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演讲

在欲望的驱使下，事情变得愈发不可收拾起来。

五年前，北原苍介有了第一个小三，有了小三就有小四，有了小四就有小五。那些姑娘都怀揣着自己的目的来和他套近乎，他自然是把持不住的。

每次和新的姑娘在一起前，他们都会事先讨论好双方的需求。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负担，也不用担心她们会临时起意要他负责。

钱嘛，他有得是，买不到她们的真心实意，买到别的东西倒也不错。

另一个转变很大的地方，就是他的穿衣风格。

年轻时，北原苍介觉得，衣服嘛，没有补丁，穿着舒适，就很可以了。和妻子在一起后，在她的影响下，他的穿着打扮都偏成熟内敛，追求衣物的原料和剪裁。

后来，即使他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也还是相当低调，财不露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但是自从五年前，和年轻姑娘交往多了之后，他逐渐受到了年轻人的消费理念影响，便也开始追求起奢侈浮夸的生活来。

北原苍介觉得那些姑娘们说得太对了，人的生命只有几年？能活动自如，尽情享乐的时间又只有几年？现在不开始尽早享受，那他赚钱的意义又在哪里？

真是奇了怪了，钱都是他北原苍介不偷不抢，光明正大赚来的，为什么要为了避开别人的眼光，藏起来不敢花？

他非要使劲花，从头到脚的高级服饰，高级的手表，高级的料理……好东西这么多，只有他真正深陷其中之后，才明白，东西贵，就是有贵的道理。

比起学校里那些朴素过头的老教授和院士，花大价钱好好打扮的自己才更像个成功人士。他实在太害怕老了，他五十多了，真的不再年轻了。

有时在事毕之后，他在宾馆里洗澡。透过毛玻璃，他能看到卧室里隐隐约约躺着年轻姣好的肉T。但是卫生间的镜子里反射出的，却是他自己松弛发福的身体。

为此，北原苍介甚至跑去美容院和健身房，花大价钱办理了美容卡和健身卡，想尽自己最后的努力，留住青春的尾巴。

他并不是个追求欲望的人，但只有在和年轻女孩交往的过程中，他才会觉得，自己还没有老。

长谷川春奈是北原苍介的外遇里，比较特殊的一个。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惊讶于她那惊人的美貌，紧接着他又发现，这个姑娘纯净的外表背后，隐藏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虽然性别不同，但是他们两个身上，却散发着同类人的气息。

他对长谷川春奈上了心，背地里对她做了进一步的调查。果然，她的成长背景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

长谷川春奈的外表看起来清纯可人，人畜无害，可是她的骨子里，却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狼劲。

所以她的那些同学，那些出身大城市的小绵羊，是绝对玩不过她的。

长谷川春奈对他的示好心知肚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他们两个真的太像了，不止是性格，更像是灵魂层面的契合。

所以，北原苍介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从2015年年底，他们两人正式在一起开始算起，他和长谷川春奈的关系至今已经维持了整整一年半。

在长谷川春奈身上，北原苍介可以说耗费了巨资：给她课题资源，给她租富人区价值不菲的大房子，给她买昂贵的首饰珠宝。

所以，他绝不会杀长谷川春奈。在他心里，与其说长谷川春奈是自己的情妇，还不如说，她是世界上另一个性转的他，他更把她看作自己的妹妹。

听完北原苍介真假参半的拙劣演讲，林真一不由得心中冷笑。

尤其听他说，他把长谷川春奈看作自己的妹妹，不禁让林真一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妹妹林巧茜，更是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恶心得要命。

在林真一看来，人渣不可怕，可怕的是道貌岸然的人渣，像北原苍介这种自我欺骗、自我感动的人渣，那真算得上是人渣中的战斗机了。

如果今天，北原苍介能老老实实地说，自己和长谷川春奈就是各取所需的情人关系，林真一倒也没那么厌恶他。可是，明明是自己出轨，却还要用语言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情圣，这戏也实在是太足了。

他看了一眼北原苍介，后者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美化过的谎言中，不可自拔。

这位北原教授的演讲不可谓不精彩，但是如果他以为，自己这番沉浸式表演能骗过他们这些办案多年的刑警的话，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果然，还没等林真一有所反应，暴脾气的日暮俊介首先按捺不住了。

他阴阳怪气地笑着鼓了鼓掌，接着阴恻恻地问道：“北原教授，你表演完了吗？我真是纳闷了，你到底是化学部老师，还是表演部老师？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刚刚演说的那段心路历程，可以骗到我们这两个刑警吧？你觉得我们两个看起来，是不超过20岁所以很容易被骗呢，还是像智商不超过60的傻子？”

北原苍介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发现对面两个警官的眼神里，充满着厌烦和冷漠。

妈的，枉我说得口干舌燥，这两个社会混子，居然敢不信老子！他心里暗暗骂道。

刚刚他说的那番言辞自然是半真半假，每次找新女友时，他都会说一遍给对方听，自然已经是倒背如流，熟得他自己都快以为是真的了。

先说明自己的成功来之不易，再表示自己和妻子的感情貌合神离，最后暗示对方，自己不会离婚，大家各取所需、你情我愿，这才是成年人的相处之道。

这段话骗那群还没步入社会的小妹妹，那是分分钟手到擒来，从来没有过失败记录。没想到今天总算是踢到铁板了。

北原苍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到了晚上。看来，今天自己注定是要在警视厅过一晚了。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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