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昆仑飞舟
随月生清醒后，发着光漂浮在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怎么说呢，自她面前的光团所说，她已经死了。
在她提出分手后，沈逸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当然，也没同意分手。
但是交往这事需要两个人同意，分手只要一个人就行，随月生也不在意他的态度。
但她没想到，沈逸居然将她迷晕，麻醉，最后注射死亡。
她对一切没有任何感知，只留有清醒时最后的困倦感。
而沈逸，拥着她的尸体，自尽。
“月生，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我拥有你了……”
看着光屏上男人痴迷疯狂的神色，随月生不可避免地眉头一皱。
看走眼了，碰上个疯子。
注射死亡的药剂并不容易拿到，光手续下来就需要好几个月，男人的一系列动作平静且有条理，就像是在脑海中模拟了千千万万遍。
随月生的每一次交往分手，时间都病态一般被控制在三个月以内，她对此从未做过什么遮掩。
所以，沈逸早就料到会有分手这么一天。
他不是临时起意，是早有预谋。
也许在他告白前，就想好了这一切。
「宿主，沈逸此人幼时父母双亡，少时被朋友背弃，恩人师长皆被算计惨死，他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生路活到如今，面上不显，内里性格扭曲成什么样不为人知，系统检测他对您的好感度高达99，附言是恨不得把您嵌入身体的疯狂爱意」光团这次发出的声音很像是随月生的某个前男友，清冷又勾人。
差一点，他就舍不得杀您了。
光团咽下这句话。
总而言之，随月生翻车了。
但……宿主？这个光团和她绑定了？什么时候的事？
见随月生抬头看过来，光团以为随月生不喜欢这种声音，连忙解释：「我是分析过宿主喜好，最后选定的这一款声音，要是宿主喜好有变，随时可以替换的！」
光团似乎很怕随月生不喜欢它，说完光屏上就出现了很多可供选择的声线。
「宿主，你选吧，我都可以的！」
随月生也不急，还真就一条一条地听过去，不过她没有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而是选了个听起来和光团很契合的，有点奶的少年音。
这样听起来不会突兀。
“你是谁？你为什么叫我宿主？我为什么在这里？”随月生的语速很慢，明明问的问题很尖锐，却让对方觉得只是寻常聊天，无声无息放下防备。
「宿主，我的编号是004，来自更高等的星系，我来自的地方，比蓝星的科技水平高了很多，用情感作能源，我是星系投入宇宙收集情感的系统之一，负责收集游戏人物情感。」光团斟酌着字句。
「在您开始玩《造梦星辰》这款游戏时，我临时绑定了您，收集了游戏人物对您的情感，在您死亡后，未免您的精神力完全消散，我与您正式绑定，这里，是我的空间，您可以在此休息。」光团的声音越来越小。
明明在某种程度上是它救了随月生的命，但它因为“临时绑定”产生的心虚让随月生不由失笑，但现在发难显然太着急。
“为什么是我呢，蓝星的人很多不是么？”
「经检测，在蓝星，只有游戏人物对您产生的情感达到了标准，我能收集，而且……您在游戏中攻略的人物奇多……」
前者随月生懒得去想其中原理，后者则是随月生在一款乙女游戏中氪金达到一千万的原因。
《造梦星辰》这款游戏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外界一天游戏内差不多一个半月，世界观又是采用的“三千世界”，其中人物不知凡几，但每一个世界的开启都需要氪金。
随月生是个喜新厌旧的，往往外界才过个三四天，她就攻略完了一个，吃干抹净就换人，也没有现实中再谈三个月恋爱的步骤，攻略完感兴趣的人物就换世界。
“被你绑定，我会怎么样？”随月生微微歪头，双眸懵懂落寞地看着光团，微微蹙起眉头，像是在忧虑以后。
尽管是此方黑暗中的光亮，整个人却仿佛被不尽哀愁笼罩，便是光团这个一串数据造就的系统，也不由愣神，伤她所伤，哀她所哀。
「收集到一定的情感，宿主可以重塑本体，也可以随我在游戏世界游荡。」系统带了些安慰的意味地告诉她。
前者随月生兴致缺缺，后者却不然，随月生很喜欢领略不同地方的风貌，尝试不同世界背景。
“收集情感是指情爱上的攻略？”
「是。」
“攻略人物是指定的吗？”随月生并不在意那个“随我”中包含的意思，可能要她余生同系统捆绑，她继续问。
「宿主发自内心感兴趣的游戏人物都可以，并不强制攻略，但也有一定的任务指标，也就是攻略人物的数量。」
“好，我同意帮你收集了。”
「第一个世界，是蓝星正要公测的全息网游《九州风华录》，因宿主得到内测名额，所以会以内测玩家的身份进入游戏，传送过程中会有一定的眩晕症状，请宿主做好准备。」得了肯定回复，004松了一口气，平添几分高兴，又觉得有什么不对，琢磨了一下，想不出来，就作罢了。
“唉？！”在进入游戏的进度条到达89时，随月生才恍然大悟般瞪圆了双眼，“阿肆，你临时绑定我时，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随月生的眸子忽而耷拉下来，唇瓣轻轻抿了一下，声线娇气，透着股委屈劲儿，仿佛被刚刚交好的朋友背叛了。
004被那声千回百转的“阿肆”叫的差点乱码。
「那……这次的身体数值你随便捏，资质我也尽量给你找个好的……」
就《九州风华录》官方透露，玩家外形数值的改变最多在10，游戏中天赋资质都能达到上佳，至于有多佳靠运气。
尽管修仙进阶有剔除杂质的过程，因此修仙者容貌都不会差，但是基础五官不会变，容貌上限也会有。
这个补偿随月生还挺满意的，她又软软说了声：“谢谢阿肆~”
话音未落，随月生面前的光屏中出现了个身体数据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可以随意上手调试。
她捏脸可不会去想攻略对象会喜欢怎么样的，她自个儿喜欢才是道理。
想到《九州风华录》是个修仙世界，随月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玉冠束发，法衣翩跹，负剑而立，又美又飒的女剑仙。
她正想依着这方面调整，又想起妖媚艳丽的合欢女修，继而，脑海里又出现了清丽绝尘的正道仙子。
随月生顿了顿，还是先把自己160的身高拉到170，拔高一大截，又点了“黄金比例”的按键。
颀长的身姿，修长纤细的玉颈，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细长白嫩的手，水润匀称的秀腿，精致程度不说，这比例手办也比不得。
随月生眼睛亮了亮，穿着修仙的法衣一定很好看！
她本身皮肤就很白，但谁会嫌自己白呢？
在她的调试下，她全身的肌肤愈发的剔透，散发出了一股清冷感。
她一直都是暖白皮，加上一张娇媚的脸，就更软了。
她很早就想尝试冷白皮，虽然她生前的科技水平已经能实现这一点，但是她看着文字描述就觉得疼，怎么可能去受那个罪？！
她在肌肤那一处直接拉满“冰肌玉骨”，满意地弯了弯眉。
但是她也不喜欢太冷的，那样能驾驭的风格太单一。
因此，她得在脸上下功夫。
虽然这张脸她看了二十多年，但她也没找到什么瑕疵的地方。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先把头发加长到臀部下一点，又把头发的黑色适当加深，皮肤白的透明了不说，清冷气质中瞬间又多了神秘。
她又琢磨了好一会儿脸，才下手让睫毛更密更长，又不突兀。
忽而，她想起曾经看人用铅笔画过的一只狐狸眼，比起自己偏圆的狐狸眼，眼型更细长，内眼角朝下，外眼角朝上，眼尾微微上翘，眼下卧蚕到眼睛的四分之三处，明明她只是看了那眼睛一眼，至今难忘。
当然，她忘了是谁画的。
随月生依着记忆调整自己的眼睛，又将眉毛调整成不粗不细，不浓不淡的柳叶眉衬托眼睛，效果很是惊人。
已经开始嫉妒她自己的攻略对象了。
随月生的嘴唇长的很好，是那种看着就很好亲的唇型，跟眼睛特别搭，她并没有调整。
鼻子纤巧翘立，也没什么好调整的，她琢磨了一下，在鼻梁处点了一颗小痣。
这颗痣显得整个人都灵动很多，随月生越看越喜欢。
她退两步看看总体效果，又出手把瞳仁颜色调淡，琥珀一样晶莹剔透。
好了。
随月生点下“确定”键，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气质清冷神秘，但一笑，那眼却是魅惑勾人，瞳仁的颜色又添加了点娇气，又特别又好看，叫人不敢逼视。
004想着随月生的性子，觉得那点娇会格外醒目。
“阿肆，我好了，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开始吧~”随月生很是抱歉地说。
「没事。」004自然不会在意这么点时间，甚至感染了随月生的好心情，语气轻快不少，光屏上又出现进度条，「请宿主做好准备。」
「90」
……
「99」
「100」
「正在传送——」
「祝宿主旅途愉快——」
……
……
……
「任务指标：？？？」
随月生方才勉强适应了眩晕感，如今面无血色，额角泛着汗，唇瓣又白，可怜的很，就直接对上三个问号。
随月生：……？
「宿主，任务指标仍在刷新中。」
随月生闭眼，靠着背后的墙休整，算是回应。
「接下来，我将根据宿主如今的承受能力传输一些这个世界的信息。」
“多谢。”随月生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果然，004很快有了回应。
「不用谢……」这话到一半，004反应过来，解释道：「宿主放心，除非宿主自愿，否则我不会听到宿主的心声。」
“我很放心，我知道阿肆不会随意窥探我的隐私。”
因为现在的身体年龄只有十二的原因，女孩的声音很是软糯，传到004那，它听着暖暖的，看着她还留着些薄汗的脸，虽然这不是它能控制的，但无端有些自责。
随月生抽取了现如今需要的重要信息，其他扔一边，暂时不想，也没精力想。
信息中，她如今是在游戏的开始——昆仑收徒，资质上佳者被送往昆仑试炼的中途。
……好像哪里不对。
等游戏正式内测，玩家就会是这群“资质上佳者”之一。
那公测呢？
玩家会以什么身份开始游戏？
随月生没问，这是游戏策划的事，004未必知道。
在《九州风华录》中，游戏内三月才是现实中的一天，比起制作团队的上一款vr游戏，时间翻了一倍。
2152年，不少人都在家中安装了光脑传输器，能在光脑上下单之后迅速收到物品，但这仅限于体积较小的物件，像游戏仓那样的，只能依靠快递。
而这种级别的高科技，投放500个，各种安检过后，等报告下来也得等三天。
到玩家手里差不多还得花一天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内测玩家4天后收到游戏仓，刚好就是在一年后。
但是昆仑不是三年一收徒吗？
她如今不是在——昆仑收徒，游戏开端吗？
随月生突然觉得头有点疼，可能是传送的后遗症，她合眼休息了一下，暂时将这个问题搁置。
会在游戏中遇到现实中的玩家，这其实是她收到004传来的所有消息中最惊讶的一点。
但想到她如今就是以内测玩家身份进入的游戏，也就释然了。
“你好，需要手帕吗？”
随月生睁眼看去，发现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正拿着一块手帕递到她面前，神色有些担忧。
“谢谢。”随月生接过手帕擦去脸上的汗，展露一个感激的笑容，她脸上的血色渐渐恢复，浅色的眼琉璃一般，直把少女看的脸红。
“不……不用谢……”少女羞涩地用手捂了捂红成樱桃的脸，有些扭捏地在随月生身边蹲下，“仙长说去往仙山路途遥远，途中不适也很正常，无需担心，若是实在受不住可以去仙长那儿领些药草，你怎么样？用不用我去领些给你？”
这是个很好心的少女。
随月生摇了摇头，“我现在好多了，不用麻烦，我叫随月生，你呢？”
“我叫花梓。”少女杏眼弯弯，一身鹅黄色衣裙衬得人很是俏丽，看得出家世良好，在家中应该很受宠爱，“你的名字真好听，人长的也好看，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好看的人。”
花梓毫不吝啬赞美的话，说着说着看着随月生的眼出了神。
“你也很好看啊，眼睛特别漂亮……这块手帕，我洗了再还给你吧。”随月生一边同少女攀谈，一边忽略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方才借助004看过自己如今的模样，相比她捏的脸，因为身体年纪小的原因，双颊带了些婴儿肥，眼睛也更趋近她原来偏圆的狐狸眼，桃花玉面，气质并不冷人。
但也因为她容貌过甚，那些人只敢看，不敢烦她。
她如今身处一艘巨大的飞舟，背靠的是飞舟边缘升起的墙面。
飞舟穿梭在云雾间，又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将飞舟内的人护住，不受外界侵扰。
而飞舟最前方站着几个穿着统一法衣，腰间佩剑的人，应该是来接送少男少女去往昆仑的修士。
修仙界吗……
随月生的眼中不觉间露出星星点点的光。
她很好奇。
毕竟，vr游戏能体现的，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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