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篇
我叫元骁,新晋社畜一枚,陪妈妈从肿瘤医院出院后转眼就到了年底。2022年春节,是我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我与往年一样,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不过不同的是,今年春节,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多亏这雨,我没有听到妈妈那一句“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不起床!”疫情之后,也得益于数字化时代的到来,我们家不用再一户一户的走亲戚了,除了外公外婆家,其余拜年都在线上完成,省时又省力。
大年初一那天,我在外婆家抱着热铜炉,烘着柴灰盆,跟舅舅阿姨们打着麻将,一个自摸,激动得摔在地上,这条年龄比我还大的高脚凳怕是想趁机罢工,我算是真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屁股开花”,我又痛又笑,眼泪直飚。我扶起“凳爷爷”继续理牌,桌上手机亮起“你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现在”,谁也别想打扰我继续赢钱,翻上手机继续打牌。
“吃晚饭喽”——随着外婆的叫声,我们匆匆且不舍地结束了牌局,我打开手机,“你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2小时前”,点开微信是庄宇天发了一句:“明天乖乖待在家别出门!”
“为啥?”我一脸问号。
“你前男友要请我们吃饭,带着他女朋友,可能会去你家旁边的商场。”过了一会他回了过来。
我看着面前的一大桌子菜晃了神,“是啊,我们分开两年了,本来以为毕业后的春节就会带他回家吃饭了,可是现在”
“发什么呆呢,骁骁!”舅妈打断了我,“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家呀,现在工作也稳定了,是时候谈恋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哼哼地笑着,心不在焉,没吃下几口饭。
晚上回到家,走在小区里,室外还在下着毛毛细雨,所幸我戴着帽子,只有鼻尖感觉到了明显的雨滴,我想起2019年的大年初二,申深带着我去了初中对面的面馆,他说“幸好生意好,过年也不关门,我才能看着喜欢的人,吃着最爱的面。”那天天气晴朗。
冷风吹来,雨也被带偏了方向,全打在我的脸上,这股寒冷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我赶紧跑回家。躲在被窝里刷起了韩剧,就着雨声看了七集韩剧,点一点屏幕,“04:04”!
“你放心吧,我明天绝对一觉睡到下午了,不会碰上你们的。”在我“昏迷”前一分钟给庄宇天发了微信。
果然,大年初二睡到下午两点,我打开手机,庄宇天给我发了两条信息,“08:15哇你牛”,以及“14:20我这边结束了,你解除封印了。”
“你前男友好扣啊本来想请我们去东升中学那边吃面,幸好人大年关门,我们去吃了海底捞。”
“我们五个人去的,就他女朋友一个女的,本来吴博士说要再叫个女生,但觉得尴尬还是没叫。”
“不过我今天真的笑死了,结束后车上兄弟们就说“没有元骁好看”,我也觉得!”
“但她和你有点像的,就是比你个子高一点。”
“和我像?大概是我长得大众脸吧”我默默看着弹框里庄宇天的碎碎念,一边听着妈妈在房间外面喊着“元骁,可以起床吃下午茶了!”
“兄弟,你别光看不说话呀,有啥想问的想想。”显然庄宇天不想再唱独角戏了。
“我先吃个早饭,你有啥说啥呗,我这种八卦的人,陌生人的事儿我都爱听,更别说是前男友这种了,你说啥我听啥,一个细节也别落下啊啊啊啊!”
大概晚饭时间,我终于等来了姐妹的“侃侃而谈”。
“我感觉打赌我要输了,他们好像就快结婚了。”
“我还看到了他们手上带的戒指,嗯是戴在无名指上的。”
“他们以后就在曙光市那边发展了,过年才会回来兴于了。”
“我知道啊,女生的微博上晒过。”为了避免又被骂只看不说,我立马回复了一句,方便接下来顺畅的听八卦。
“你又知道了?你咋还在看人微博呢?”
“哎哟,我这不是方便看看人家过的惨不惨吗,他要是过得穷困潦倒,碌碌无为,就可以为我无聊的生活添一点乐趣了。”我几乎是想都没想打出了这句话,到最后我也没想明白,我为什么要去看,是不甘心还是扭曲的恨。“那他现在有工作了吗?”
“有是有的,企业里的,但估计是不太稳定的工作,他说要去考教资。”
“工作都稳定下来了就结婚。”发完这句话,他似乎是在等着我的回复,也可能是怕接着往下说会让我伤感,对话戛然而止。
我看着“结婚”这两个字在我眼前带着特效一般无限放大放大,心里被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填满,我打开了手机备忘录,那条“2020年9月1日21:59”的备忘录里写着:
我一直说自己是个婚姻恐惧患者,但和他在一起后,五年,我不知不觉填满了一张“婚礼歌单”,只是现在看着夕阳下拍婚纱照的新婚夫妇,我按下了“删除”按钮,把我们的过去也一键清零。
至于那个被删除的过去是怎么样?我已渐渐遗忘,那是快乐的七年,是磨合的七年,是哭过闹过的七年,也是我最难忘却还是忘了的七年。我们穿着校服着急的跑向未来,却在时间的浪潮里遍体鳞伤尽管结果多么破败不堪,那段时而闪耀时而黯淡的时光,都值得,被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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