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黑暗料理
关于婚礼的具体安排，王翠翠问了才知道林榭他们过段时间会一起先把证领了，至于婚宴，因为林榭的长辈都在泸市，于知青家里又没听说有什么人，暂时没有大办的意思。
“过段时间应该会先回趟泸市。”
“也是，怎么说也是娶别人家的女儿，就算是知青，领证之前怎么说也要上门给人看看。”
林榭没说于君危是知青，等闲可请不到假。
“唉，好不容易身边有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我竟然还吃不到喜席，你怕麻烦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吧。”王翠翠叹口气，踢着石子开玩笑。
“……听说他们知青都很难回城，连户口都落在这边，林榭你要是嫁过去了，于知青住知青点，你住哪儿啊？”
王翠翠一张嘴喋喋不休，还真情实感地担忧上了。
想到林榭要是嫁过去了，于知青要是一直回不了城，那可怎么办？难道让林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然后跟着一辈子都扎进土里？
林榭:“……”
林榭把凑过来的人推开了些，她冷漠到残忍地道:“好好看路，摔了你不要紧，别摔了篮子里我刚买的鸡蛋。”
差不多七分钱一枚，半篮子五十枚花了她三元五角。
“……”王翠翠默默把手肘歪斜大半的篮子提正，注意到林榭看过来的眼神，不由讪讪道:“失误，失误，你放心，鸡蛋一个没碰坏。”
听说这些鸡蛋是林榭打算用来做蛋糕的，王翠翠没听过蛋糕，但她听过鸡蛋糕，两者应该差不多。
反正她一个都不会。
想着以前没结婚时只尝过一回的松松软软的鸡蛋糕，小小一块几口就没了，但那种带着鸡蛋香气，香甜绵软的口感现在还记得。
“唉，”王翠翠叹口气，眼巴巴地看着林榭，“你打算什么时候做那个蛋糕啊？”
脸上就差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想吃。
“这个啊，”林榭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我还没想过什么时候。”
她解释道:“做蛋糕太费时间了，最累的是有个步骤要一直不停地搅鸡蛋清，我一个人可做不来这个。
再说上班可哪有时间胡乱折腾，应该是等放假休息吧，我算算下次休息——”
就等着你这话了！
王翠翠一抚掌，当即道:“还等什么下次啊，下次放假就是清明，你不是还说要和于知青请知青点的人吃饭，到时你们两个又要忙一天，哪有这个时间精力折腾！”
林榭:“那你的意思？”
王翠翠道:“当然是今天啊，正好我们两个休息在家没事做，你说那个搅鸡蛋清的步骤我不懂，不过我经常干活力气大，我们两个换着来，累了就换另一个人搅，没道理做不成！”
说着，她越说越觉得有理，“我厨房手艺不差，怎么说也能给你打个下手，天时地利人和啊。”
林榭努力忍着嘴角的笑，在王翠翠焦急的目光中，半晌才慢悠悠的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什么好像，它就是！”
见林榭也有松口的迹象，王翠翠顿时精神起来，不拒绝不就是答应了的意思？她没挎篮子的空着的左手顿时上前挽住林榭的胳膊，健步如飞，恨不得现在直接就到家，“走走走，不是说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我们赶紧回去。”
回去好直接开始做蛋糕啊。
“……”林榭简直被拖着往回走，哭笑不得地赶紧提醒，“哎慢点慢点，别把鸡蛋碰了。”做个简单蛋糕，或者说只是糕点而已，哪需要那么长时间！
闻言，王翠翠也慢下步子，点头道:“那也行，我们慢慢走回去。”
鸡蛋容易被碰碎，破一个都是损失，得小心对待。
林榭:“……”
……
于君危赶着半天空闲来镇子上，带着一身水汽，一进院就看见正忙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
一个是林榭，另一个他还有印象，应该是林榭在供销社的同事。
“王姐。”他先点头对王翠翠招呼了一声，然后视线在一旁盆里搅拌什么的林榭脸上，悠悠转悠一圈，他声音放轻，眼底笑意明显的看着她道:“小榭。”
王翠翠先发现于君危的身影，她跟着打了声招呼。
目光在于君危和林榭两个人身上梭回一圈，笑了，她长哦了一声，忽然道:“我看细面粉好像不够了，小榭我再去厨房筛一些出来，你和于知青你们两个先聊。”
林榭说做蛋糕的话，目前最好的九二面粉都粗的很，需要一点点过筛
她拍拍手上沾的面粉，起身抱着一袋子面转身就向厨房走去，半途路过林榭时，不露痕迹地用手肘撞了还在发呆的她一下。
林榭不明所以看过去，却见王翠翠躲着于君危的视线对她挤眉弄眼。
林榭:“……”
林榭正拿着筷子在搅盆里的鸡蛋清，因为以前做过知道步骤，所以这次她直接打了十几个鸡蛋进来，又往里加了几勺白糖，不得不说是十分奢侈的吃食了。
目前鸡蛋清已经被搅的全都泛起了白沫。
于君危洗了洗手，好奇地过来看着。
“这是打算要做什么？”
林榭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闲的没事做个蛋糕尝尝。”
“嗯。”
说是蛋糕他就懂了。
于君危在还没上山下乡当知青前，还是祖母在的时候，那时城里也有开的蛋糕店，他经常隔三差五也能吃到那个闻着就特别香甜的蛋糕。只不过那时一直不知道具体怎么做出来的。
当然，他现在也是一知半解的，只知道需要鸡蛋和面粉。
于君危看到一旁特意就出来的蛋黄，现在才知道，原来做蛋糕需要蛋清蛋黄撇开，然后一个劲地搅这个？
看一阵，发现林榭一直保持着不停搅拌的动作，不禁饶有兴趣地提问道:“这个做蛋糕，就需要一直不停地搅这个……嗯，鸡蛋清？好像还挺容易。”
说着，他已经开始折起衣袖，露出经过一个冬天的捂白又重新从小麦色变的白皙的腕子，伸手接过林榭手里的几根筷子，把她轻轻按着肩膀，道:“你教我来弄，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需要一直不停地搅，是吧。”
“是个力气活。”
于君危抬头温和地笑看了林榭一眼，眉目清隽如画，漂亮的桃花眼，眼尾轻轻挑起，放在现在能瞬间勾的一群人大呼我可以，偏偏他自己还无知无觉，“要吃蛋糕就要帮忙做，正好，我最不缺的也是这一把子力气。”
林榭感觉肩膀一暖，微微酥麻。
“……你来也行。”筷子没有搅蛋器好使，她手腕子早就酸了。林榭说着站起身让出位置，一副白糖不要钱的架势把桌子上的白糖又加了几勺进去，因为没有牛奶，她想着干脆用冲泡的麦乳精代替试试，也不知道最后会成什么样的黑暗料理。
但可以肯定的是糖分超标。
于君危全程看的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有过变化，学着林榭之前的样子一直不停地搅，镇定问:“所以还要在鸡蛋清里放糖，一直搅到什么程度才行？”
林榭舀了几勺麦乳精提前冲泡好，闻言想了下，头也不抬道:“等筷子挑起来时下面的泡沫能立起来就好了。”
那确实是一道大工程。
于君危若有所思地看着搪瓷盆里的白沫沫，别说立起来了，它连绵密的泡沫都还算不上。
于是，于君危开始重复搅鸡蛋清的动作，全程安安静静的。
等王翠翠筛好了细面粉出来，看到的就是一个东一个西，两人各忙各互不干扰的场面。
王翠翠:“……”
所以她主动躲出去的意义在哪儿？
但不得不说，俊男美女凑在一起，哪怕是各忙各的，那也是相当的养眼，而且作为旁观者，她能明显感觉到两人间弥漫的旁人插不进去的融洽氛围。
因为自己家庭的原因，之前她还担心林榭是不是跟对方的感情没那么好，现在知道完全是自己多虑。
如果这还不算好，她回去就把她家那位打一顿。
……
等蛋糕正好已经下午四五点。
反正几个人没事，林榭干脆拿出今天买的一袋子黄豆出来。因为质量品相问题，所以买的时候价格也压的极低，正好一起把干瘪虫眼的都挑出来。
林榭舔了下嘴，有些想念上次过年去蒋外婆家尝到的黄豆炒肉的味道。
蒋外婆手艺好，炒好后加盐，给水，最后盖上盖子灶堂改小火慢慢地焖着让其收汁。
那香味，光是闻着就有些受不了，老式的大海碗，林榭一个中午就扒了两海碗饭。
王翠翠就仿佛椅子上有钉子，时不时就抬头看下墙上挂的钟表，没个三五分钟就溜去厨房瞄一眼，又不敢揭开盖子，宁愿眼巴巴地看着炉边的火焰发呆。
最后干脆住在了厨房。
于君危把挑好的一部分黄豆单独放到另一个盘子里，刚好看见林榭无意识的小动作。
他低头闷笑一声，瞅着林榭白净的脸笑道:“真的就这么好吃？”一道菜，竟然让林榭到现在还记得。
林榭:“你懂什么，当时我在旁边看了全程，清明那天正好有材料，我做给你尝尝。”
“虽然我的手艺没有外婆好，但五六分还是有把握的。”
于君危听的嘴角上扬，“行，那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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