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虽九死，其犹未悔
天空中，两道流光分开，然后又猛地撞击在一起，你来我往之间，却是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
那一战，好在是于穹顶之上打响。
不过，即便是在穹顶之上掀起的打斗，其汹涌的能量波动依旧宛若潮水一般汹涌。
那股强大的气息，依旧像是一座小山一般压在众人身上，让众人喘不过气来，让众人只是在感受到这股压力的时候就脸色微变，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这，就是来自两个半步超脱境界的强者交手的压力。
涌动的圣光照耀天穹，好似要将天地间的黑暗尽数撕碎，于这世间只留下光明。
元天子毫不相让，周身上下的天道气息弥漫而出，这些涌动的天道气息在天穹之上化作具有意识的天道巨人。
下一刻，这尊天道巨人双手伸出，直接抓住那所谓的光明，然后猛地用力，直接将光明撕裂。
所谓的光明，在真正的强大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战斗在继续，气息在弥漫，能量在汹涌。
这一战，足足持续了三日，汹涌的能量波动方才散去。
两道身影宛若彗星一般撞击，然后又分开。
一道身影化作流光，直接向远处激荡而去，只余下余音袅袅，在耳边回响，那是教皇发出的声音。
“今日之战，胜负未分。不过，下一次若是再碰上，一定能杀你！”
“拭目以待。”
一道流光自九天之上笔直落下，不是元天子又是谁？
只是，此刻的元天子虽然依旧将自己的腰背挺直，保持着一种平静的姿态，但却能够感受得出，他周身上的力量平静却是在剧烈起伏。
就像是人在经过剧烈运动后的喘息一般。
在其身后，九殿阎罗，诸多阎罗王出现，为其护法。
元天子张口呼吸，往返数次，方才将体内汹涌的力量平复下来。
当这些力量尽数平复之后，元天子的脸上带着少许的平静，一双眸子静静地向远处望去。
那是教皇离去的方向。
那位教皇，远比他想象中更为棘手！
“下令，让在外的阎罗王还有鬼阎罗尽数回来吧。教廷的实力，教皇的实力，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元天子言道。
这番话说出的时候，其身后的几人点头，随即化作数道流光消失不见。
当这些人消失时，教皇也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帕提亚王朝的都城之中。
回到宫殿内，盘膝打坐。
这一战，未分胜负，但双方都受了不轻的伤。
在身上留下了对方的大道烙印。
率先将这些烙印祛除，便能知晓那人的底牌，便能更有几分底气。
元天子双腿弯曲，刚准备盘膝打坐，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禀告声，说是有一个和尚前来，想要拜见天子。
闻言，元天子心中一惊。
那个和尚是何人，旁人不知，但他心中却是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当即让人将那位高僧带了进来。
不多时，和尚走了进来，不是那位天竺那烂陀寺的主持又是何人？
元天子瞧见这位主持，满脸平静，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他的到来一般。
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将体内汹涌的力量尽数压制，整个人处于一种波澜不惊的状态。
平静的目光落在老和尚身上，问道：“大师此来，是为了取某性命，还是为了打探虚实？”
“都不是。老衲来此，是为了助施主疗伤。”
“同为半步超脱之境，施主与教皇一战，惊天动地，如今虽然大战落幕，但你二者身上的伤势应该不轻吧？”
“老衲今日，便是为此而来。愿助施主疗伤，早日复原，”老和尚双手合十，言道。
闻言，元天子轻笑一声，答道：“大师若是当真愿意助本尊，自会在大战开启之时便出手，与我合力对付教皇。”
“若是你我二人当真合力，恐怕即便是教皇，也只有落荒而逃这一个下场吧？”
“可事实却是，大师没有出手，龟缩在天竺之中。让本尊想想，大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坐看本尊和教皇斗个两败俱伤，然后天竺在联合恒河流域的强者出手，顺势将教廷覆灭，一剑西去！”
“或者说，大师还想隐藏得更深一些。将本尊及阎罗殿身死的消息传回神州，让神州那边再派出数位半步超脱，与西方对战。双方相互消耗实力，而大师你，正好能够坐收渔利，对吗？”
元天子一字一句地说着，当这些话自其口中说出来，落在老和尚耳中的时候，让其不由得面色微变，活像是心中所思所想，都被元天子这厮给点破一般，却是分毫面子都没有给他留。
老和尚一愣，随即满脸苦笑地看向元天子，言道：“施主心中知晓便可，为何非得说出来。这不是平白让老衲难做吗？”
“老衲是僧人，僧人应当在佛前诵经礼佛，俗世间的一切都应该与老衲没有分毫关系。”
“可老衲除了僧人这个身份之外，同样也是恒流养育的子民。作为子孙，为自己的母亲谋一条后路，很合理吧？”
“佛说，唯有放下屠刀，方可立地成佛。”
“老衲苦颂佛经数十载，依旧未曾领悟超脱之道，未曾踏足菩萨境，化身佛陀。”
“既然前路已断，为何不能重提屠刀，为那些族人杀出一条血路？”
老和尚反问一句，脸上的神色虽然依旧仁慈，但却能够感受到在其身后有着一尊尊怒目佛陀之身影形成。
“所以，大师来此，是为我而来？”元天子无喜无悲，抬手间一柄长剑被其握在手中。
“准确地说，是为了施主身上的天道之力而来。若是施主愿意将天道之力交给老衲，老衲自会离去。如果施主不愿交，老衲只能得罪，硬抢了！”
语落，老和尚身后顿时金光迸发，汹涌的浮光宛若洪水汹涌，拍击在岸边，溅起无数浪花。
当潮水汹涌，拍击不断之时，便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大到极致的气息正在其身后孕育。
“就知道你这老和尚没安好心！”元天子冷笑。
在说出这番话的一瞬间，其身后顿时有着一股汹涌宛若潮水一般的力量弥漫而出，单脚跺地，四周宫殿之间，顿时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涌现出来。
这是悬浮在四周的阵法之力，此刻被元天子激发，化作阵法笼罩宫殿四周。
这是他一早就已经在阎罗殿中布下的阵法，如今这个老和尚来了，也算是恰好用上。
力量汹涌，四周天道之力顿时变得浓郁到极点。
甚至，因为此地处于帕提亚王朝王都之内，国运之力异常浓郁。
在阵法激活的那一瞬间，顿时也就将九天之上的国运之力尽数牵引下来，化作更为强大的阵法之力。
阵法汹涌，宛若潮水一重连着一重，不断翻滚卷动，带着几分让人近乎窒息的气息降临。
当这般阵法显现出的时候，直叫不少人脸色大变，眉宇间露出惊骇之色。
王宫内，那位帝王赫然是被阎罗殿内发生的事情给吓住了，当即派遣宫殿中的强者，想要前去查探。
不过，那位一品存在还未进入宫殿内，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弹开，弹飞出去，撞击在墙壁上，一口老血吐出，俨然是身受重伤。
紧接着，数股能量在殿内炸开，足足持续了数个时辰，方才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宛若利刃一般将屏障撕裂。
当这股力量撕裂屏障的时候，也就能够看见一道流光直接冲出，冲向远方，消失不见。
那个离去之人，不是老和尚，又是何人？
只不过，这个老和尚来时很淡然，离开的时候却是显得有些狼狈。
在阎罗殿的宫殿内和元天子对战。
即便是昔年的大贤良师，也只敢在携天地之威时这般做。
那一位，还是太小瞧元天子了。
元天子盘坐在殿中，眼中满是淡然之色，一双眸子无比平静地望向前方，淡然的目光落在大殿内。
覆手直接自九天之下压下。
只是瞬息间，方才还有些汹涌的气息直接消弭，化作无形。
其负手而立，一步向王宫踏出。
仅仅只是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已经在那位帝王面前。
元天子看见帝王，拱手作揖，将方才的事情略微解释一番。
帝王闻言，连连点头，在面对元天子的时候，自是恭敬到了极点。
毕竟，如今帕提亚帝国能够存活，可都是倚仗着这一位的力量。
元天子盯着这位帝王看了数眼，离去之时，给其提了个醒，让其多注意一下东南边境。
既然老和尚已经出手，且失手。
说不得恒河流域那边，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帝王闻言，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见状，元天子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去。
回到阎罗殿内，盘膝而坐，调养气息。
接连两次战斗，让他体内的伤势变得越发重。
如今，他体内不仅有教皇的圣光烙印，更有老和尚的烙印。
老和尚为何为出手，他心里大致能够猜到一二。
想要结束乱局，想要庇佑一方，最好也最为简单的一个方式，便是修为达到超脱之境。
这个境界，也可称为仙境、菩萨境和神境。
只要达到这个境界，就能以一己之力镇压乱世，就能够让所有的敌人望而生畏。
这个境界，同样是无数强者梦寐以求的。
普天之下，在元天子的认知中，唯一一个达到这种境界的人，那就是张角。
只可惜，那家伙儿受天道把控，被天道算计，一步步步入尘世，陷入险境，到最后更是不得不以自斩仙途为代价，拯救神州。
确实是个大傻子。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大傻子，却也是人敬人爱的英雄。
即便是如今，任谁提起一句张角，也不由得唤上一声，大贤良师。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些离去的阎罗王和殿主似乎感受到总部的动荡，接连赶了回来。
当看到元天子无事之时，方才松了口气。
打电话，一张长桌摆放，一众殿主和阎罗王走在座位上。
大殿之内的人不少，可依旧还是有些座位是空的。
那是死去的阎罗殿强者。
出去试炼，那就是拿命去冒险，即便是元天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住他们。
死，也就更是一种常态。
“诸位可知，本尊今日叫诸位回来，所为何事？”元天子的目光扫视一周，问道。
“不知。”
众人齐声答道。
不过，当这阵应答声响起，传入元天子耳中的时候，却让这位元天子不由得轻笑一声。
不知？
当真是不知道吗？
还是说，只是想要装作不知道？
大概率是后者吧。
“本尊和教皇有过一战，和天竺的那个大和尚也有过一战。虽然只是试探，不过在试探之后就是真正的生死交锋。”
“生与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本尊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你们有没有做好，本尊不知道。”
“你们是本尊手底下的鬼。本尊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接下来的战斗，对我等来说是十死无生的战斗，你们可以退出，可以离去。”
“当然，你们也可以留下，用你们的……”
没等元天子说完，四周的一众阎罗王相继出声道。
“天子，不必说了，我们选择留下！”
“堂堂天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老子自从选择跟你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同样的事情你都说几遍了，啰不啰嗦！”
“也让神州那群自诩正道的家伙儿看看，咱们阎罗殿的鬼，也是有血性的！”
……
接二连三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元天子陷入沉默，心中忽然有些感动。
这些家伙儿，不管他们之前如何罪大恶极，但正如他们所说的那般。
他们生是神州的人，死是神州的鬼！
作为从神州走出的家伙儿，他们愿意为神州献出自己的性命！
虽九死，其犹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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