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剑侠情缘4
跋汗族的男子自出生起，便须接受严酷训练的命运，卡卢比出生之时，水源被塔克族占据。
故而跋汗族大多女童，出生之日便会被杀死。而男童中，也只能留存在试炼中展现出优异天赋的那些，卡卢比是这一代男子中，最为优秀的一个。
他十七岁那年，已经从三次突袭中平安归来，卡卢比全身布满的伤痕见证了这一点。卡卢比凭借他的机敏和力量，逐渐成为族中夜之队的首脑。
他的步伐在黑暗中飘逸如风，轻柔无声，他的短刀，快得连看都看不清，他的暗杀技艺已经超越了历代最强的族人，大家皆称其“拓凡”，古语便是“暗夜中的妖灵”。
等他率队发动奇袭，击杀塔克族三大头领，夺回水源之后，被许多族人看做下一代族长人选，但也引起了本代族长的猜忌。
跋汗族人历代居住在幽暗的地下深处，只有洞顶之上投下的奇异光亮，指引者他们的方向，让他们感受到一些光明。他们不知道为何如此幽深的地底，存在着这样的光明。
但跋汗的祖先相信，那是一位神赐给他们的光明，他从天上将光明投于地底，照耀族人前行，尊敬地称呼这位神为光之神。
卡卢比被诬暗中诋毁大神，受到了族中夜之队的追杀。他奋起反击，凭借多年的经验和超卓的身手，辗转逃出了地窟，来到了地表。
当卡卢比把头探出他挖掘出的洞口，接触到歌朵兰大沙漠上空的那一瞬间，他自出生起，便居于黑暗中的双眼，正好迎上正午直射而下的日光。他的眼球像是被针刺似的疼痛，一瞬间就失去了光明。
日光下广袤的大沙漠给他无比的震撼，但他更为惶恐的是，身后将要接踵而至的追杀。外面虽然恐怖，他更知道族内对待叛神者的残酷惩罚，无论如何，他绝不敢再回到那里。
然而，当卡卢比了解到歌朵兰大沙漠真正的恐怖时，失去了双眼的他，已经无法返回那个爬出来的洞口了。
白日的骄阳，迅速蒸干了他体内的水分，夜晚的寒冷，也远比地窟中更为可怕。
卡卢比用他强健的体魄和意志，支撑了五个日夜。
当第六次迎来太阳的升起时，他开始疯狂地诅咒这个让他置身如此困境的神。
这六日来，卡卢比没有遇到过一个可以交流的生物。
他觉得，这里一定是恶魔的狩猎区，他再也无法走出这个恶魔的怀抱了，歌朵兰大沙漠，将是他的长眠之地。
他想起夜之队中，那些被他亲手割断喉咙、刺穿心脏的兄弟们，他们死前愤怒的眼神，一定到死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污秽的叛神者吧。
真希望能再次回到幽暗的地下，亲口告诉他们自己看到的一切。
卡卢比的情绪逐渐陷入了错乱，他大喊、狂叫，终于逐渐无力，他感到自己将在这片黑暗中永眠了
而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卡卢比警惕起来，他不能被族中派来的人抓回去。
近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卡卢比听着此人走到自己的身边蹲了下来，听到他胸膛里沉稳跳动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直接挥刀而出，准备解决这人。
只是卡卢比没想到，刚挥出，就被抓住了手腕。抓住他的那只手，微微发凉，手指有些奇怪，但确实一双有力的手，是自己现在挣脱不开的手。
卡卢比有些绝望了，听着那人从腰间取下什么的声音，准备平静的接受自己的命运。
‘有水声……是错觉吗……’
卡卢比感觉自己的意识不清醒了，都幻听出水声了。
但下一刻，卡卢比感觉到自己的嘴唇碰到了什么东西，是湿润的，是水！不是幻听！真的有水！
卡卢比大口大口地吞着水，他想不出这人为什么要分给自己珍贵的水源，然而没喝几口，这人便把水拿走了。
一些清水，足以让卡卢比明白，他是没有恶意的。蹲在身旁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清冷的像水一样的味道，卡卢比用跋汗语问道：“你是神明吗……”
身体得到补充后，卡卢比挣扎着准备起身。没等他起来，就感觉身旁可能是神明的这位，伸手在自己脖子后面按了一下，卡卢比顿时失去了意识。
等卡路比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在一个温度不高的地方，身上的伤口好像也被清理过了。
‘那位神明还在自己的身边。’卡卢比这么想着，又被喂了比之前多一些的清水，便帮自己继续清理伤口。
神明的动作很轻，伤口有些微微的刺痛，但在习惯了的卡卢比这里并不算什么。但让他受不了的是，这不光是疼，还很痒，糙惯了的卡卢比感觉有些不自在，动了几下。
随后就感觉到一只手伸到了自己的后颈，准备按下去的样子，卡卢比瞬间老老实实的停下了动作。果然，那只手移开继续清理伤口了。
耳朵红彤彤的卡卢比，老老实实的坐着，最后伤口被抹上了一层凉丝丝的药，这药给人的感觉有点熟悉。
然而不等他多想，手里被塞了一个水袋，就听见神明起身走动的声音。
‘神明要离开了……’
不等他继续胡思乱想，又听到坐下的声音，随后发现神明的呼吸和心跳逐渐平缓了下来。
‘原来不是离开了。’
确定了神明没走，卡卢比紧紧握着水袋，半靠在沙丘上养精蓄锐。
歌朵兰大沙漠的温度，随着太阳渐渐西下，开始变得凉爽了起来。
张起灵休息好之后，和大猫猫一起吃了点东西，便走到沙丘之上，看着周边的地形，和空气中的湿度，来判断那个方向有绿洲。
找好方向便出发了，一路上大概是张起灵走在前面，身后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尾随着一只看起来惨兮兮的大猫猫。
月亮升起之后，温度明显的下降了不少。
然而，我们张氏长白土著无所畏惧，张起灵看了看身后惨兮兮大猫猫。大猫猫原本的上衣已经破成烂布条了，还脏的要命，张起灵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直接拔下来了。
看着就剩一条裤子的大猫猫，并没有良心过不去的张起灵，从包裹里拿出了曾经秦陆英给他的，并没有穿过几次的霸刀大貂递给了大猫猫。
卡卢比捧着霸刀大貂，明白了张起灵是什么意思，准备把衣服穿上。然而卡卢比并没有见过中原衣服的款式，折腾了半天也没穿好，最后也只是半披在身上。
半点没有看不下去的张起灵，最后还是给大猫猫整理好了衣服，不得不说，霸刀山庄的择芳大貂真好看。
等两人走到一处小型绿洲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张起灵看了看绿洲的小河，流动的，应该是连接着地下暗河。在河边生了堆火，搭了个简单的架子，把特制的软皮水袋蓄满了水，挂在架子上烧水喝。
做完这一切，张起灵开始脱衣服，最后就给自己剩了条底裤。脱完自己的，便把大猫猫抓过来扒了个精光，带去洗刷干净。
脏掉的衣服在河里洗干净，搭个架子挂着，沙漠里太阳很好，不到晚上就干了。
被洗刷干净，满脸通红的泡在河里，恨不得把自己淹下去的卡卢比，最后还是被晾完衣服的张起灵抓上岸上药。等药干了，张起灵又从他的神奇包裹里面，拿出了一件从西域买的衣服，给大猫猫套上，自己找了另一件苗服穿上。
张起灵的衣服，对于卡卢比来讲有些小了。
啧啧，裤子堪堪到了小腿肚子，上半身敞着怀，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肌，衣服下摆盖不住腰线，好看啊好看。
而且卡卢比经过多年磨练，又曾担任族中首脑，气度风范自有威严，再加上他身量高大，深灰色的长发，皮肤白皙，面容细腻，在常人眼中看来，绝对甚为迷人。
只可惜张起灵是个不会欣赏的，刚才把人扒光了，也没见张起灵的眼中有什么波动，卡卢比的美色完全就是放在了一个瞎子面前。
张起灵换好衣服，便引着卡卢比走到了旁边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说到：“睁眼。”随后又点了点卡卢比的眼睛，至于卡卢比听懂没听懂，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卡卢比第一次听到张起灵讲话，怎么说呢，好听，非常好听。他的声音一出来，你就会觉得有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平静里带着无尽悠远的淡然，清列低沉。就是不知道，他长得是什么样子。
虽然没有听懂张起灵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根据他的动作，卡卢比明白了他是想要自己睁开眼睛。卡卢比睫毛轻颤了几下，像是在畏惧这什么，但最后那双紧闭的眼睛还是睁开了。
张起灵看到了卡卢比的眼睛，一双红色的眼睛。张起灵看到卡卢比发色深灰，皮肤惨白，还有身上的灼伤时就有猜测了。在看到这双被日光所伤的眼睛，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卡卢比曾经应该是一直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整个人都像褪色了似的，突然看到阳光，如果不注意一些，被灼伤是在所难免的。
看着卡卢比一直睁着，眨都没眨开始干涩的双眼，张起灵伸手盖住了卡卢比的双眼，说到：“闭眼。”
感受到睫毛划过手掌，张起灵放下了手，准备去采一路走过来时看到的草药。本想让卡卢比在原地休息，结果大猫猫一直跟在张起灵身后，没办法，跟就跟吧。只是，张起灵走过的地方都是平坦的，没有任何障碍的。
而本就敏锐的卡卢比，也没有错过这些并不明显的温柔，更是觉得‘神明是温柔的’了。
张起灵采了一些需要的草药，又摘了一些可以食用的果子，就带着大猫猫往回走了。
毕竟张起灵已经进沙漠许久了，带过来的干粮早就吃完了，之前吃的还是在沙漠里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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