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chapter06
洛烟在北城区逗留了两天，汀城市区那边的工作安排开始催促。需要她赶紧回去。
但是怀孕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洛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带着个孩子回汀城市区，现在已经是一个月了，再有两三个月，她就能显怀，到时候，她才真的是欲哭无泪。
一定要乔露去做亲子鉴定，两人一起想办法，共同承担这个意外。
于是，在汀城市区那边紧急催促下，洛烟还是多请了两天假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
好在洛烟现在正是热度最火的时候，和公司的五年合约，今年年底的时候就到期了。她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续签，所以公司高层上下还算由着她，不敢轻易得罪她。
虽然公司也有不少艺人，但红不红，全看命。
比洛烟资源好，颜值不差的也有不少，但红至洛烟这样程度的，满公司还找不出第二个来。
观众缘这种东西，也是玄学。
就比如单拿恋情这种事情来说，放在一般女明星身上，简直就是雷区，可在洛烟身上，就突然换了种画风。
动不动两三个月里爆出来一个，大伙儿早就见怪不怪了，真的假的，有时候连洛烟自己的团队都不知道。
所以也就心照不宣地营造了一种“渣女”的人设来，谁都没有刻意去营销，可最后就成了这样的效果。
也难怪乔露会满口笃定，洛烟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某个前女友的。
因为洛烟的女朋友，真真假假，太多了。
酒店里，洛烟正发愁该怎么让乔露跟她一起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乔露本人到场，拿根头发丝之类的，都是可以的。
可就算是这样，对洛烟来说，也是难于登天。
小文打听到《蝴蝶记》的剧组和拍摄时间，于是洛烟就以去探班为由，去了《蝴蝶记》剧组。
正好《蝴蝶记》的导演是张元良，洛烟之前和他有过合作，不过交情不深，但为了能见到乔露，洛烟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问候了。
联系上张元良，张元良欣喜，立马表示欢迎她过来。
张元良是老一派导演，早年是拍主旋律电影出身的，后来这类电影热度下降，也不怎么出现在市场上了，不过，正牌专业导演出身，能力和才华都还是有的。
洛烟之前和他合作过一部公益片，拍摄时间不长，但反响还算不错。
到剧组之前，洛烟让小文买了一车的饮料，到片场之后分发给在场的人。
洛烟现在算是大明星，《蝴蝶记》剧组不算什么有关注度的剧组，居然会有大明星来探班，给他们买饮料，一时都有些受宠若惊。
洛烟和导演张元良客套了一会，就在张元良的引导下，装作和乔露不熟，重新和乔露打了照面。
乔露正在拍戏，所以还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
和上回的素雅旗袍不同，这一次是铁锈红牡丹刺绣旗袍，妆容也很不一样，有些浓艳，可以看出来，她今天大概是一场风月戏。
说起来，乔露身材很不错，前凸后翘，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该有的地方全都有。再配上她天生自带的清冷气质，很有想让人靠近的欲望。
这里是内景，九曲婉转连廊。
白墙黑瓦，一根一根红柱子支撑着，直通到远处。
乔露靠在那红柱子上，身上的旗袍与柱子颜色相近，像个春闺梦里人。
她挑眼看向洛烟，知晓她今天来剧组的目的，遂淡声开口：“我说了，孩子和我没有关系，洛小姐还是在别的人找找线索吧。”
洛烟也知道她不愿意相信，也只好开门见山道：“我也没别的想法，只想你和我一起去做一个亲子鉴定，只要结果一出来，如果和你没有关系，我保证不会再缠着你了。”
乔露斜眼睨她，打量了她两眼。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笑了，反问她：“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和你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的情况下，有了一个孩子？”
洛烟站在她对面的另一根红柱子旁，和她相对站着，也笑着看她，说：“结果出来了，就知道了。”
乔露：“如果我说不愿意去呢？”
洛烟早就料到她有这么一手，去年那回也是，她不过是想请她帮忙澄清一下误会，她都那么恳求她帮忙了，谁知乔露还是不肯出面。
乔露这个人，活得像个归隐山林的道姑，没有微博，没有社交，平时只有作品上线的时候才会出现，她两年不拍戏，就能两年不出现在社交媒体上。
洛烟笑着朝她走了两步，走到她面前，与她平视，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慢慢移到自己的小腹上，威胁她：“那我就告诉别人，我怀了你的孩子，等着你来澄清咯。”
乔露挑眉：“你威胁我？”
洛烟就喜欢看她吃瘪，占据上风的感觉忽然让她心情愉快，她眯起眼睛，笑出两个小酒窝，可爱又招人恨：“你觉得是那就是咯。”
“我也没有办法，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相信，那就只能出这招，让检查结果说明一切。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赖上你。反正我们俩传绯闻也不是第一次了，乔小姐，你说是不是？”
乔露咬牙，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乔露笃定洛烟一定是私生活混乱，或许是喝醉酒和哪个女人一夜情，醒来之后不记得，然后嫁祸到她的头上。
“乔露，导演那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乔露的助理唐若。
乔露一惊，连忙缩回帖在洛烟小腹上的手掌，直起身体与她隔开距离，回头问：“怎么了？”
唐若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个来回，一时愣怔，忙啊了声，结舌说：“准备开拍了。”
乔露：“好，我马上过去。”
唐若转身离开。
乔露又瞥了眼洛烟，迈脚准备要走。
洛烟一把抓住她，着急问：“你别走，同意还是不同意，给我个准信。”
乔露垂眸，落在她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开口：“明天上午十点。”
洛烟知道她答应了，欣喜道：“好，我明天联系你。”
第二天，洛烟和乔露约在了北城区第二人民医院，洛烟前一天晚上在网上挂了号，到时间直接过去就行。
九点半，医院门口。
乔露独自开车到医院，刚下车就碰见了站在车库旁等她的洛烟，她一时没认出来，只听见洛烟喊了她一声才注意到她。
乔露拧眉看了一眼她的装扮，问：“你怎么穿成这样？”
洛烟戴了一顶假发，原本栗色长卷发，变成了齐肩短发，还是很老土的造型，穿了一件黑白波点衬衫，像是大街上二十块一件那种，丝毫看不出身材，脸上也化的蜡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和昨天乔露在剧组见到的明艳艳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洛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天热得她没什么好心情，不耐烦地说道：“我不乔装一下，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再看乔露，她穿得和平时应该没什么分别，普通的一条咖色长裙，只戴着口罩和遮阳帽，她身形高挑，长裙衬得很有气质。
不过乔露和洛烟的国民度没法比，她倒是没有洛烟这样烦恼。
两人一起进医院，在机器上挂完号之后，就去了相应的诊室，然后再去抽样本。
乔露很简单，只需要采个血。
洛烟因为怀孕，所以麻烦一些，需要在手臂上抽取静脉血十毫升。
洛烟这辈子最讨厌医院，更讨厌扎针。
酒精棉刚才皮肤上擦了一下，她已经感受到痛感了。
她侧坐在那里，手臂掳起来，转过头不敢看，紧紧蹙眉闭眼，隔着口罩都能看出她脸上的狰狞表情。
乔露采完血走过去，正好看见她闭眼拧眉的表情，愣了下，然后走到她面前。
玻璃窗口里的抗凝管里，长长的一小管血，深红发黑，她看见洛烟瞬间脸都白了。
不管孩子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洛烟此刻都是一个孕妇。
乔露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头，将人拉向自己，以此挡住窗口内的视线。
洛烟闭上眼睛，胳膊上的大针孔疼得她整个人发软，这时身旁忽然有人靠过来，她微睁眼，一阵淡淡的馨香从鼻尖下传来。
她下意识闭眼靠过去，将头贴在她的小腹上。
她其实很害怕医院，更害怕这里让人透过不气来的消毒水味道。
她的妈妈，就是在这里不要她了，将她抛弃了……
“好了。”窗口里传来护士的声音。
洛烟睁开眼睛，右手按住左手臂上的棉花，抬头看见身旁站着的乔露，抿唇说：“谢谢你。”
乔露微顿，没有说什么，替她拿肩上挂着的包。
洛烟刚站起来，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头重脚轻，要晕倒摔下去。
乔露见状，连忙一把扶住她的腰，焦急道：“你怎么了？”
洛烟脸色惨白，闭着眼睛睁不开，脑门儿上都是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指引护士，说：“她估计是贫血，孕妇早期一定要注意，早上吃早饭了么？”
洛烟皱着眉摇了摇头。
乔露扶着洛烟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道：“你先吃一块。”
洛烟接过，“谢谢。”
坐了将近十几分钟，洛烟这才渐渐缓过来。
乔露问她：“还好吗？用不用检查一下。”
洛烟说不用，“我让小文过来了，结果报告要一周才能出，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
乔露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只道：“好。”
出了医院，小文从酒店开车过来，两人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准备下午直接回市区。
那头的工作还在催着，她已经耽误了好几天了。
临走前，乔露看见洛烟脸色还是不大好看，最后还是开口说：“你记得吃点东西。”
洛烟坐在车后座里，看见车窗外站在台阶之上的女人，忽然想起刚刚在鼻尖之下的气息，她轻轻应了一声，“会的，谢谢你。”
乔露也没再说其他，只嗯了一句：“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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