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陛下,草民当日在侧目睹王爷赏银经过,也受王爷封赏,可为陛下解释一二。”
一男子噗通一声跪在姚幺左侧,姚幺余光瞥见这人与自己并肩,目不斜视的端正拱手向前跪拜。
这人,自己见过,但也只是停留在印象层面,在王府快半年,甚至连此人的名字都未可知。
显然,他这是站出来不是帮衬自己开脱,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只听上面那人轻哼一声,表示应允之意。
“草民乃王府侍卫关仝,当日王爷确实与以往不同,赏银也是毫无缘由便赐予众人。”
那名为关仝的侍卫字字清晰的顿道,铿锵有力的发音,给了旁侧姚幺一种不容怀疑的错觉,仿佛他陈述的就是事实,所以这般有底气。
再瞅一眼旁侧座位上的轩辕兆,此时此刻,皇帝的质问,下人的怯懦,仿佛与他无关,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桌上那道“白斩鸡”!姚幺快要被气吐血了,无论轩辕兆还是赵一兆,她觉得此刻自己就是被人拨皮扒肉的鸡。
“继续说。”皇帝意犹未尽?不是刨根究底?
“王爷确实亲口承认‘清醒’之事,并多次强调,草民不知其深意,也不敢妄加揣测,只能陈述原委请陛下定夺。”关仝面色如常,直对圣颜竟能毫无胆怯之意,关键之时还能把问题再轻飘飘的抛给皇帝,实在是让姚幺佩服的五体投地。
“清醒。”皇帝在口中轻声念叨,仿佛斟酌什么国家大事一般,犹豫不决,时而埋面蹙眉,时而抬头警示的扫过姚幺一眼,弄得姚幺仍旧是提心吊胆。
“许是兆儿真的明白了一些事理,在你身边这么些年,耳闻目染做出的一两件,通晓人情世故是好事,皇帝不必过于忧心。”许久不开口,担任看客,在一旁静观其变的皇太后,终于开了金口。
忧心?忧心什么?怕轩辕兆清醒?话说皇帝真的爱护这个弟弟,不应该整日盼着他醒来吗?
可这场“鸿门宴”的氛围来看,与姚幺之前设想大相径庭,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好吗!
也对,有人给皇帝通风报信王府近况,说明长久以来王府内部都处于一种受人监视的局面,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也不会是一时兴起,王府的水确实很深!赵一兆说的没错。
不对,既然皇帝派人监视王府,那说明自己刚刚……还好自己没有信口胡诌,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在危险的边缘来回摩擦的姚幺,此刻别说内衣,就连中衣也早已被汉浸湿了,最外层的外衣还未有此迹象。
“朕到是迫不及待地想亲眼看看朕的皇弟‘清醒’之时,会是怎样的神态。”皇帝刻意加重了那两个字,说话期间,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姚幺一眼,把姚幺下的发怵,只感觉胳膊上的汗毛顷刻间便竖了起来!
“那不好办,再有此事态重现之迹象,让这个小婢女携带兆儿进宫禀告不就好了?”皇太后此时笑呵呵的面向姚幺,令谁看估计都会说一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但有了这句话出口,姚幺只觉得这老太太慈祥的背后尽是“狡黠”之色!
“母后说的极是!”皇帝终见笑颜,侧头附和道。
“你,可记得。你,叫什么名字?”皇帝轻蔑地用手指着台下这人,托人之事时这才想起来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为了便捷的称呼开的金口,让姚幺好感不起来。
“民女姚幺。”‘回陛下’姚幺是特意略了过去,你都不知道好好称呼别人,凭什么我要好好称呼你?
知道此时暂缓的姚幺,害怕之意退去,继而袭上心头的便是无休止的愤怒,愤怒赵一兆做事不善始善终,愤怒轩辕兆的痴傻,愤怒皇帝的颐指气使,但终究是愤怒自己的胆怯懦弱,无能为力。
那剑拔弩张的氛围过去,皇太后对轩辕兆的亲昵疼爱便不由分说的衔接上来,又是让轩辕兆待在皇宫多陪自己几天,又是要把从疆域得来的千年珊瑚赏赐于他。
但一向好说话的轩辕兆,这回竟然没有听他母后和皇兄的劝阻,两手空空沿着原路回府,说什么也不肯待在皇宫。
姚幺不禁有些鄙夷皇家人那颗“七窍玲珑心”,竟然能够这样厚颜无耻的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你当人家是傻子吗?
哦,轩辕兆确实是个傻子,所以不会对无常变换的人性感到心痛!
哼,什么关爱备至,全是狗屁!只有他这个人对你的权势利益无分毫影响之时,你才会偶尔的袒露出一颗真心罢了。若非如此,今日的咄咄逼问从何而来?他和他的母亲可是替你们母子挡了天大的灾祸,才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你们良心看来是不会痛的!
想到这里,姚幺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死命的想把那该死的水分逼回去,她太过于气愤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哭的话,实在是没有脸面。
“给你。”面前伸出一只手,吓得姚幺一个哆嗦,再一细看,是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锦帕。
姚幺此刻来不及感动,捂着自己极易受惊的的小心脏,暗暗腹诽关仝乍一伸出的手。
“不需要。”姚幺第一次这么没有礼貌的拒绝别人的好意。
“你是不是在生气,我为何有话不早说?”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姚幺还没来得思考其中毛病,便又听到那人自顾自地继续抛来,那只拿着锦帕的手还是直挺挺的挡在姚幺脸前,快要挡住姚幺的视线。
“王爷说,要让我等到你说不出话的时候再挺身而出。他说你柔弱紧张的表情,最是真诚能打动皇帝的疑心。”
???
姚幺顿时有一种头晕眼花的感觉,她今日份惊吓是还不达标吗?为什么一环套一环,还要来折磨她!
冷静几分的姚幺,转身看向那个目标人物,只见那人与来时一样从车窗小格探出头,瞧看着拥挤繁华商街川流不息的人群。那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了对外界的渴求,整日沉闷在一座枯燥清冷的牢笼中,却也只能装出不在乎的模样。
这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现在只是轩辕兆。
姚幺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黯淡几分,转过身来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
“王爷早已跟我交代,他的昏醒不定,看样子这会儿还是昏着的。”
见姚幺并不领情,关仝也不再作声,只是把那四方的锦帕又收回胸前,中衣的叠层之中。
姚幺这会儿才好好端详这人一番,姚幺身高只能与其肩膀齐平,仰面才能看的仔细,只见那僵硬的面部无甚表情,穿着上自不比轩辕兆的华贵精致,但那护甲在身也是格外的精神干练,给人一种直面的强劲感,走路也是如机器一般刻板的一步一抬,姚幺猜想若是轩辕兆此刻叫停,这位仁兄的脚会不会如着了魔法一般定在半空?
姚幺真的对赵一兆这个全面发展的大大人才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来了几次啊,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在王府培养了忠心耿耿,临危不乱的强劲心腹,关键是自己竟然丝毫未察觉到!
自己在这里待了快半年,不遭人排挤真的算不错了,这阵子就连小音待自己都不如曾经一般亲密无间,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讨人喜欢?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话说,赵一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来,自己闲时曾算过,惊讶于现代24小时顶上这里两个月的时间换算。本来心里存了些小九九,暗想到临近毕业的这段时间赵一兆应该也不会像之前那么扎到数学的奥秘世界里不肯出来,毕竟也没课了不是,专业内容全部学完了不是?
可是赵一兆一天之内穿过来一次,对人家来说都挺折腾的,自己实在无法开口,也没资格开口要求。但人家等得起,自己可等不起,要是隔段时间赵一兆想起来这边还有一个累赘,好奇特来探望,却发现自己已是满脸皱纹,牙齿掉光,白发糟乱,口水横流……
想到这里姚幺不经打了个寒颤,赶紧止住自己无止尽的恐怖幻想。那欲哭无泪的灰白脸色,甚至惊动了身侧如机器人一般刻板走动的关仝,关仝手足无措间连忙抓紧回想自己刚才交谈中有失妥当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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