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背德之欲七
无忧鬼鬼祟祟的贴近元焕的耳边轻声道。
“不是吧，队长，她居然会有印象啊，不是被消忆了吗？”
元焕疑惑之下又释怀道。
“她灵力很高，对外界也异常敏感，只需要一个牵引就能把一些零碎的记忆找回来也可能。”
无忧惊叹不已。
“哇，这天赋了不得，不修道可惜了。”
元焕不管那些，只拉了纳兰允薇到一边道。
“你是从哪里遇到她的，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纳兰允薇一脸迫切而惊喜道。
“队长，这个女孩是月华之体。”
元焕惊急急的转头，额边长长飘荡的刘海重重一甩奇异的打量着一脸茫然的程挽。
压低了失态的声音道。
“月华之体，你确定吗？”
有一种千年少有的体质称为森罗子，他们生来灵力极高，感应力极强，一旦修道大成就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但是这也是道家要诛杀的人，只因为一旦出现，涂炭生灵。
无论妖魔还是鬼灵，生吞下森罗子，就可以平添千年道行。
数千年来，哪怕道家封印的再好，也会被发现。最终为了获得森罗子，妖怪哪怕屠城也在所不惜。
为了避免纷争，也害怕妖王吞下森罗子进阶妖皇，道家见了就得诛杀的存在。
而男性的森罗子称日华之体，女性的森罗子称月华之体。做区分只因为月华之体更具吸引力，在夜里更散发出香甜的味道，那百里之内的妖怪都可以闻得到。
纳兰允薇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身上有强大的封印，封的严严实实的所以看不出来。但我确认，她就是月华之体。”
元焕看向她身上，除了灵力高之外丝毫没看出有异状。他眼里闪过一丝疑影，却好奇的望向纳兰允薇道。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你灵力低了我半阶，我都看不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纳兰允薇被问的噎住，纠结片刻结巴道。
“我母家有这类法术可以查探到，所以才知道的。”
元焕略带怀疑的神情望着她，似是带了些打量。
纳兰允薇被那尖刀般的目光扫的浑身不舒服，只口干舌燥道。
“队长，我觉得可以把她的封印撕开一点点，我可以办得到的。只要她封印开了一点，味道透出去，必定能把那异灵引出来。”
元焕思索片刻摇摇头道。
“不可，太危险了，能不能吸引来不好说。这方圆百里的妖怪不少，全吸引过来会有点危险的。”
纳兰允薇握紧了拳头到胸前坚持道。
“可是我觉得可以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元焕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微叹了口气，只耐心道。
“我知道可能有用，但是我们不能保证这里的人的安全。如果我们强大到可以抵御妖王，我们可以试试。可我们还没有那个实力，如果就这样拿诱饵把它钓出来，我们保证不了那个女孩的安全啊。”
纳兰允薇皱着脸满是不能理解道。
“可是她是森罗子，本来就是要死的啊，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呢？”
元焕身子一震，几疑自己是听错了，他颤栗的瞳孔对着纳兰允薇看了又看。
只是如何找，也没有她从容自在的脸上一丝开玩笑和愧疚的样子。
似乎顺理成章的觉得轻飘飘一条人命不算什么。
他指尖动了又动，嘴唇张了又张，只苦口婆心解释道。
“首先呢，我们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用，有没有效我们不知道。如果没有用，反而造成大量妖怪齐聚这个地方，造成巨大恐慌和损伤该怎么办呢？其次，我们有时候是可以采取非常手段做非常的事情。但是这个案子，那个异灵也不确定是不是有害，它还没有害人，也没有急迫到要用人为饵达到我们完成这个目的。”
纳兰允薇望着元焕认真到有些严厉的神色，犹豫的看向那女孩，眼神闪烁的似是还是要坚持。
“可…可是…”
元焕看她听不进去，仿佛忍耐了许久炸开了一般，便朝着纳兰允薇有些大声吼道。
“纳兰允薇！那个是个人，不管她是什么，她也长那么大了，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命。现在不是怪物围城，要拿她献祭的时候。她的气息被封印的很好，没有妖怪找她，我们该保护好她。而不是随便把她当做一个钓鲨鱼的饵，暴露她在未知的危险中。那是一条人命，不是脚下随便踩死的蝼蚁。”
“她要是出了事情，你真的一点点愧疚感都不会有吗？一点不会难过，一点都不会责备自己吗？将人命视作了什么啊，你真的没有一点点该有的人性吗？”
他这话说得极重，音量吼的极大，引得远远一边的无忧和程挽都侧目过来。
但是讲完他又觉得讲有些过头，毕竟是一个刚出来社会的小女孩。
接着他看着那乖巧的人脸色越来越白下去，水汪汪的眼睛一圈圈红了起来。鼻头发红，皱着脸便看着他哭。
“我真的…真的只是想把这个案子办好…这是我第一个案子，我想一切都是要那么完美，也希望我真的能找到一点价值。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有想的那么周全，对不起…对不起。”
元焕顿时无措起来，那手滞在半空不知该不该去安慰她，只得叹了口气温声道。
“想办好案子的心我能理解，但是所有的事情不能急于求成，出一个结果。当事情没有进展的时候，还是要多耐心，别图着走捷径。”
纳兰允薇哭得渐渐平静了下来，仿佛被安抚下来。可是窄窄一张小脸哭的眼眶通红，又怯怯的触着元焕的目光道。
“队长对我失望了吗？会觉得我生而本恶，难以教导吗？”
元焕被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神情吓到，总觉得这个问题不能随意回答。好像随意回答，就会否定了整个人的人生。
他不喜欢被驾到这个高度去指点别人的人生，但是也只能宽解道。
“不，当然不。我认为你不是真的那样想，只是你还小，没那么懂事。很多事情轻飘飘从你口中说出来，只是你没有真的看到血淋淋的后果与教训。不是你冷血，你只是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不知道因为自己而害死别人的那种愧疚感会压迫自己到窒息的。但你不需要去经历这些才学会教训，我们都会教你。都会告诉你，哪条该如何走，避免你去面对我们曾经面对的。我只希望，你能听进去，不是我们乐意指手画脚操控你的人生，而且某些教训太惨烈了。我们只是希望你更强大，更成熟的去应对每一件事，每一个意外。你确实有点古怪，但是我觉得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纳兰允薇眼里又泛滥起来，眼泪像是停不下来颤着问。
“真的吗？”
元焕轻轻的笑着，像是只野原上飞翔的鹰，爽朗又无拘。
“当然。”
纳兰允薇再没抑制住，扑到他的怀里放肆的哭泣。
元焕尴尬不已，不知该搂着她还是该推开她，只觉得那纳兰允薇极其瘦，如一个骷髅架子倒上来似的，没什么重量，还有点咯到。
他忽然觉得那所谓没有周正和她在一起也可以的想法好像不是很靠谱。
毕竟，周正那身腱子肉，那38d肌肉胸搂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砰”的一声，黑色的公文包冷冷的咚在木地板上。
所有人被那声响吸引过去，却见那高大的人脑袋顶到了门框，一脸阴沉不善的望了过来。
那人面色铁青，视线如箭矢般死死射向相拥而泣的登对男女。
他缓缓的走着，一步一步引动他人的心跳。仿佛带着狂风骤雨，一点点压迫着周边的人，让人难以喘息。
他眼里很暗，如海上覆灭船帆的暗涡。将所有的一切旋转如内，尽数搅碎沉于海底。
而其他人如胆战心惊的行走在那雷鸣轰轰的雨夜下，那雷声好像就是炸在她们耳侧。
元焕神色自若，没有一点慌张，只是默默的把怀里的人轻轻扒拉开。
还不等两人交锋，程挽倒是惊讶道。
“周正？又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咦？为什么我要说又是…？”
程挽蹙着眉思虑，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有什么阻碍住她。
她一个人呆在原地，有些疑惑的想不通。
周正望着她，眉宇也慢慢隆起。
纳兰允薇抹干净了眼泪，朝着程挽小心问道。
“你…认识我们副局？”
“副局？！”
程挽一声惊呼，嗓音叫的极大，诧异到忘了礼数。
一群房子里的客人，在这安静的所在喧哗大躁。
程挽合不拢下巴叹道。
“你是副局？你那么年轻做到了副局？！不能吧！”
周正蹙眉看她，并不言语。
元焕看着情态，忽然感觉这女孩身上的封印，会不会与周正那边的势力有关。
虽然周正不过大这女孩十岁左右，但是看上去关系不浅。这封印必是出生时下的，不然早被妖怪吞了。
会是谁？
周正注目到元焕这边，缓声问道。
“她怎么会在这里？”
周正虽对之前画面有所芥蒂，却见元焕心不慌手不抖，坦坦荡荡，倒是面上一松。
元焕下意识摆摆手，让纳兰允薇急忙躲身后，有多远走多远。
轻声到他身边说明原委。
果然见那阴沉的男人呵斥道。
“胡闹！这样的法子亏你们想得出！”
元焕急忙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我训过了，别恼。”
周正黑压压的面色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便一身凌厉的走了出去。那通身的气势，活像落败的狮子。满身的戾气，看着就直直让人退避三舍。
周正掏出手机，狠狠的戳着屏幕，拨通着电话。
程挽似是知道他是找谁，急不可耐的制止道。
“周正？！”
周正一只手示意她安静，一边急迫的与电话那头的人说些什么。
程挽吃了瘪，但是也只得转头狠狠的剁了剁地。可随即又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态，似是期待，又像烦躁。
元焕却望着那电话里显示的名字。
江风岚。
他下意识有点发愣，总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时局促的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压迫与责骂。
那个名字与他是另外一个对面，那人站在正大光明的地界，那么善良，那么隐忍。
为了留住那个花心的男人，那人甚至愿意守着周正让他出去玩，出去睡。只求在新鲜感结束之后，等周正回家。
这算不上伟大的爱情，可是不能不说这是多大力量的爱去支撑那折磨与痛苦。
而造成那人痛苦的，是元焕自己。
元焕只能在矮了好几个台阶的地方守着他人无声的谴责与责备。
哪怕对面没有那么做，还没有出现，那种睡了别人男朋友的愧疚感就足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总是抬不起头的，就像旧时代见不得光的外室遇到那明媒正娶的正室。
暴露在光明里，见识到自己的龌龊。
其实真的恶心的不是周正做了什么，他生气的是自己，居然在那背德之欲里感受到那种刺激与欢愉。
他居然觉得心头前所未有的感受到奇异的兴奋，睡他的是别人的男朋友。他享受那人的温柔，觉得那么舒服那么解压，好像置身在天堂一样。
真恶心透了，他止不住的想。
他想赶周正走，是在没人发现之前，赶紧解决。
只是他看到那人打电话里那个样子，各种记忆涌上心头。
他嘴唇一点点发干，轻轻荒唐的笑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不断提醒他。
他是个第三者，享受其中恶心的第三者！
如果那个姻缘簿是真的，他如果上了位，这个人要被周正丢下。
那人会怎么样？那么爱周正，爱到能容忍他出去睡的那个人，会怎么样？
无数割脉在浴缸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涌现。
他呼吸不畅，觉得渐渐窒息。
那种愧疚感如破了口的船底，被海水缓缓涌入淹没。
他拢在那复古的楼宇内黯淡光芒下的神情，渐渐脆弱崩裂。
只是哪怕他那么那么的难受谴责自己，也无法舒缓自己半分。
如果…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如果周正没有回来…
他在那水晶豪华吊灯释放的冷白光芒下，脸色渐渐失温，一如被啃食内在的行尸走肉。
“给我…给我，把你的愧疚交给我…”
贪婪而低迷的声音从黑暗里响起，蛊惑着这城市里被沉醉堕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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