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偶得师缘
叶天行见明光要连夜返回，连忙道：“叔叔，路途遥远，我去给你买点儿干粮带上。”说着话，转身就向外跑去。
“小叶子，我不用带干粮的！”明光追出客厅，却见叶天行已风一般跑走了。
叶清源笑着招呼道：“就让他去吧，来，先坐下再喝杯茶，免得路上口渴。”说着，为明光添了一杯新茶，“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明光抱拳道：“叶先生，我叫明光。这应怪我，早就该先告诉你，失礼了！”
叶清源笑着赞道：“光明正大，人如其名，很配你的人品哩。”
明光笑笑，坐下身来，啜了口茶，与叶清源闲聊起来。
“叶先生，问句不该问的话，我看你们应该不是武家集本地人吧？来武家集讨生活的，多是武者，你不是武者，为何要留在这靠近蛮荒之地讨生活？”
叶清源听得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确实不是本地人士，早年见此地地价看涨，便花老本买下了这个院子，这些年地价看涨，一心盼着再多涨些，为了守着这院子，我和孩子才不得不在这里落了户。后来，也曾想过离开，可去别处又能做何营生？好歹这里还有这么个院子，又有这么个茶馆，将将还可以糊口，我已经年迈，天行尚小，折腾不起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天行能够快点儿长大成人，到时把这院子传给他，就随他折腾了。”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打算。”明光点头附和着，突然又很郑重地询问道：“叶先生，想过让小叶子修仙吗？我很看好他，你若愿意，不妨就让他随我去修仙吧，他若有仙缘，或许以后能彻底改变你祖孙的生活也未可知。”
“啊？这个…”叶清源愣愣的怔住，他没想到明光会说这样的话，不由得又重新审视起来。他首先想的是，这明光到底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想带走叶天行是不是真的为了让他修仙。
叶天行的身世是绝密，虽然他父母失踪的事情已经过去快十年之久，但叶清源依然小心翼翼，即便是对武卫一家和叶天行，他都一直守口如瓶，哪能就这么将叶天行托付给相见不过两面之人？可是，这明光，的的确确，看上去又不像是恶人。
于是，叶清源只好搪塞道：“多谢你的美意，只是天行从未离开过我身边，若突然随你去修仙，只怕他会适应不了。”
“爷爷，我能适应！”买干粮回来的叶天行恰好听到了爷爷的话，从门外冲了进来，将干粮放到桌上，拉住明光，气喘吁吁地说道：“叔叔，我能适应，你带我去修仙吧。你能在天上飞吗？你若能飞，我这就拜你为师！”
明光笑着摸了摸叶天行的头，“想不想上天去试试？”
“你真会飞？”叶天行眼里闪着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明光，“可别吹牛！”
“只要你小子别吓尿裤子就行。”明光说笑着，走到院子里。
尿裤子也要试试！”叶天行兴奋地说着，来到院中。他刚站好，突然感到脚下多了一件东西，紧跟着人就飞了起来。
明光原以为忽然起飞会搞得叶天行尖叫出声，哪知叶天行定力极好，很快就适应了飞行，反倒兴奋得小脸通红，叫得更欢了。明光见叶天行定力十足，暗暗点头，觉得他确是一块修仙的好料儿，便收起法诀，平稳地落在地上。
刚一落地，叶天行扑通一声就跪倒在明光面前，拜道：“师父，弟子叶天行给您磕头！”说罢，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了下去。
“停！停！小叶子，修仙的事儿还没说好，你这头磕的可不能算的。”
明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拉叶天行起来。
叶天行躲开明光伸出的手，嚷嚷道：“师父，刚才咱可是说好了的，您若会飞，我就拜您为师，咱俩可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数！我这头都磕了，您就是我的师父了。”
“嘿…好你个小叶子，人小心计倒不少，看来我还真小看你了。可你连我是谁都不清楚，就急着拜师，还自诩男子汉，我看是个莽汉倒差不多吧？”
却听叶天行笑道：“师父，这跟莽汉可一点儿都不搭边的。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我只需知道您做人光明磊落，做事侠义心肠，再加上有一身好本领就行，我这招在书上叫‘慧眼识人’呢。”
叶清源听得暗暗点头，心想天行善于观察，心思缜密，因势利导，看来还真有潜力。想至此处，他一把拉过叶天行，佯嗔道：“小孩家家的，不可莽撞了师父。”
“哈哈，爷爷，我刚才可听您说‘莽撞了师父’啦，您得说话算话，就算您亲口答应我随师父修仙去了。”
叶清源见叶天行已经下定决心，不忍再拒绝。他暗自思忖，这些年他接触的来往武家集的各色人等，能及得上明光的几乎没有，倘若天行错过这个机会，那下一个又不知何年何月了。万一没有之一，只有唯一，岂不更是遗憾终生？至于自己珍藏的《五行功法》，可待天行长大些再传给他，现在连经脉穴道是什么都不识得，若有名师指导修炼，无疑会事半功倍。
想至此处，叶清源看向明光，抱拳道：“明光师父，天行生下来就没了父母陪伴，自幼跟我长大，生性随意，不成规矩，今日得以拜你为师，人都说师徒若父子，对他日后成长或能大有助益，以后天行就靠你严加管教了。”
明光连忙道：“叶先生言重了，我刚才见你似乎有点儿不舍，才没敢答应小叶子，现在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带他去修仙。这小子很对我脾气，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就放心吧。”
叶天行听到这儿，欢天喜地地又给明光重新磕了三个响头。
明光笑着将叶天行拉起来，看向叶清源，致歉道：“叶先生，先前没告诉你我的师门，实不得已，现在天行要随我而去，自然不能再相瞒。我来自南越灵霄宫，是掌教的亲传弟子。”
叶清源惊闻明光的身份，顿感心跳加快，呼吸一紧，忍不住连声咳嗽起来。
叶天行急忙上前轻拍爷爷的后背，帮爷爷顺气。
明光运转法诀，将一缕灵气透入叶清源的屋翳穴。叶清源顿感呼吸一畅，连忙谢道：“多谢明仙师，青城凡人眼拙，失礼，失礼！”
明光谦虚道：“叶先生言重了，我除了修仙，实是一个粗陋之人，那当得叶先生这等饱学之士，能结识你们，这是缘分，你若太过客气，反而显得生分了。话说到这儿，有件事我还得和你先说明一下。凌霄宫的门规规定，弟子们在外不得私收弟子，但可以向门派推荐优秀人才。因此，我现在还只能算推荐天行入门。天行若想正式入门，还需测一下灵根，若灵根在七十以上，就可列为外门弟子，若灵根在九十以上，则可直接列为内门弟子。”
叶清源连忙点头，说道：“明仙师，既然门规这么定，就得遵守。至于天行是否合格，那就只能看他的仙缘了。”
明光见叶清源依然称自己为仙师，只好笑笑，说道：“叶先生，我看天行天资聪颖，定力超凡，灵根应该没什么问题。”
叶天行正色道：“师父，即使弟子灵根不合格，没能拜入您的门下，但在弟子心里，您永远都是我师父。”
叶天行这话说得发自肺腑，颇具感染力，说出话来让人感觉到还真像一个男子汉的承诺，当即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呵护他加入门派。
明光动情之下，不忍再纠正叶天行对他的“师父”称呼，只用手又摸了摸叶天行的头，看向叶清源，“叶先生，灵霄宫距此路途遥远，天行还小，若要他一个人前往拜师，我不放心。我打算现在带他随我一起返回师门，你看如何？”
“就怕明仙师带天行飞行，会拖累仙师。”
“叶先生，放心吧。天行人还小，没多重的，我带他飞行累不着。”
“那就烦劳明仙师了。”叶清源抱拳致谢，看向叶天行，叮嘱道：“此去灵霄宫，不比在家，你可要收敛性子，一定要听明仙师的话，给师门留下好印象，顺利拜师学艺，千万不要枉费明仙师的一片心啊！”
“爷爷，我会努力的，您就放心吧。您也要多保重身体，有难处就去找义父义母，师父急着赶路，我来不及去向他们告别了，您就替我说一声，还有妙涵姐，她一定会怪我不辞而别的。”
叶天行说着，眼圈一红，走过去，将头深深的埋在爷爷的怀里。
叶清源强忍泪水，用颤抖的双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叶天行的头，毕竟他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叶清源帮叶天行收拾妥当，明光带着叶天行，御起飞剑，呼啸一声，直冲天空而去。刹那之间，二人迅速变成一个缥缈的黑影，渐渐消失不见。
而此刻的叶清源，依然翘首凝望着天空，他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奔出。他突然有点儿后悔，后悔这么轻率地做出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他不停的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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