外套，双手揣在兜里，侧着头，紫色的眼瞳里尽是不耐烦，对自己被强行拉来很是不爽。
“黑川君，好久不见，变帅了呢。”
不得不说，伊佐那作为混血儿，脸蛋十分精致，尤其是和织田绘在一起，两个漂亮的人儿站在一起那是相当养眼，不少路人频频朝他们看来，前提是他们两个，一个不开口，一个脾气好点的话，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可惜美好是用来打破的，对于园子的问好，白发少年别说回话，看都没看她一眼，依旧偏着头看周围，全当没听到，显然是将对织田绘的气，撒在别人身上。
然后就被踢了一脚。
伊佐那生气地回过头，想要骂人，结果就看到织田绘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叫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很不服气，被像拎猫崽子一样拎出来，就已经很生气，现在还被踢一脚，作为不良的老大他不要面子的吗，于是固执道：“我不！”
虽然对好友看到帅哥就犯花痴的习惯很鄙视，但在见她因自己弟弟的行为而尴尬，还是忍不住教训一下自家弟弟，没想到他还和自己倔上了，弄得她火气也上来了：“你在生气什么！？人家和你打招呼你不理人家，还有理了！”
“谁叫你把我拉出来。”
织田绘反应过来，冷笑了一声：“怎么？不和我出来，你想干什么，打架吗？伊佐那！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准打架，你怎么就不听。”
眼见两姐弟就要吵得不可开交，铃木园子连忙喊停：“小绘，不要吵了，我没在意，我堂堂铃木财团的大小姐还不至于和这个臭小子计较。”一副大度的样子，看样子真的不建议。
结果转头就将她们的所有东西扔给伊佐那拎着，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他还真的乖乖听话。
这让织田绘大为震撼，要知道这小子向来非暴力不合作。
铃木园子表示：这是钞能力。
织田绘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的投入了游玩当做，独留伊佐那跟在身后一气打不上来。
看着玩得欢快的少女，伊佐那就觉得一口闷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想到铃木园子之前威胁他的话，就更气愤了。
“拿着，不拿的话，你就把你私底下叫小绘姐姐的事告诉小绘。”别看平时园子大大咧咧的，她可是最早发现新一喜欢小兰，当然也能看出伊佐那对绘矛盾的感情，既讨厌又喜欢。
“你怎么知道的！？不对，你敢说就宰了你！”
园子见到过的凶杀案比他吃得盐都多，怎么会怕他的威胁：“你敢！我可是铃木财团的大小姐，打我的话小心我用钱砸死你。”总是听绘说用钱砸人，弄得她也被影响了。
伊佐那抽了抽嘴角，用钱砸人，也就她说得出来，不过铃木财团的势力的确不是他现在惹得起的，只能将所有气咽回肚子，能跟绘玩到一起都不是好惹的。
“我帮你拿，不可以告诉绘。”
对此铃木园子“啧”了一声，暗骂死傲娇。
神社中人山人海，结伴而行最好紧跟着，不然稍不留神就容易被挤散，比如现在的织田绘。
“……”
“小绘你在哪里？”织田绘站在人群拿着电话，听着电话另一边园子的问话，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在哪，周围太多人了，你们呢？”
“我们在一个石像旁边。”
“那好，你们站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你们。”
挂掉电话，正准备去小兰她们时，就听到有人叫她，而且还是一群。
“绘/织田姐/小绘姐姐。”
她闻声看去，是东卍的人，还有三谷隆的两个妹妹。
两个小萝卜头从自己哥哥身后冒出，像炮弹似的向她冲来，撞到她怀中。
“露娜，玛娜。”
两个小姑娘从织田绘怀里抬起头，开心道：“小绘姐姐。”
三谷隆走过来把两个妹妹从她怀里扒出来，不好意思道：“织田姐，不好意思，她们太久没有见到你了，所以有些激动，露娜玛娜，快点放开姐姐。”
织田绘蹲下身，揽过两个小姑娘，笑道：“没事，我也挺想她们的，是吧，玛娜露娜。”在玛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露娜不乐意了，嚷嚷着也要亲，她也脾气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他后面的mikey、武小道、一虎等几人。
“你们是一起来参拜吗？”
三谷隆：“正好碰上的，织田姐就你一个人吗？”
mikey见准时机插了进来，兴奋道：“那织田姐不如和我们一起吧。”说这句话时，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织田绘摇摇头：“不是，和朋友来的，只是走散了。”
mikey先是小小地失望了一下，然后又重新振作起来：“我们来帮你一起找吧，在此之前你可以和我一起。”
“诶？”
三谷隆也趁机说道：“是啊，一个人很孤单的，在找到朋友前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会热闹些。”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帮衬。
织田绘无奈笑了笑，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虽然她也没想拒绝。于是道：“看在女孩子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们了。”
话音刚落，最开心的莫过于mikey了。
露娜和玛娜已经重新回到哥哥的身边了，织田绘的手空闲出来，插进兜里。一只略显粗糙的手伸到她面前，她疑惑地看向手的主人。
就见mikey直视着她，有些害羞道：“织田姐抓着我的手吧，不然又走散了。”
看着耳朵通红的少年，不由想起昨天园子的问话。
“小绘，你喜欢那个男孩吗？”
“哪个男孩？”
“就是那个导致你这几个月拒绝我们的男孩啊！”
织田绘醒悟：“你是说mikey啊，不喜欢，怎么了？”
“不喜欢！”铃木园子激动的提高了音量，发现周围的人被吸引过来，又降低了声音：“不喜欢你还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他。”
织田绘理直气壮道：“因为我不喜欢稀咲铁太。”
“哈！？这是什么奇怪的原因啊。”
“还有伊佐那。”说到自家弟弟，她不免头疼，以前在港口的那堆文件都没让她这样过，“他和伊佐那很像。”
对于她家的那些糟心事，铃木园子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道：“那你最好和那个男孩说清楚，你不喜欢他的话，因为我看那男孩看你的眼神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眼神。虽然知道你们意大利人天生嘴花花，但是如果你要做渣女，我鄙视你一辈子。”
回忆结束，看着眼前的那只手，织田绘像是不懂少年的感情，装傻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牵着呢。”
mikey心里一阵失落，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那织田姐要跟紧我，不要走丢了。”他可不会被小小的挫折打败的。
一路上，mikey和织田绘并肩同行，东卍的其他人在后面大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离得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她和mikey独处了。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mikey走在她身边，多少有些不自在，虽说抱也抱过了，但想今天这样毫无阴霾的独处，还是第一次。
他偷偷瞄着少女，发现少女也在看着他，吓得他连忙转过头，装作没事发生，然后听到身旁一阵轻笑，一股热度爬上脸庞。
“mikey很像我弟弟呢。”
“嗯？”mikey看着她的脸，没听说过他家祖上有外国人的血统啊。
看少年纠结的样子，织田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笑道：“不是说样貌，是精神。”
mikey微微睁大眼睛。
“很脆弱，只要轻轻一推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织田姐……你看出了。”mikey苦笑道。
织田绘笑了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说起来我也因为这个才会想帮你的。”
“我和我弟弟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监护人两年前带回来的，也是个不良。”
“我以前就看出来他精神有问题，可是呢，那时的我脾气不好，他又老是惹我生气，就经常打起来，没有给他很好的引导，然后出事了。”
“他进了少年院。”
mikey愣愣地看着她，少女明明在笑，却让他感觉到无尽的悲伤，他张了张口：“……为什么？”
“好像是将其他不良逼到自杀。”织田绘的语气仿佛在讨论今天什么天气一样无所谓：“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我没有生气，只是难得产生了愧疚的想法，心想如果当时我能好好和他相处的话，事情会不会好一点。”
“所以在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帮你。”
mikey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低着头，一时无言，霎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走了多久，织田绘听到园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寻声望去，就看见她从自己挥挥手。
“啊，我看到他们了。”她开口：“那么，再见。”
mikey心情低迷，闷闷不乐：“嗯，再见。”
然后他看着少女朝她的朋友们奔去，一把揽住其中的少年。因为视角原因，他只隐约看到少年白色的头发和晃动着的花扎耳坠。
真是羡慕，可以和织田姐这么亲密。
“真惨，mikey被拒绝了。”
“被拒绝了。”
龙宫寺坚几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他身旁，说着风凉话。
“吵死了。”mikey又羞又气地看着他们：“闭嘴。”
但红着脸的少年完全没有平时的威严，反倒引来了损友们的更多的调侃，让本来伤感的情绪全部变为恼怒。
在这一片欢声笑语的神社中，谁也没有看到一股紫色的烟雾穿梭在人群中。
织田绘若有所感地看去，烟雾早已消失不见。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位少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神充满恶意。
“kufufu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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