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重获自由

且说百花娘娘返回仙界后，为了早点儿见到小雪，她没有返回自己的仙府，而是直接赶到了灵镜真人的灵镜殿。
  百花娘娘站在宫门前，望着仙圣宫三个大字，不由得又皱了皱眉。
  “还没成圣，灵镜殿就改成了仙圣宫，当真虚荣！”
  百花娘娘腹诽着。
  守门的两个仙童看到百花娘娘，连忙迎上前，“百花师姑，师尊正在打坐，不见外客，请您改日再来吧。”
  百花娘娘哼了一声，不悦道：“打坐又不是闭关，怎么就不能见客了？”
  说罢，径直向仙圣宫内走去。
  两个小童眼见拦不住百花娘娘，急得叫道：“百花师姑，请您等一下，我师尊真是这样吩咐弟子的，弟子不敢有违！”
  “你师尊长本事了，是吧？”
  百花娘娘沉下脸，正要闯进仙圣宫，却听宫内有人纵声长笑，只见一位头戴仙圣冠，身着仙圣衣，手执灵镜的中年人，踏着自创的仙圣步，从宫门内踱了出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百花师妹，你不是下界去辅助霹雳了吗？怎么又返了回来？而且这么急着见我，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百花娘娘哼了一声，“宇文天，我不过一趟往返，想不到你的灵镜殿就变成仙圣宫，门槛越来越高，你若当真成圣，怕是都难见到你了，是吧？”
  灵镜真人讪笑道：“师妹说笑了，这仙圣宫拦得住谁，也拦不住你啊，你这不就直接闯进来了吗？请进大厅一叙。”
  百花娘娘冷着脸道：“少来这假惺惺的一套，好像谁愿意来你这里似的，当年我若知道你是这么六亲不认的主儿，我都懒得理你。”
  “师妹，年少轻狂之事，不提也罢。”
  灵镜真人讪笑着，打个哈哈，将百花娘娘让进大厅，分宾主落座。
  “师妹，此番下界可有血魔消息？”
  “大家都怀疑青木龙君就是血魔，只是目前还无法证明。除了血魔，这次巫鬼门又出了一个妖孽，名叫吕岩，是吕青锋的小儿子，他炼成了巫魂幡，可召唤五鬼妖王。”
  灵镜真人面现惊容，“仙修可曾遭到重大损失？”
  百花娘娘叹了一口气，“吕岩这个妖孽，本身道阶不过是大乘期，却凭借巫魂幡，先是单人独骑杀上我仙霞派，将云霞打成致命伤，杀伤长老二人，弟子死伤近三千人，若非有仙丹救治，云霞差点儿陨落。
  不久前，此魔又杀上灵霄宫，杀伤雷霆真人和方长老，杀死几百名弟子，幸亏雷霆真人拼死相抗，才吓跑了吕岩。
  目前，吕岩已经成为仙修联盟的一块心病，不得不从前线撤回一部分力量回防门派，形成了首尾不能兼顾的被动态势，唉！”
  “想不到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小魔崽子，竟成了心腹大患！当真可恶！”
  灵镜真人面沉似水，心想难怪这段时间功德积累缓慢，还以为是霹雳见不得弟子们死伤一直在拖延搪塞，看来是错怪他了。
  却听百花娘娘哼道：“你光说这些有啥用？吕岩这恶魔神出鬼没，战力十分惊人，若想除掉他，你必须再增派人手才行。”
  灵镜真人点点头，“师妹，仙界的其他仙人与我等并不相熟，自然不好相请。目前只能麻烦剑神了，但他脾气古怪，我与他来往不多，不好出面请他下界帮忙。你与他关系不错，能否代为相邀？”
  百花娘娘瞪眼道：“宇文天，你既然自诩是抗击妖魔的领导者，就应起带头作用，你自己不下界，又怎么好意思要别人下界？”
  灵镜真人讪笑道：“师妹，这不也是没办法之举嘛，妖魔的领导者青木龙君尚未下界，我怎么好先下界？”
  “你可真行！人家剑神新进位仙，根基有待稳定，我可张不开口请人家下界。你不是还有雪姐可派么，雪姐修为在我之上，你若担心她的安危，可派小雪随行啊？”
  却见灵镜真人面色一沉，“别提那个逆女！当年她让我丢尽脸面，我没废掉她的修为已经是便宜她了，怎么能再放她下界？”
  百花娘娘腾地站起身，啪地一拍桌子，“宇文天，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悟是吧？为了你的破面子，你宁愿毁掉亲生女儿的一生幸福，你的心还是肉长的吗？
  那个叶庭枫被毁了道基，变成凡人，又被天灵宗羁押折磨了二十年，此时他应该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怕是早已经耗尽生命元气而逝去了。你这样对他们，难道一点儿都不觉得过分吗？”
  灵镜真人被百花娘娘骂了一通，觉得很没面子，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百花娘娘与司徒雪亲如姐妹，就像小姨子怼姐夫，他也只能听着，只好讪讪地说道：
  “这些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还是先说派人的事吧，我与你雪姐因小雪的事情闹僵，我也不好请她下界啊。”
  百花娘娘脸色缓和下来，哼了一声，“我看这倒是一个你与雪姐和解的好机会。只要你释放小雪，我愿帮你说服雪姐，到那时我们娘仨一起下界，也好有个照应。叶庭枫人都没了，你也不必担心小雪会旧情复燃了。”

  灵镜真人觉得百花娘娘所说有理，想到小雪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受的惩罚也够了，自己拉不下面子去放她，这时正好让百花娘娘出面，倒是一个很好的台阶，于是点头道：
  “师妹，那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这是我的玉牌，你拿它去找你雪姐，就说我同意释放小雪，她会解除斗转乾坤塔的封印的。”
  百花娘娘接过玉牌，见自己计谋得逞，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算你还有点儿良知，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告辞。”
  灵镜真人点点头，望着百花娘娘俏丽的背影，怔怔地发起呆来。
  百花娘娘出了仙圣宫，满心欢喜地直奔符文斋。
  司徒雪因小雪被囚，与丈夫闹僵后搬来符文斋独住，平日里靠出售符文赚取资源。她出身金符门世家，画的符好用，她的符文斋在仙界也小有名气。
  此时，司徒雪正在书房内画符，忽见百花娘娘冲进门来，“雪姐，好消息！”声音中透着欣喜。
  司徒雪连忙迎上前，“依风，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快郁闷死了，快说说，有啥好消息？”
  百花娘娘伸手拉住司徒雪，“赶紧与我一起去接小雪，你家那位终于答应释放小雪了，我们一起下界去帮霹雳降妖除魔。”
  “你就别寻姐姐开心了，就凭他那性子，唉…”
  司徒雪失望地说着，叹了一口气。
  “不信是吧？那就先说说今天我若救了小雪，你怎么谢我吧。”
  司徒雪见百花娘娘说的煞有介事，也摸不准了，张开双臂，抱住百花娘娘，笑道：“来，姐姐先预支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倘若是真的，不论你有啥要求，姐姐都答应你，行了吧？”
  “好！拉钩！”百花娘娘说着，伸出小指。
  司徒雪笑骂道：“滚！谁和你这小孩子家家的玩这一套，姐姐说的话，向来算数！”
  “那好吧，姑且相信你一回，看，这是什么？”
  百花娘娘说着，取出灵镜真人的玉牌，在司徒雪面前晃了起来。
  司徒雪惊喜地抢过玉牌，“天可怜见，我那可怜的小雪终于熬出头了…”
  但一想到女儿所受的磨难，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百花娘娘轻拍着司徒雪的肩膀，“你就是太懦弱，若换成我，当初早就和宇文天拼命了，看他敢动小雪一根毫毛！”
  司徒雪哽咽道：“依风，都怪我太懦弱，不是个好妈妈，小雪的爱情已逝去，受伤的心又该如何平复…”
  “雪姐，现在你还是先留着点儿眼泪吧。我告诉你，一切都不晚！而且将来有你哭的，只不过是高兴地哭！走，先去救小雪！”
  百花娘娘说罢，坐上莲花，当先向云梦山的斗转乾坤塔飞去。
  云梦山常年云雾缭绕，恍如梦境，因而得名云梦山。斗转乾坤塔位于山顶，塔高十三层，古朴大方，巍峨耸立，据传为上古仙圣所建，因其能斗转乾坤，才有了云梦山如梦似幻般的仙境。
  然而，塔内却是另一番光景，不仅暗无天日，而且时空比人界还要慢一倍，人若被困其中，生不如死。
  两人来到塔前，百花娘娘感叹道：
  “上古仙人能将一件神器做成这般模样，当真神奇，只是最终还是被你家那位的灵镜识破了。他那灵镜真是降妖除魔的利器，我若是有那灵镜，也许就可以从黑雾中找到那恶魔吕岩，岂容他兴风作浪！”
  司徒雪从未听说过吕岩，见百花娘娘提到吕岩，咬牙切齿，心中很是好奇，但想到小雪被困塔内，孤苦伶仃，顾不得询问，当即祭出一张解封符文，只见符文光芒闪耀，瞬间融入塔门内。
  吱呀声中，塔门渐开。
  被囚禁塔内的小雪，突然感应到了那两股熟悉的气息，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
  “是妈妈！百花姨！当年妈妈被逼发誓，若没有父亲的允许，她绝不能靠近乾坤塔，莫非…”
  这时，一缕微光自塔门直射进来。
  “啊！”小雪顿感双眼刺疼，痛苦地叫了一声，连忙闭上了眼睛。
  原来，小雪自从被父亲封印在斗转乾坤塔后，从此就失去了属于她的那片朗朗天空，只剩下了孤单和恐惧。
  初时，她一直呼唤父亲，希望能够打动他，放她出去。
  然而，她听不到任何回应，绝望中她甚至想到了自杀，曾一度想用自己的死，来让冷酷的父亲悔恨终生。
  但当她想到妈妈，想到爱她的叶庭枫，还有那可爱的小天行时，她又学会了坚强。
  她不知道叶庭枫早已经被废了道基，当然也无法知道她那个嗷嗷待哺的小天行早已经长大成人。
  日复一日，按照人界的时空，她已经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百年，哪怕是塔门透入的那点微光，她的双眼都承受不住了。
  司徒雪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儿。望着女儿苍白的脸，颤抖的双唇，紧闭的双眸，她好想哭，好想女儿能扑进自己的怀里。
  但小雪没有这么做，司徒雪知道，她那个小鸟依人的乖乖女儿早已经不再！女儿的心老了，留下来的只有沧桑！

  司徒雪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哭着扑进了女儿的怀抱。
  “小雪，妈妈对不住你，妈妈太懦弱…呜…呜呜…”
  “妈妈，别哭…”
  小雪紧紧地抱住妈妈，拍着妈妈柔弱的肩膀，安慰着，而自己的眼泪却默默地流着。
  这一举动惊呆了随后跟进来的百花娘娘，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闺蜜，突然爆了粗口，“司徒雪，你他妈的给我滚回来！你俩到底谁是妈啊？”
  司徒雪听到百花娘娘的这一声骂，突然怔住。
  小雪看到百花娘娘发怒的样子，终于笑了，连忙拉着妈妈的手，走到百花娘娘跟前，“花姨，当然我妈是妈了，还有你也是我的老妈！”
  “说啥呢！一百年没人陪你说话，就不会说话了？还我是老妈，我有那么老吗？我是学医的，懂得养生，比你那小妈还年轻呢！”
  百花娘娘说着，狠狠瞪了司徒雪一眼，斥道：“就看你这哭哭啼啼的熊样儿，就差跟小雪叫妈了吧。”
  “老姨奶奶教训的是！”
  司徒雪说着，向百花娘娘深施一礼。
  “呀，哪来的这么乖的大孙女儿啊？姨奶奶可得给你一个大礼包！”
  百花娘娘怪笑着，抬手就是一个脑崩儿，弹向司徒雪的额头。
  司徒雪笑着逃了开去。
  小雪看着这对追逐着的奇葩闺蜜，笑了笑，一个人走到塔外，回头看了一眼囚住自己的斗转乾坤塔，似乎不再那么高，也不再那么巍峨了。
  小雪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立于山巅，俯视群山，大声喊道：“喂！…”
  清脆的声音在云梦大山的山间回荡着，历久不绝。
  这时，百花娘娘和司徒雪从乾坤塔内走了出来，看到小雪的样子，眼睛忍不住又模糊起来。
  百花娘娘暗叹了一口气。“还是让她自己一点点去认知她心目中那个嗷嗷待哺的小天行吧，否则惊喜过度，反倒不利于她。”
  小雪重获自由，灵镜真人一直在仙圣宫等着她，盼着她能在下界前来看看他，但他并未等到她。
  灵镜真人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仙圣宫的牌匾下，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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