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逛街
早上八点。
望家一家“四口”正坐在一起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还是迟霁帮我一起做的。”林竹笑着说，一边切着盘里的烤面包。
望橘一挑眉，看了看今天格外特别的餐桌。
除了望允，每个人盘子里都有一片酥酥的烤面包，上面放着煎好的火腿和黄澄澄的鸡蛋。林竹和望橘面前摆着水果蔬菜沙拉和望橘喜欢的华夫饼，望允面前则是一屉水晶虾饺和一碗卧蛋牛肉粥，还贴心地煮了一杯黑咖啡。
望橘暗暗惊叹，他为了留下来居然做到这一步，把每个人的饮食习惯都摸清了，甚至还知道望允上班前习惯喝一杯黑咖啡。
她看着对面依旧好看地发光的少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是现榨的橘子汁！
他连她的口味都摸清了？
望橘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这不可能是林竹做的，妈妈没有时间给她榨汁，以前都是生活助理周阿姨准备的。她估计妈妈应该只做了个沙拉。
望允喝了口粥，觉得通体舒畅，连忙感叹：“这个粥做的真不错，是你做的吗小霁？”
嚯，小霁都喊上了。
“不是的望叔叔，我在附近的港式餐厅买的，觉得您可能会喜欢，自作主张买了。”迟霁一脸不卑不亢，好像他做的一切再自然不过，没有任何讨好的意思。
虽然他确实也没这个意思，但望橘就不这么想了。
落在望橘眼里，他的微笑变成了努力奉承，说的话带着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连一身的光风霁月都像是悲情文的男主光环。
莫名有点心疼他呢。
可能望家人在脑补这一块儿都有点独特的天赋。
但吃了顿舒心的早餐，所有人心情都很好。
望橘和迟霁今天要去购物。
今天是工作日，望允跟林竹一个要去公司，一个要去大学，没有时间陪他们。但望允昨晚就往望橘卡里打了钱，表示迟霁随意买，不用跟他客气，迟霁一再表示自己有钱，他只当迟霁脸皮薄不好意思花。
距离送走两人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望橘终于“匆匆”选好衣服，从二楼走了下来。
她看到迟霁一点没有不耐烦，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一只腿翻着报纸，温和的像是今天的阳光，但模样与十五岁的少年有点违和，莫名像个大叔。
“我好了，我们走吧。”望橘语气里有点暗暗的兴奋，她感觉自己像个马上要带包养的大学生出门shopping的霸道总裁。
迟霁抬头看她，望橘今天穿了件及膝的格子连衣裙，棕格的元素简单又乖巧，露着脖子和锁骨，配着一根缀着一颗小钻石的项链，一双小腿又白又直。黑色的长发乖巧的垂在身后，还戴了跟裙子同格的头箍。这身打扮像个真正的大小姐。
她就站在他面前等着他，俏生生地，唇红齿白，小脸上一颗小泪痣可爱又张扬。
迟霁面上不显，只是轻轻垂下眼睛，深棕色的瞳孔跟她的裙子的颜色很像，然后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像个长辈一样说了句：“橘子今天真好看。”
望橘心底一动，虽然努力摆出一副不在意他评价的样子，但微微弯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走了出去。
开心归开心，望橘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那一脸落寞的样子是怎样？难道还是因为她选的衣服太贵了？他自卑？早知道就不戴这条项链了。
司机已经等在门口，旁边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辉腾，看见迟霁下意识一愣，还是恭敬地给他开了车门。
这栋别墅位于橘岛的富人区听涛苑，面积不大居民也很少，别墅和别墅之间都离得很远，连他们昨天去的那片海滩也是的听涛苑的居民独属的。
望橘昨天来的时间没有心情欣赏风景，现在正好奇地往窗外打量。沿路都种着名贵的亚热带绿植，透过树木可以望到一望无际的大海，直到上了跨海大桥望橘才将目光收回。
车上没人说话，直到司机第五次从后视镜一脸探究地撇迟霁，望家小公主才略带不满地开口：“爸爸昨天没跟你说明情况？”
她看了眼坐在里面的迟霁，棱角分明的脸微微逆光，毛绒绒的，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他好像没在意司机的眼神？
“对不起望橘小姐，实在是这位长得太好看了，以为是您的亲哥哥呢。”司机圆滑地带过刚刚的失礼，抱歉地冲后视镜笑了笑，不再往迟霁那个方向多看一眼。
望橘在外人面前一向架子端得高，她抬着下巴，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你就要把他当成我的亲哥哥对待。”
司机连连应是。她又往旁边撇了一眼观察迟霁的表情，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哎，因为她一点点的关照就开心了，真是单纯。又想到迟霁也没有能为他说话的亲人了，又觉得他可怜起来。
转眼到了商场，望橘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闻到熟悉的室内香氛味，连裙摆都荡出快乐的波浪。她果然是都市派啊。
正想向常去的几家店走去，她才想起了今天来的目的。
回头一看，身材修长的少年正跟司机一起跟在她身后，简单又略显寒酸的打扮与这个高级商场格格不入，他的眼神也没往旁边打量，只是默默盯着她。
望橘看着他的眼神，感觉他像只迷路的猫，只盯着最熟悉的主人，不由地又开始心疼他了。他应该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望橘走过去，轻轻拉着他的手臂，和他一起并肩走。
找到了一家男装店，望橘在一众店员的鞠躬下略有些尴尬地拉着他往里走，硬着头皮像个熟客一样对着衣服拉拉扯扯，店员们看到俩人出色的耀眼的相貌都不禁咂舌，但又看到迟霁身上叫不出牌子的衣服，都没有走过来。
店铺的经理是行家，她看到望橘身上裙子的某著名奢侈品牌的代表格子元素就端着一张笑脸走过来了，亲切地看着望橘问：“请问小姐是要给这位帅哥选购吗？”
“嗯，你看看什么风格适合他。”望橘完全没有给男孩子买衣服的经验，但还是扬着下巴，接过店员递来的茶就坐下了，像只骄傲的天鹅。
经理点头应下后去拿平板，迟霁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看衣服一眼，只是用深深的眼睛盯着望橘，现在也只是呆呆地站在旁边，也没有坐下。
望橘看着他的表情，好像心脏被揪住了，连忙说：“你自己选，看上什么就买，我有钱。”活像个甜甜的霸道总裁。
迟霁听完慢慢垂下了脑袋，鸦羽般的睫毛也低垂着，抿紧的唇终于松开，他看着望橘说了进商场以来的第一句话：“你不用给我买这么好的衣服，我没穿过。”
清冽的语气很平静，但望橘就是从中听出了一丝隐忍与自卑，她感觉现在的迟霁可怜极了，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让他变回面无表情的清冷样子。
她猛地站起来，还是忍住了想摸头的手，拉着他往成衣区走，看到她觉得好看的衣服就拿起来，在他身上比一下，觉得可以就递给身边的店员，不可以就挂回去。
在第三个店员抱着满满的衣服回去的时候，迟霁抓住了望橘的手。
他的眼神带着恳求，形状好看的嘴唇又紧紧抿着，欲言又止，好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望橘，我只是借住在你家的，不用对我这么好。”
望橘盯着他的脸，第一次看着他露出这种表情，但是他可怜的样子也好看的像个捏出来的二次元人物，她忍不住想“嘤嘤嘤命都给你”，感觉自己又被勾引了。
但她还是没有崩人设，“我就是喜欢漂亮衣服，不是对你好，奇迹暖暖听说过吗？我就是喜欢好看的衣服穿在好看的人身上的感觉。”望橘甩开他的手，假装在选衣服，不敢看他。
迟霁好像还想说什么，又被她恶狠狠地打断：“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天天穿好看的衣服给我看！让我一看就心情好！”边说又拿了件衬衫在他身上比划，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交给店员。
这个人怎么穿什么都这么好看！望橘第一次get到真人奇迹暖暖的快乐，比打扮自己还快乐。
看挑的差不多了，又让他自己去选睡衣之类的，迟霁看了她一会儿，还是在她恶狠狠的眼神下走过去随便选了两件。
望橘看他拿回来的两件一模一样的白色睡衣，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走过去，拿起黑色的在他身上比了比。
黑色的衬衫款式睡衣显得他本就冷白的皮肤越发白皙，少年感满满的一张脸此刻微微转向旁边，脖子抻得长长的，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v领的设计应该可以看到锁骨…
她不自然地咳了咳，把其中一件换成了黑色。
当然是什么颜色好看选什么颜色。
刚刚去拿平板给望橘挑选的经理在早就候在一旁等待，她见机走过去，给望橘介绍一些设计款，边夸迟霁身材怎么怎么像模特，边给望橘看了几件适合他风格的，偷偷在她耳边说，这个系列叫天神下凡。
还没等迟霁发表意见，望橘就翘着嘴角让他报尺码给店员，顺便去柜台买了单填了信息，吩咐经理把她刚刚选的衣服都按照迟霁的尺码送到别墅，拉着迟霁就走了。
替望橘买完单的店员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心底默默惊叹，快二十万的衣服说买就买倒是不稀奇，小女孩给男孩子买，也算是活久见了。
经理走过来，拿过望橘刚刚填信息的表，记住了望橘的名字，对店员说：“以后看到这两个人态度都好点，别像刚才那样，看人家男孩子穿的寒酸就不把人放眼里，没看到小姑娘的打扮？大牌的设计款！”
店员赶紧点头，负责买单的小姐姐还是没忍住，对经理说：“还没见过女的给男的花这么多钱的。”何况男孩子还长得这么好，谁知道是什么关系。
经理斜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了。
这边，望橘心情好，望允难得放任经济权给她，又拉着迟霁逛了好几家服装店，给自己选了好几件衣服后才收手。
十五岁的望橘在妈妈的熏陶下审美奇好，五岁就跟着妈妈飞世界各地看秀看美术展，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买漂亮衣服和香水，逛完服装店也没忘了逛香水店。
h香水的店员都认识望橘，看到她带着个陌生男孩来逛，也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便热心地给望橘介绍起新出的几款香水，迟霁就乖乖地站在她旁边，看着柜台的光打在她兴奋的脸上，唇红齿白，一双杏眼亮晶晶的，不禁带上了温柔的微笑，深棕色的眸子也亮的不像话。
“诶？这个味道是…橘彩星光？”一个经过迟霁的店员惊讶出声。
给望橘介绍香水的店员也往迟霁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点，闻了一下，惊讶又赞赏地开口：“确实，但不单纯是橘彩星光，是私人定制款吧？”
又转过头冲望橘笑，很会来事：“望橘小姐，你朋友很有品味。”
“橘彩星光？”望橘疑惑，她对这个牌子的香水了如指掌，很少有她没听过的。
店员贴心地跟她介绍：“橘彩星光是我们2005年生产的香水，但因为原料稀缺问题，我们只售卖了一年就停产了，私人定制更是刚面世前三个月才有的服务，现在橘彩星光属于有价无市，您没有听过也很正常。”
望橘沉吟，她真的很喜欢迟霁身上的味道来着，可惜2005年她才五岁，对香水还没有兴趣。那迟霁怎么会有？
她疑惑的眼神飘过去，迟霁了然，解释道：“这是我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礼物。”
说到这，他低垂的眼浸满了望橘从未见过的温柔。
望橘又莫名一揪。估计是他妈妈吧，从他们家能住橘岛的别墅就知道，没出车祸前一定是生活富足又幸福的家庭。
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角，又跟关系好的店员说：“他是我哥哥，晴天。”
好像这样就能给他温暖一样。
店员听完也连连赞叹，说他们俩一个俏一个俊，一看就是一家人。
望橘开心了，买了几个香薰蜡烛，像只护崽的布偶猫一样高贵地牵着迟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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