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到时候我自有更好的办法进王府。”

沉吟片刻，我笃定主意。

“我要一张世上最美的脸。”

已近春末，阳光格外晴好，满山花香妩媚，清波荡漾。

山路一行人队伍拖得冗长，为首车内，秦王杜修齐正搂着新封侧妃林缘自窗内向外赏花。

“我不喜欢这山茶，开得妖妖艳艳，无根无骨。”

杜修齐目光盈盈，将林缘往怀中一拉，刚想说些什么，马车忽的晃动颠簸，惹得车内旖.旎消散。

“怎么回事！”

他掀开帘怒斥马夫，抬眼瞧见路上歪倒着一布衣女子，不知怎的，胸中没来由的一阵激荡。

听得马车停顿，我难免冷笑，但还是装着昏厥，不敢睁眼。

“这是哪来的丫头？”

温柔大手覆来，那温度我再熟悉不过——这是杜修齐将我晃了过来。

见我正脸那一刹那，我听见他于细微处倒抽一口冷气，又佯装镇定，叫大夫上来替我查看伤势。

萧宁比照古今画像，揉皮锉骨整整一年，才做出这世间罕见的仙姿美貌。

杜修齐再爱林缘，骨子里也不过是个卑劣男子，与市井之徒没任何区别，怎么会任由此等美色过手而去？

杜修齐果然将我安置在了随行马车上，等我“晕厥醒来”，眼前又是秦王府那熟悉装潢。

“姑娘，你醒了？”

昔日情郎柔情细语，如今听来只剩恶心。

我强忍不适，照着萧宁教我的样子垂首矫情起来。

“多谢大人相救，这是在哪？”

“秦王府。”

杜修齐眼波流转，笑意缱绻，哪还有几日前对我疾言厉色的残暴样子？

没等他自我介绍，门外忽的来了个扫兴的丫鬟，“王爷，侧妃身子不适，您快去看看吧。”

杜修齐低声应和，他说的我半点没听到心里，却仿佛在他眉宇间捕捉到了一瞬而过的不耐烦。

到手的白月光，或许总有一天会化作桌上那抹白饭渣，捧着多余，丢掉又不舍。

“民女自江州逃难而来，懂些女子身上的医术，不知能否跟王爷一道去看看娘娘？”

“也算是报王爷救命之恩。”

听到江州一词，杜修齐难免恍惚片刻，自喉咙钻出一个“嗯”字，带着我一同往后院走去了。

我低眉顺眼跟着人群最后，路过西苑时，假意观景瞥了一眼。

满院都是如云盖顶的山茶。

往日心中感动之物，如今再看，却觉得像是封存在此的笑话。

跨过几道院墙，抬眼就能瞧见林缘半倚在贵妃榻上，娇媚慵懒，如春晚海棠。

“王爷，我心口好痛。”

她柔柔靠在杜修齐肩侧，“这几日赴宴，几个姐妹都问我，王爷什么时候扶我做正房王妃？”

“阿缘本不想在意这名分，可我总想，总想光明正大站在王爷身侧唯一的位置上。”

杜修齐眉目一拧，随即展开。

“不是不想册封你，只是沈乔如今下落不明，本王还想再等等……”

“等她做什么！”

林缘柳眉倒竖，眼泪如春日酥雨般滑落，“她根本就不会回来！”

“不会回来？”

杜修齐喃喃重复这几个字，林缘自知失言，忙喊着胸口疼痛要服药。

林缘的胸痛头痛分明是争宠撒娇的幌子，哪里真的需要驱逐什么寒气？

也就杜修齐沈安两个蠢货，真肯为了什么寒毒取我的血肉。

想到这，我乖巧退下，不自觉低头看了看现在的左臂。

不知萧宁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左臂那可怖伤痕消失无踪，仿佛块凝脂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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