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他最讨厌的人
倘若水下没怪物,自己力气又能恢复的话,这里倒是一个出口。
“咔!”
身后高处,忽然的传来细微的石头与石槽移位的声音。
季玄渊微微侧首,余光中,似乎是黑袍。
黑袍……他很自然想到戚凌,那个男人,从他第一次见到现在,他似尤爱黑色!只是——
如今这人,与记忆中的戚凌似乎有些感觉不对。
对着属下和外人,戚凌给人的感觉是冰冷的,威严的,可对着自己,他却是充满了人味儿。可如今这个人,由内至外散发的气息绝不单单是冰冷,更多的是阴冷。
那感觉,就仿佛一条蛇,一条吐着信子的舌,蜿蜒的,从人的脊背一寸寸爬上。
季玄渊依然没有回头,倘若他的身体完好,他不但回头,而且还站了起来,可如今,他只能这样侧躺着,他不能动。
他怕他一动,额上细密的汗就会浸出来。
下一刻,应该是一场他和身后这人的谈判,他可以闲适,可以不在乎,却绝不能露出半分软弱。
“你比我想象中淡定多了。”
那人开口,然后是铁靴踩在石阶上的声音,沉重的,一声声敲着人的心肺。
他很不爽,计算着时间,他知道季玄渊早就该醒了,故意拖到现在才过来,便是想看着季玄渊慌乱的模样,却没料到这个人半分慌乱也无,反而是一派轻松,斜倚着石阶,轻松的让人觉得季玄渊是在休闲。
倘旁边再放一壶酒,那简直就是度假了。
季玄渊轻笑:“很遗憾,让你失望了。”笑声回响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心里某根弦却陡然松了下来。
这声音,不是戚凌。
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陡然庆幸的感觉,但终究,心里是舒坦多了,即便知道此刻自己还身陷囫囵。
然,季玄渊的这种笑,在身后那人看来,更像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不惜打乱殿下的计划,可在季玄渊看来,竟是那样不屑一顾。
脚步声一寸寸逼近,季玄渊甚至能感觉到那人身上陡然上涨的阴寒,此刻,他几乎已能肯定,这个人的目标,很明确的,就是自己。
很好,目标既是自己,那李昊天和青灵被抓的可能性又少了几分,就那两人的能耐,找到并救出自己,应该不会太难。
大概是在自己身后五六个台阶处,那脚步声忽然停了,然后,他听见身后那人吩咐:“把东西拿过来。”
“是。”有人答。
然后,他听见有鸡鸣由远及近,大概是两只鸡的样子。紧接着,袖风扬起,一只肥母鸡很快从上空抛下。
那母鸡似乎察觉出水潭的危险,拼了命的扇着翅膀,“扑哧扑哧”,只可惜,母鸡就是母鸡,不是母鹰,任凭它怎么扇动翅膀,那肥胖的身躯依然飞快下坠。
就在母鸡落水的那一刹那,整个湖水以母鸡为圆心沸腾起来,一圈圈的黑浪汹涌着。
只见那母鸡只稍稍挣扎了一下,“咯”声只叫了一声,整个儿就沉了下去,彻底湮没。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水面浮起鸡的羽毛。翻腾的黑浪稍稍平息了一些,只依旧如之前那样细微的如暗流般涌起。
“太快了!恐怕他没看清楚。”那人说。
紧接着,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剑出鞘,在鸡脖子上一抹,那鸡顿时叫得更为凄厉,被人抛向水潭的时候,因得剧烈挣扎,脖子上血液流的很快,顺着抛出去的轨迹一路洒下鲜血,原本已平息不少的水面顿时又沸腾起来。
便就在那鸡快入水的一刹那,已有鱼迫不及待的从水中跃起,张开大嘴,朝着鸡咬了过去。
这一次,季玄渊看的极为清楚,即便水牢的光线有些昏暗,他依然看得极为清楚。
那是一种他只在书籍上看到过的鱼,鲜绿色的背脊,鲜红色的腹部,侧体有斑纹。
两颚短而有力,下颚凸出,牙齿为三角形,尖锐,上下互相交错排列。咬住鸡肉后,那鱼拼命扭动身体,“哗”的一下,一大片肉就撕裂下来。
快而凶狠,竟不逊于任何狼。
“我这些宠物怎么样?”身后那人开口,颇有些得意。
“不错!”
依然没有丝毫害怕,言语间甚至还有一丝赞许,就仿佛,正和他说话的,不是将他掳掠的仇人,而是关系尚可的朋友。
身后那人顿了下,似乎没想到季玄渊会是这般态度:“你可知这是什么鱼?”
“食人鱼。”季玄渊毫不犹豫。
“不错。”听得季玄渊一口将鱼的品种说出,那人有些自得,“这确实是食人鱼。”
季玄渊浅笑,并不言语,一张脸上淡然的仿佛看见的只是普通锦鲤似的。
那人将目光落在季玄渊双脚,那个位置,离水面不过两个台阶。也就是说,只要水再漫上一个台阶,那食人鱼便能跳跃上来,一口将他的脚咬住。
“你不怕?”那人皱眉。
这个地方,季玄渊不是第一个被囚禁的人,却绝对是第一个毫不畏惧,甚至能谈笑风生的人。
“怕。”季玄渊笑笑,目光依然闲适的落在水上,赞许道:“西凉不产这种鱼,你能将这鱼弄来,也算本事。”
然后,他微微侧头:“怎么样,想好了没有,什么时候把我丢进去?”
听那语气,就仿佛他已迫不及待想被食人鱼瓜分了似的。
瞬间,只听铁靴重新响起,身后那人疾步,走到季玄渊面前,弯腰,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暮然,两张脸庞无限靠近。
他看着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季玄渊,这辈子,他最恨的人就是季玄渊,便是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夺去他的东西。
从小时候,到现在!
然,对于季玄渊来说,这却是他第一次看清身后这人模样。
通身的黑,半幅银质面具,遮住一半的眉眼,而暴露在空气中的另外一半,很明显看得出这个男人很年轻,亦,很暴戾。
“面具灿?”
季玄渊轻笑,了然于心的模样,仿佛早已猜出来者是谁。
然,便是这一声“面具灿”,那人眼中暴戾更甚,五指陡然一紧,牢牢掐在季玄渊脖子上,锁住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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