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我的弟弟已经死了

面具灿再笑，看着季玄渊的目光愈加清冷：“这样说来，我也还算好运，只是被人放弃治疗而已。

        否则，就我这张脸，怕是被会他们调教成你的暗卫兼替身，一辈子保护你。”

        这种事情……

        季玄渊从未听过：“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自然是那群老头子讨论时被我听到了。”面具灿凉凉的目光看着季玄渊。

        “所幸我命大，还未被他们送去训练，我就已经逃出去了，然后遇到救我的太子殿下……”

        说到当初救他的太子李启仁，此刻，无论是季玄渊和戚凌，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

        当日，在古墓里，当李启仁被红毛僵尸咬，可没见面具灿救他。

        “听你说来，当初李启仁救你时，你应还是重伤，他既救了你，我也没见你对他多忠心。”

        被钉在墙上的戚凌侧头，脸色虽苍白，逻辑却还清晰。

        季玄渊亦在等面具灿的解释。

        关于小时候，虽说记忆不多，但在他的印象中，季玄灿一直是个天真善良且感恩的孩子。

        “哼！”面具灿冷哼一声。

        “没错，李启仁确实救过我，可是，他救我，不过是因为他觉得我有利用价值。这么多年，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们知道吗？

        没错，我确实没被季家送去训练成季玄渊的死士，可我被李启仁送去了啊！

        5岁，你们能想象5岁的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100个孩子，最后能活下的不过10个！

        你们能想象吗？

        我是怎么从疯狗嘴里一次次逃出生天？我是怎么割下死人身上的肉往嘴里喂，怎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面具灿狂笑。

        “是，你们都无法想象，你们一个个锦衣玉食！你们自有其他人保护，自有最好的授业师傅！

        季玄渊，你知不知道，每一次，在我面临死亡的时候，我都会想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拔你的皮！

        为什么，为什么我娘先生下来的人是你？如果我是嫡长子，如果我是嫡长子，在那无数个黑暗的夜里，受苦的人就是你！

        至于李启仁，哼，他以为我真感激他？

        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是你季玄渊，第二恨的人就是他！

        是他，给了我那么多年连绵不断的黑暗，可我还不能反抗。

        我的体内，有他种的蛊，一旦反叛，必死无疑。不过，现在好了，他死了，我也不用担心这些蛊发作啦！

        哈哈哈哈哈，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只红毛僵尸。

        至于你们说的什么报恩啊，忠心啊，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人与人，谁不是利用和被利用，我面具灿这辈子为他做了多少事，那么一点所谓的救命之恩，早还清了！”

        生死关头，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见鬼的救命恩人！

        季玄渊却是静静的看着面具灿，目光中有怜惜，更多的却是心痛。

        他的这个弟弟，这个从小和他最为亲密的弟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数度要置自己于死地，对于救命恩人，亦是如此无所谓不在乎。

        人心寒凉，不过如此。

        “季玄渊，少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面具灿挑衅般看着季玄渊，“说到李启仁的死，我还觉得遗憾呢！如果他是被我亲手杀死，那才是一个爽字！当然，还有你，我的亲哥哥，季玄渊。”

        他顿了一下，眸光中讽刺更浓，原本就被毁容毁的一塌糊涂的脸看起来如同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他看着季玄渊：

        “我的好哥哥，你看见我这样，是不是觉得好难受好内疚好想补偿？”

        只可惜，想象中季玄渊应该呈现出来的万分抱歉的神情没有出现，他只是淡淡的一句：

        “你疯了！”

        他看着面具灿，神情一派平静：“你以为我还会当你是当初的阿灿吗？

        我的弟弟，早在20年前的那场大火中，就已经死了。我虽遗忘了太久，但往后，他会活在我的心里，至于你……”

        季玄渊兀自笑了一下，并不说后半句。

        他低头，再微微摇头，转身便朝外走去。

        看那模样，竟似不愿管面具灿，更没有丝毫要放面具灿再好好照顾之类的意思。

        面具灿忽然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没有对季玄渊造成任何影响，他使劲挣扎着铁链，朝季玄渊一阵狂吼：

        “季玄渊，你给我回来，我是你亲弟弟！是你把我害成这样，你不能不管我！你还要用你的一生来补偿我！你给我回来，回来！”

        在他的计划中，季玄渊一旦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后，一定会放了他。

        因得内疚，也一定会对他善加照顾，对他的要求全部满足！

        包括……

        戚凌。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季玄渊怎么就走了？不管他了，更不用说什么千依百顺供他发泄之类！

        面具灿疯狂的摇着手上铁链，唯恐那已经走出这条甬道的人听不见他的狂吼：

        “季玄渊，你给我回来，这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咆哮声一声比一声大，疯狂的回响在风云堡九曲十八弯的地下甬道里。

        季玄渊只是木然的走着，他自然知道身后是他的弟弟。

        只不过，对于这么一个早已没了人性的弟弟，他找不到任何理由，留下他带走他，然后给自己无尽的麻烦。

        忽的，所有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许或，是戚凌下令杀了他。

        如若没猜错，先前，戚凌抓了面具灿而没有痛下杀手，便是顾忌他和面具灿的关系。

        如今，他不要这个弟弟，戚凌自然没有任何留下面具灿的理由。

        他继续往前走的，忽然，他觉得眼角有点潮。

        伸手往脸上探去，不知何时，脸上已是一片冰凉的湿。

        有些酸涩的笑，再从甬道出来，走出风云堡后院这间小厨房时，他忽然发现下雨了。

        深秋，冰冷的秋雨淅淅沥沥落在身上。

        冷，冷得寒心寒肺.

        此刻，就在季玄渊刚离开的甬道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酒坛依然散落一地，穿过肩胛骨将戚凌钉在墙上的长剑已被贾有拔出，扔在地上。

        戚凌被贾有扶着，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血液透过指缝汩汩而出，他的目光的方向，是朝着不远处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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