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在吹笛子
蓝皮的小册子，翻开一看，竟是一本家谱。
不，确切意义上说，这是一本家族名单。
名单上不光有最近四代的族图，有每个人的生平，每个人的兴趣爱好口味，每个人的贴身丫鬟，谁与谁亲近，甚至每个人都有一张工笔画，一切清清楚楚，密密麻麻。
有了这个东西，青灵再回将军府，便不再怕认错人。
她拿着册子快速往后翻，很快翻到自己，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是她这几日照镜子看到的模样，显然，这画画的时间不会太久远。
工笔画旁边，只简短几句，比整个本子中，其他所有人资料都少，整个页面留白甚多，很是干净。
【沈青灵，沈家嫡女。父沈浪，母……】
【奶妈苏拉，贴身婢女小蝶。】
【13岁始，随沈浪入边关，上战场，男装。之后，数度上阵杀敌。】
【17岁回京，18岁嫁王爷李昊天为正王妃。】
短短五行，不过百字，仿佛这位沈青灵真的就一张白纸。
然，青灵清楚，真实的沈青灵，绝不仅仅如描述上所以写。身为将门嫡女，光是毒杀昊王爷一条，就一定牵连甚深。
何况，她的这一页资料，比起册子里其他所有人的，都少了太多。
“大王，我的资料会不会太少了？”青灵转头，却见原本还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竟又不见了！
她觉得有点遗憾，一是大王给她送来这册子，明显是为了让她应付过两天去沈家，二是平时早上，大王都要挠挠她肚子，今天还没有挠……
与此同时，走在王府小径上的李昊天满心满眼无奈。他的右手手指揉着鼻子，总感觉那地方有液体要留下。
说来丢人，当青灵从床上翻下，浑身啥都没穿跑向桌子，他看着她玲珑的身段，白皙的皮肤……身体某些地方一下就不受控制了，比如鼻子。
他甚至已经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唉，尝尝叹一口，昨儿晚上用那样的姿势抱了一晚上都没事儿，今儿不过就看两眼，居然就……
果真是血气方刚，多年没宣泄过吗？
很快至书房门口，推门——
房间里已站了好几个心腹，见王爷揉着鼻，不由关心：“王爷，您鼻子怎么了？”
李昊天放下手，见指腹果然有一点血，再次满心无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房内人与他想的不同，一个个对视一眼，第一想法就是：王妃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爷，是王妃干的？”
“嗯。”李昊天笑着点头，可不就是她干的吗？亲了一晚上，缠了一晚上，早上还来个大招。
“我去杀了她！”那人一冲动，提刀往外走。
“回来！”李昊天低喝，朝那人看一眼，“这事与你无关，先说正事。”
那人好生疑惑，好想抱着王爷使劲摇：王妃都把您揍得流鼻血了，为什么您还一脸宠溺？所以，王爷其实是个抖M？
其他人则用同情的眼光看这人：流鼻血啊，流鼻血啊！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流鼻血？肯定是只看到没吃到！默默为王爷鞠一捧同情泪。
以下是谈正事时间……（省去1000字。）
回沈府的日子是三日后。
这几日，青灵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全王府对她的态度大大改观了。
每次她出碧芳菲，无论散个小步，欣赏个小景，或者去厨房查看一番，都能看见各房小妾做鸟兽状逃开。
那感觉，就好像她是个坏妖兽。
青灵偷偷照过镜子，容貌一点没变，不笑的时候冷清，笑的时候萌萌哒，连帅破天际的昊天大王都好几次无声赞过她美。
她不曾放过这里任何一人表情，那些人，与当日她进王府一样，瞧着她的目光中充满悲愤和羡慕。
然而奇怪的是，除了悲愤，还有一种令她费解的……
敬畏。
“大王，她们为什么怕我？”青灵也曾问。
“因为你杀鸡儆猴。”李昊天回答，青灵那日回王府的所有细节，他知无不详。
青灵恍然大悟：那日啊……她明明什么也没做……这些人类的女人，可真经不住吓！她以后得再温柔点！
回沈府那日，十多辆豪华马车浩浩荡荡排成长队。
为首的是一辆六匹一般大小的枣红骏马拉的马车，青灵带着苏妈妈和小蝶登上第一辆马车。
后面的车上全部拉着王府送给将军府的礼物，再后面是百来人的薄甲侍卫。
上车的瞬间，青灵被窗帘上一缕白色萤光勾走。
是车窗帘上垂下的小球，鸽子蛋大小，润白的颜色，泛着微光，这东西她认识，东海夜明珠！
上次有东海之滨的小妖孝敬大妖王时，她见过，是东海夜明珠！
听说老贵，却没想到，到了昊天大大这里，夜明珠竟用来装点窗帘，再紧接着，她发现窗帘上的挂钩是翡翠，车厢是金丝楠木，就连放在旁边，供她换装的衣服，都是传说中寸锦寸金的月光锦……
人类如此有钱，难怪他们动物要努力修炼出人形假装是人！
将军府居然不在京城，从王府过去，坐马车要五天。
这二日夜，青灵洗脚，小蝶在旁边伺候着。
忽然一阵奇怪的笛声传入耳帘，谈不上多悦耳，结结巴巴的，仿佛是初学者。
青灵：“谁在吹笛子，真难听！”
小蝶茫然抬头：“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没听到？！不可能啊！这么清楚！
她疑惑的看着小蝶，然后一把抓过擦脚帕，收回原本放在小蝶怀里正按摩的脚：“你叫苏妈妈过来下。”
“是。”小蝶拉开房门，直接朝隔壁高喊，“苏妈妈，王妃叫你过来一下。”
青灵则三下五除二将脚擦干，然后快步走到窗户旁，推开窗，将头探了出去。
黑洞洞的夜，没有星月。
因得镇子不大，没有成规模的花街柳巷，即便有做那种营生的，也皆在暗处。
抬眼望去，便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火。
远处，有黑黝黝的山，它们巨大的匍匐着，仿若一只只窥视小镇的兽。
笛声依然断断续续，明明该流畅的地方常常无故终端，明明该平缓的地方忽然尖啸几分。
若是白天，她最多嘲笑几句老师不会教，学生没天赋。
然而，因的小蝶没听见，配以这样陌生的寂寥的小镇，这笛声中便有透着几分怪异。
“王妃，您叫我？”苏妈妈推门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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