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岐王府乔迁之喜
“到本宫身边来。”太子妃虽遗憾穆希年岁小,但得了岐王知会好生照顾穆希,便将人留在身边。
穆希前世也见过太子妃,那时她已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后宫中有位得宠的贵妃娘娘,据说没少仗着皇上宠爱与她作闹。
然当时的皇后娘娘从不失礼数,端庄娴静,仿佛与生俱来皇后之位合该是她,也只能是她。
作为国公夫人,穆希名声不好,被其他夫人排挤在外,唯有皇后娘娘待她一视同仁。
穆希福身行礼,“多谢太子妃。”
侍奉在太子妃身侧,乔瑜见了不少前来的大臣家眷,各个都带着家中小姐,越看乔瑜越瞧出些不对来。
乔迁之喜不过是贺喜,并非什么赏花宴会,这来的女眷着实有些多了,尤其带的还都是家中未出阁的姑娘。
而太子妃的行为也有些奇怪,对那些姑娘格外热情,每位都仔细打量,好似选妃。
选妃!
想到岐王的年龄,放在平常百姓家或是达官显贵家中,心急的怕是孩子都有了。
如此,穆希悟了,这名义上看似是乔迁之喜,实则是选妃啊。
岐王自回晋城待他们姐弟一直不错,性子也极好,这样一个人,不知会配了怎样的姑娘,穆希也跟着太子妃相看起人。
前世她好歹做过国公夫人,一些人家也了解其秉性,倒是能帮着参谋参谋。
这看着看着,屋内女眷越来越多,这人一多便吵。
穆希正琢磨要不要请辞离了去,下人禀之宁远侯府的人来了。
徐氏还病着,来的人应该不是她。
待人进屋,原来是老夫人带着二姑娘和苏芙妍前来,穆希还感慨遗憾没看见吕姨娘。
不过转眼一想,宁远侯贯会做人,若真让吕姨娘来,岂不落实他宠妾灭妻,被人掺一本可够他受的。
老夫人作为穆希的外祖母,她自是要见过的,“希儿见过外祖母,二表姐,苏表姐。”
老夫人很诧异她能站在太子妃身边,要知这满屋女眷,身份高的可不少,但站在太子妃身边的却无。
穆希在侯府时出门甚少,也不曾听闻她与太子妃关系良好。
“还说去接你,到不曾想你已先来了。”老夫人笑着开口,转而又对太子妃道:“劳烦太子妃照顾希儿,这丫头没给太子妃添麻烦吧。”
太子妃:“怎会,穆姑娘乖巧可人,本宫很喜欢她。”
皇后要为岐王选妃,这事在晋城各家达官显贵中传开。
这次乔迁之喜虽不算正式选妃,但各家都心照不宣带了适龄闺女过来,若有幸与岐王看对眼,岂不幸事。
前来的各家夫人小姐,一早就注意到侍奉在太子妃身侧的穆希,不过瞧着年岁不大,便没将她算在选妃里面。
岐王再过两年弱冠,各家带来的姑娘最小十四岁,最大也不过十七岁,等个一两年各家也都等得起。
太子妃身边那位年岁着实小了些,即便岐王愿意等,皇家也不会让他为一女子等五六年之久。
可此时听太子妃这般说,这个不确定又那般飘忽不定,毕竟不管正妃侧妃,进门顺序并不规定先后。
岐王曾亲口承认他能活着从宁国回来,全靠穆临温,为报答穆临温的恩情,娶其女儿也不是不可。
就是不知是给正妃位,还是侧妃位,正妃只有一个,侧妃有两,可不管如何都多一人竞争。
众人再次细细打量穆希,这位姑娘,有个好爹啊。
二姑娘上前拉着穆希,好似两人关系多好似的,“希儿表妹,我们出去看荷花吧,刚刚来时远远见岐王府荷花开的娇艳。”
穆希察觉到在场众人的打量,再站下去无意于被人当猴看了,随即点头,“好。”
转身与太子妃道了请离。
太子妃也察觉在场众夫人眼神的变化,不过她原本便拿不定岐王的意图,毕竟穆姑娘是他亲自去接的,也是他亲口拜托她这个嫂子多照顾。
只可惜年岁太小,她曾问岐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岐王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自己不想成婚,只想养闺女。
可他未曾娶亲何来的闺女养。
见了穆希,太子妃便有些了然,她到不觉得他这话有假,但这只限于穆姑娘尚未及笄,一旦她及笄了,有些事可便说不准了。
作为过来人,也许此时岐王是纯粹的想照顾穆家姐弟,但是待日后穆姑娘年岁增长,及笄了,那份初心照顾,也会变味。
她恰巧经历过这例子,如今人还养在后院,说不得碰不得,娇贵着呢。
从后院堂厅出来,不远处便有一面湖,湖面成片绿油油的荷叶,粉白的荷花傲然开放。
在出了堂厅门时,二姑娘拉穆希的手便松开了,“希儿表妹何时与太子妃关系那般亲厚了?”
穆希都不知二姑娘何时眼瞎的,刚刚太子妃那话显然将她架火上了,竟还认为她和太子妃关系好。
抿唇笑了笑,“许是就如太子妃说的那般,我乖巧可人,她看我眼缘好。”
二姑娘没想到她这般大方承认了,一时语塞,“……你,不知羞。”
苏芙妍全程未开口,那表情好似旁人欠她的,穆希见了撇开眼,她与苏芙妍关系并不亲厚,还是莫要多嘴的好。
二姑娘忽的看见自己的手帕之交,招呼不打直接丢下两人离去。
待二姑娘走后,苏芙妍绞着手帕眼眶湿润,“希儿表妹可是不喜欢我?”
“这话怎讲?”
“希儿表妹为何同二表姐造谣说我想跟她抢清羽苑。”
“难道不是?”穆希一脸疑惑加不解的看着苏芙妍,“在我母亲和我未回侯府之前,清羽苑是你在住,因为我母亲突然回来,并要回了院子,你住了三年突然被赶出去,肯定不甘心吧。”
苏芙妍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摇头,“我没有,那是姑姑的院子,我理应让出来,怎敢有别的想法。”
穆希诧异道:“啊,那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苏表姐你这般心胸开阔,这事换我,我肯定不甘心。”
“这样,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跟二表姐乱说。”
“二表姐难为你没?这样,你直接跟她发誓,发毒誓你这辈子一点都不想住清羽苑,她肯定不会怪你的。”
苏芙妍心气儿高着,虽然寄人篱下面上不争不抢,可她看上的东西最后总能有法子得到,仿佛那口气非争不可。
“走,我们去找二表姐,你现在就给她发誓。”穆希却拉不动苏芙妍,见她不肯走,穆希皱眉,“走啊,怎么不走?该不会你已经住进清羽苑了吧?”
苏芙妍表情一瞬间难堪。
“出来这么久,姨祖母该担忧了,我先回去了。”
苏芙妍几乎落荒而逃。
穆希一直派人盯着侯府,苏芙妍心思多,心气儿高是真,可讨人欢喜哄人的本事也是一流。
看今日这两人一起来岐王府,还亲如姐妹,可见是把二姑娘哄好了。
还哄的老夫人带她来岐王府。
这种露脸面的事,即便老夫人不喜大姑娘,可那好歹是宁远侯府的血脉,偏老夫人没有带大姑娘来,而是带苏芙妍来,可见是下了番功夫。
前世没有七皇子出现,便也没有岐王选妃,宁远侯府婚事最好的是大姑娘,苏芙妍都绞尽脑汁去抢。
如今有岐王这个选择,怕是看不上大姑娘的未婚夫了。
岐王府的湖修的好看,湖边三三两两闺阁姑娘带着丫鬟嬉戏,或是在亭子里玩耍,竟一时找不到人少的地方。
穆希随她爹在外任职时,倒是有关系好玩到一起的小姑娘。
回到晋城近六年,除了侯府,她已鲜少出门,认识的人也不多,自然也没有什么闺中密友。
“是穆家妹妹吗?”
温柔如黄莺般的嗓子,用着最柔和最优美让人听之便心声好感的声音,听声便可在心中幻象出是怎样一个温柔的人。
穆希思绪有些恍惚,犹记得前世第一次见秦婉儿,嗓音那般干净清纯一个人,面上笑容恬淡温柔,拉着她的手温声叮嘱云云,她当时想着这位继姐人真温柔。
只可惜都是假象。
穆希疑惑回头,看着面前一身翠绿衣衫,笑容犹如春风拂面让人见之欢喜的秦婉儿,眉间淡淡疑惑,“请问姐姐你是?”
秦婉儿上前托着穆希的手,弯身笑吟吟道:“我姓秦,名婉儿,穆妹妹可以唤我婉儿姐姐,妹妹果真如母亲说的,当真可爱喜人。”
秦婉儿表现的很大方得体,又温柔知心。
穆希却变了脸色,将被秦婉儿拉着的手抽了回去,“姓秦,秦博之是你何人?看你与秦博之模样有几分相似之处,你们是父女吧。”
秦婉儿似乎没料到穆希是这反应,一时愣住。
穆希忽而指着秦婉儿,愤愤不平,“你还我母亲,你爹是娶不到媳妇吗?非要抢我娘,还有你,你自己没娘就来抢我的娘,坏人,你爹是大坏蛋,你也不是好人。”
说完捂着脸跑开。
“小姐别伤……心。”
柳絮还以为自家小姐伤心极了,待跑到人少处,却见小姐脸上神情淡淡,不见悲也不见喜,愈发琢磨不透小姐了。
穆希摆摆手,“我没事。”
在湖边吹了会儿风,忽的扑通扑通几声,跟下饺子似的,突然从头顶上掉下来五个人。
“小姐小心。”柳絮赶紧拉着穆希后退,抬头却只见支出的假山高高遮挡,并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五个掉落水中的人,正巧她认识其中两个,一位是宁远侯府二姑娘,一位是苏芙妍。
另外三人穆希不认识,但其中有一位是个孩子,看着四五岁模样,落水不断挣扎。
尖叫声四起。
顾不得多想,穆希越过栏杆跳下水向着那孩子游去,庆幸逼着自己学会了凫水,如今派上用场。
柳絮尚未反应过来,穆希已经游出些许远了,“小姐,小姐。”
孩子吓坏了,一有人靠近立马死死抱着来人,穆希只觉身子一沉,但孩子小并不听她话松开手,穆希只能赶紧往回游。
“救,救我。”
二姑娘看见穆希游过来,慌乱中抓住她的衣物一角,姑娘的力道与孩子可不一样,加之怀里孩子死死抱着穆希,本就限制了她的行动,再被二姑娘抓着衣服往下拽,越发艰难。
落水的人多,又都是主子,会水的仆役赶忙下水救人。
身上挂了个孩子,又被二姑娘拉着衣物往下拽,穆希渐渐没了力气,气恼二姑娘手劲儿大,一时挣脱不开。
就在穆希逐渐没力气开始往下沉,接连呛了两口水时,忽的一人落她面前,将她连带身上的孩子整个抱起,一跃离开了水面。
“来人,备热水,拿衣物,炭火,还有炭火。”
恍惚间,穆希好像看到她爹了,小时候有一次落水,她爹也是这般着急,连说的话都是一样,一个字不差。
想想一定是错觉,爹爹已经不见了啊。
困意渐渐袭上头,穆希整个人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再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叶青青,叶青青见她醒了破涕为笑,“希儿你醒了?可有不舒服?你可吓死娘亲了。”
同叶青青挨着一起的是秦婉儿,满目关怀的看着穆希,伸手虚探了一下穆希额头,“母亲,妹妹没发热,太好了。”
见状叶青青要伸手来探她额头,穆希下意识避开,“母亲,我没事。”
撑着身子起身,发现屋里人还蛮多的,太子妃坐在一旁,身后是侍女侍奉。
岐王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叶青青看了眼岐王,赶忙开口,“希儿,是岐王救了你,这次可多亏了岐王。”
“多谢岐王出手救小女妹妹,小女感激不尽。”秦婉儿冲着岐王福身行礼,嗓音掐的越发轻柔,柔中似还带着些许娇嗲。
岐王看也不看秦婉儿,冷声道:“人你们看过了,出去,希儿需要休息,你们吵着她了。”
秦婉儿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含情黛墨的看着岐王,可惜岐王至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见秦婉儿吃瘪,穆希见状不知为何心里只想发笑。
下一刻岐王阴着脸瞪她,那表情颇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及无措。
“下次不可再这样,你才多大就想着救人,差些将自己搭进去知不知道?”岐王话语冷冽,不似温柔,可严厉中带着关怀。
穆希抿了抿唇,当时见那孩子在水中扑通,她想到的是君书被人推下水的样子,虽未见过,可梦里曾出现无数次,她当时没多想便下水了,只想着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这种事只有她经历过,根本解释不清,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太子妃走了过来,打圆场道:“穆姑娘也是好心。穆姑娘醒了饿不饿?可想吃些什么?”
穆希摇了摇头,“多谢太子妃关心,我无事,对了,那个孩子还好吗?另外几位姑娘呢?她们没事吧?”
“放心吧,那孩子没事,另外四位姑娘也都救了起来,太医看过,都无大碍。”太子妃接过侍女递来的药碗,用勺搅了搅,“这是太医开的安神药,放了甘草,没那般苦,来,把药喝了。”
“自己性命不顾,倒只会关心旁人,放什么甘草,该放黄连,让你吃吃苦头。”岐王嘴里说着狠话,却动手替穆希掖被角。
穆希抿了抿唇,其实岐王说的对,当时她太冲动了,她如今年岁尚小,就她如今这力气,也就只能带动一个孩子,但凡被拽着,别说救人,她自己都能跟着沉下去。
“对不起,是我不自量力了,下次不敢了,这次多谢岐王相救。”
岐王眉头凝结,他话是不是说重了,完了,闺女本来就跟他不亲,这要觉得他讨厌,岂不更烦他,“咳咳咳,知道错了就行,下次不可再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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