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起兵桑和山
准确来说,桑宁是魂体醒来。
他的身体仍毫无生机一动不动,透明的魂体倒是可以从身体中飘出活动。
他睁眼的那一瞬,入目的便是,满头白发的厉邺并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一寸寸刺入青冥剑。
那一瞬间,桑宁尝试将那把青冥剑捅进去,如同厉邺捅他那般。
但他只是魂体,做不到。
他只能看着厉邺自己捅自己。
可最后,厉邺也没捅死自己,他入魔后成了魔体,便是自己也杀不死自己。
厉邺垂着头,无悲无喜地从自己胸口□□青冥剑,“原来我死不掉。”
而后他幽幽笑着看向桑宁,“我死不掉,你也别想死!”
桑宁沉默着,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看向厉邺。
他死后,厉邺依旧如此恨他。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恨他。
厉邺在桑宁身边坐了很久,很久后才将地上的招魂铃捡起。
如果有如果的话,或许招魂铃会有用。
桑宁自然认出了魔域神器招魂铃,也明白了自己如今这般状况是为何了。
他这等招祸之人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神器,他只是没想到逼他用保命神器的会是自己的徒弟。
不过神器不是好得的,桑宁的保命神器半残,虽能保他不死,却会让他陷入无知无觉七七四十九天,在旁人看来他就和死了一般无二。
四十九天之后他才能活过来。
如今看来是厉邺使用了招魂铃,结果把他沉睡的魂体唤醒,身体仍处于死寂。
可他的魂体不能离招魂的人太远,也就是说,他这四十九天都要和杀死自己的厉邺呆在一起。
而他,恨极了厉邺……
老魔尊死的那天,他看着年幼无措、孤身一人群狼环饲的厉邺,心不由衷的想起了自己。
漫漫岁月里入骨附髓的孤寂与惶恐,一点点折磨人。
他讨厌孤独,他讨厌明明所有人都知桑宁仙尊,可却无一人真正属于桑宁仙尊。
他害怕孤独。
于是他救了厉邺认他为徒,而后,厉邺成了他在这个尘世唯一的连接。
他知自己杀了他亲生父亲,他知这段关系的顷刻易覆。
可他仍在赌。
赌厉邺同自己一般孤独,对他犹存衷心。
结局自然是他赌输了。
他捡来的那匹狼崽,短暂陪伴自己后,又将他抛入更深层的孤寂之中。
他也知厉邺不过是把他当心魔,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幻境中杀了个心魔而已。
可心魔本就是厉邺心底最极致的欲望,杀意不作假,厉邺想杀他。
如今,他重新孤独,所以很想杀了厉邺。
亲手……杀了他!
他也起杀意,他和厉邺一报还一报。
厉邺后悔杀他。
而他保证,杀厉邺时绝不后悔。
厉邺对于桑宁的复活毫无察觉,他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招魂铃。
招魂铃上还沾染着厉邺的心头血,他胸口处那血色模糊的伤口也仍然没有修复。
厉邺的修为明明能一瞬间修复,可他没有。
……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门外有人恭敬唤道:“魔尊大人,亡瘟大将请您过去议事。”
魔尊?
也是,招魂铃乃是魔域神器,除了魔尊还有谁能够使用。
桑宁当然看出厉邺已经入魔,也知他实力大涨,却没想到他实力已经到了一日便夺过魔尊之位的地步。
厉邺这般实力的话,要杀他可不太好办。
门外人唤,厉邺却没有动作,仍坐在桑宁尸身旁不肯离去,直到门外人焦急补充:“魔尊大人,亡瘟大将说想同您商议桑和山的事。”
桑和山……
桑宁目光瞬时变冷,他可还没忘记他死前厉邺对他说的话。
他死了,他就把桑和山交给魔域。
交给魔域?不还是交到身为魔尊的他自己手上。
本无动作的厉邺,在听到桑和山三个字时,终于有了动作。
落到桑宁眼里,不过是贪欲作祟。
厉邺出了房间前往魔宫议事堂,身为魂体的桑宁也被迫跟随在他身边。
厉邺杀了乌巫后谁也未曾召见,取了招魂铃便不知去向,魔域大将们既忌惮他的实力,又因为他的举动不满。
如若不是桑和山之事,他们怕是还见不到这位新魔尊。
差人去请厉邺的亡瘟身为魔域第一魔将,只差把不满摆在脸上。
他与死去的乌巫修为相差无几,虽说厉邺杀了乌巫,他虽忌惮,却也没有多在意。
厉邺刚进议事堂时,率先听到的便是亡瘟的冷哼声:“新魔尊好大的派头。”
剩下的魔将像是跟随着找到了个宣泄口,虽口头没有说什么,但神情都个顶个的不服。
尤其在看见厉邺模样时,这种不服达到了顶峰。
无他,厉邺虽浑身上下危险感环伺,但太年轻了。
他们在场的每一位,无一不是百岁年纪,谁能服厉邺。
况且,他胸口还顶着个血洞,怕是被乌巫所伤,这可不是小伤……
也就是说,厉邺定然实力受损。
众魔将神情越发随意。
整个议事堂内,只有尸成山见到厉邺便发起抖来,神情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厉邺撇了眼亡瘟,未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径直坐上了魔尊主座。
见厉邺这般态度,亡瘟更是不服,“魔尊这般处事,怕是我们到了桑和山,也早被那帮仙门狗贼抢了个干净。”
跟在厉邺身旁的桑宁闻言沉了眸。
自己死去不过半天,这帮自诩正道的仙门和厉邺并没什么两样。
厉邺看向亡妄:“那亡瘟大将的意思是?”
亡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魔尊大人,你杀了桑宁不就是为了这桑和山吗。”
桑宁仙尊被他的徒弟厉邺刺死这件事,不过半天就已传的沸沸扬扬。
有人说厉邺是为了报杀父之仇,而在亡瘟看来唯有那藏有灵脉的桑和山才最为重要。
能成为魔尊的人,岂是一些爱恨情仇束缚的,野心才是根本。
桑宁望着身旁的厉邺轻轻笑了,果然,是为了桑和山。
在他身边蛰伏十数年只为了桑和山,他还真想夸他一句心性坚定。
厉邺灰眸一凝,直直看向亡妄,加之他胸口那颓靡的血色大洞,凭生戾气。
“为了桑和山?”他低头笑了笑,满是嘲意。
“当然,那桑和山藏有灵脉,魔尊大人卧薪藏胆十七年,终于杀了桑宁使他的桑和山成为无主之物,随便还报了杀父之仇,可谓是极有远见。”
议事堂中其他魔将纷纷附和,看似在夸赞厉邺,实则是笑他那卑微蛰伏的十七年。
只有尸成山撇了眼毫无神情的厉邺,而后沉默的自保。
厉邺将台下人神情瞧得真切,卑微蛰伏的十七年?
如果桑宁活过来听到他们的话,怕是会笑出声吧。
亡瘟继续说道:“想必魔尊定是恨透了桑宁,不过他能死在魔尊剑下,也算他的荣幸。”
桑宁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处,没有血洞却仍能感到彻骨的痛感。
荣幸?呵……
厉邺笑了笑,神情温润,而后手一抬,亡瘟的脖子就出现在他掌下。
亡瘟的脖子被厉邺死死掐住,毫无抵抗之力就被厉邺掌控的恐惧感袭遍他的全身。
厉邺声音传来:“能死在本尊手上,你荣幸吗?”
亡瘟徒劳地张了张口,绝望的发现自己这个魔域第一魔将在厉邺手下毫无还手机会。
轻轻一掐,亡瘟便魂归故里。
死前唯一记忆,便是厉邺幽幽在他耳边说:“荣幸的话,能帮我给桑宁带个话吗。”
“告诉他,本尊死也会让他活过来,让他做好准备。”
而桑宁本人,就在旁边听着。
他养大的这只狼崽,对自己还真是出奇的恨。
怎么,捅死他一回不过瘾,救过来再捅一次?
亡瘟死了,魔域第一魔将在厉邺手中只一下便身亡。
魔域其余魔将心惊胆战,才算明白厉邺到底是何等存在。
以一个魔将的死换来了台下这些人的顺从,对于厉邺来说,很划算。
他站起身,遥遥看向桑和山方向。
“起兵,前往桑和山。”
堂下魔将惧意被贪婪覆盖,那可是桑和山。
他们的新魔尊,终于打算攻打桑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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