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一路向北
他刚才看容晴悠跳得挺稳嘛，难道又一个信奉“富贵险中求”的人，这种招数，历朝历代都不少。
容晴悠听得季玄渊这个语气，心里一慌，她可不希望皇上误会她是故意落水，忙解释道：
“回季大人，晴悠这支水上莲花舞，其实是事先在水里打了木桩，方才晴悠跳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有一根木桩倒了！”
虽说她名义上是李昊天的嫔妃，但是，季玄渊在皇上心里什么地位，整个宫廷怕是没人不知道，面对季玄渊的询问，她的语气非常恭敬。
季玄渊笑：“若玄渊没记错，这是我和娘娘第一次见面吧？”他顿了一下，“娘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功课也做得足。”
话虽只说了一半，容晴悠却听明白了，季玄渊的意思是，他们从前没见过，之后他一直养伤，容晴悠也不可能见过，而此刻，却能一语道破他是谁。
分明是之前就知道他和皇上在这里。
作为嫔妃，创造条件和皇上偶遇本无可厚非，可作为帝王，却是最忌讳自己的行踪被人掌握。
思及至此，容晴悠“咚”的一声跪了下去：“皇上明鉴，臣妾今夜只是在此练舞而已，不巧碰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至于季大人，臣妾虽没见过，但却曾听父亲描述一二，今日得见，也是大胆猜想。”
“好了，先起来吧，刚才那舞不错，待会儿回宫后好好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朕明日宣你父亲进宫看看你。”李昊天说。
“谢皇上隆恩！”容晴悠磕头至船板。
不知何故，李昊天明明说的是体贴的话，容晴悠只觉一阵寒从心起。
小船很快靠岸，一大帮宫人簇拥着李昊天和青灵，伺候容晴悠的宫人忙抱着厚实的毛皮大氅给容晴悠披上。
“来人，去看看水里怎么回事？”季玄渊淡淡吩咐，立即有宫人“噗通”跳下湖水。
容晴悠心头一紧：季玄渊是皇上最大的心腹，他不信她！
李昊天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一手揽了青灵，并同季玄渊，就往椒房殿方向走去。
“皇上。”大概走了十来步，季玄渊停下脚步，“当日玄渊重伤，承蒙皇上接进宫中照顾，如今玄渊已大好，在住在皇宫就不合适了。”
后宫之中，嫔妃众多，他一个正常男人住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无妨。”李昊天伸手，在季玄渊背上轻拍了两下，“今天时辰也不早了，反正你明日就要启程，这会儿回去，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索性再多住一夜。”
季玄渊并未推辞：“多谢皇上。”
李昊天笑，很随意的：“你打算带多少人？”
“玄渊一人已。”月光下，季玄渊似笑非笑，目光飘向远方。
眸光中，有说不尽的悠远，与疏离。
李昊天久久的看着季玄渊，终叹了口气，点头：“那你小心点。”
“明日一早，玄渊就不来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辞行了。”季玄渊笑。
听得这话，李昊天哪会不明白他在暗指什么，笑道：
“朕现在早起，每日早朝。”
“那就不占用皇上和娘娘早朝之前的时光。”
季玄渊笑容促狭，依然话中有话.
第二日一早，季玄渊策马一路往北，马行很快，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拉起一条长线。
深秋的风吹在脸上，带了些刺骨的寒。
目的地是风云堡，西凉和轩国交界处往东30里的风云堡。
这一路，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个人，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轩国的边陲城市，那一夜，李昊天重色轻友抛下他一个人回西凉，他醉眼迷梦推开伺候在旁边的少女，却遇到夜宿在青楼的戚凌；
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禁锢前太子回京的路上，戚凌带人营救，他设计让营救的人走错房间；
第三次见面是在武林大会，他一袭白衣，那人一袭黑衣，他走到哪里，那人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紧接着，便有了第四次，第五次，紧接着，便好似狗屁膏药一般，他在哪里，那人就在哪里！
雷雨夜，他有旧疾，那人便搂着他；他想打人了，那人便由着他打；他被抓了，那人便百里追袭，拼着和面具灿，和李启仁闹翻，也要将他救出……
他一度以为，那人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再之后，那人要，他便给，或缠绵的吻，或猛烈的……
他也曾想过，他和那人，来自两个阵营的人，本身就不大可能，他也曾以为，他和那人之间，他从来不曾交付真心。
却没料到，真的到那一剑刺进去的时候，会那么痛，那么痛！
他与那人，终究是他先动了心，他输了。
输了……
这一路，季玄渊每每想到自己输了，嘴角便会扯过一抹苦笑。原来，这世上真有无法用理智控制的事情。
他输了！还好，他还活着！
或者，付出的真心拿不回来，但至少，他输的这一剑，他还能讨回来！
风，卷起残云。
碧蓝的天上连孤雁都很难看到了，季玄渊“驾”了一声，棕红色的马匹奔得更快.
这日早朝，李昊天果真宣旨下去，着容晴悠的父亲容浦远携夫人进宫来看，满朝忍不住哗然。
这还是李昊天册封众多嫔妃后，第一个允许官员进宫来见后妃，难道昊帝终于在独宠皇后这么久后，终于要有新宠？
很好。
众官员心里欣慰，虽然自家女儿或者妹妹还没得到恩宠，但这至少是一个风向标，预示着皇上有可能很快就会雨露均沾了。
通常来说，后宫若有新的宠妃，前朝也一定会有相应变化，那位作为西宁三省巡抚的容浦远，很可能很快便能升迁。
对于下一个很可能要起来的官员，自然也要多多亲近……众人想.
椒房殿内，青灵慢条斯理的穿衣梳头。
经过这么多天的适应，对于皇后娘娘繁复的发型，青灵已习惯得差不多。今日梳的发型叫做花开富贵，所有的头发都要盘到头上，绾成牡丹盛开的形状。
梳头的三个宫人站在青灵身后，细致的将一缕一缕的长发梳直，然后在手上沾了少量牡丹花香的头油，涂抹在发尾的位置，将头发理顺后，再盘上去。
房间里不光有花椒花的香味，还有淡淡的牡丹花的香味，暖暖的，很是舒服。
“昨夜的事查清楚没？”
青灵选着梳妆柜上各色钗子与花细，很随意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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