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朋友
砂糖橘喜滋滋地牵着年级第一的“亲”哥哥上楼，喜滋滋地在二楼挥手告别，喜滋滋地走进了班级。
可能是她今天太过喜形于色了，居然有同学过来主动跟她打招呼，不过内容不外乎是祝贺她哥哥迟霁年级第一，以及表达一下赞美罢了，搞得从没被人这样簇拥的望橘有点找不着北。
其实在望允正式坐上集团高管的位置之前，望橘还不算真正的名媛，也没有在北洋市的名媛圈中social，但林竹作为老牌世家的正牌名媛，一直是按照名媛的标准培养她。
即使从小念的都是私立，望家的家底与那些世家大族相比还是无足轻重。所以总归是缺少社交，性格才愈发社恐。
第二节是班主任王老师的数学课，从上课到下课，整个教室的气氛都阴沉沉的。
望橘一开始还没发现，直到下课时间到了全班还没有一个人动，她才觉得奇怪。
要在平时，大课间的铃声一响，大家就开始蠢蠢欲动地准备去小卖铺了。
可是今天铃声都响完了，王老师还没喊下课，班上也没有一个人出声，连带云里雾里的望橘都屏住呼吸。
台上的王老师放下板书笔，面无表情地举着一捆小纸条，开了口：“班长，学委，上来发一下成绩单。”
原来还有发成绩单的吗！
难怪大家都草木皆兵的。
望橘是第一次经历，私立为了照顾大小姐大少爷的自尊，从来不搞排名，成绩也是直接看试卷，从来不发成绩单这样的东西。
“大家应该都看到年级大榜了，这次我们班，只有班长徐悦然进了年级前50！只有七个人进了年级前一百！”王老师边说边用力拍了三下讲台，望橘吓得一激灵。
“前50我说进一个你们还真给我进一个！你们是初三了！马上要中考！不硬着头皮往上挤，是不喜欢我们对面高中部？”
全班同学鸦雀无声，望橘接过徐悦然递过来的纸条，发现这个平时跟她交流几乎为零的书呆子女班长居然破天荒对她笑了一下。
她有点不太敢看手中的纸条，把纸条最后总分和年级排名的框框遮了起来，先看各科成绩。
语文108。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一门，却考了历史最低分。
正在她不忍心接着往下看的时候，台上的王老师语气放松了些，慢悠悠地说：“我念一下这七位同学的名字，第一徐悦然，年级37，总分……”
台下的望橘还在做着心理斗争，她看完语文就忙不迭把后面全遮上了，这下正忐忑地看数学成绩……
135？？？嗯？？？她考得这么好？？？
“第五名，望橘年级93，总分724。没想到望橘同学一转过来就能适应地这么好，老师很欣慰，大家给望橘鼓鼓掌！”
？？？
望橘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慌乱抬头，又连忙拿起成绩单一看。
真是年级93！她真考了93名！
王老师笑得异常温柔，又接着说：“特别是数学和物理，这次的难度都不低，但望橘同学的数学成绩在我们班是第二名！老师真的很意外。”
“哇……”班上总算有了点谈论声，望橘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装乌龟。难怪王老师这么开心，她就是教数学的。
幸好王老师很快就继续念名字，简单鼓励了一下，嘱咐他们把成绩单带回去给家长签字后就走出了教室。
望橘正拿着自己的成绩单翻来覆去地看，越看心跳地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了。
她的物理考了90分！化学也有89！天呐！
这次也是她有史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而且还是在北洋一中！
她感觉全身血液都沸腾了，好成绩给她带来的快感是之前从未体会过的。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每天耐心给她补课的迟霁。
望橘笑得眉眼弯弯，正打算捧着成绩单上去给迟霁看，刚一站起来面前就站了个女生。
“望橘，你真的好棒呀！长得又好看学习又好，我好佩服你呀！”女生的声音甜美过头，甚至有些腻歪，留着很乖的学生头，一张瓜子脸小小的，看上去很乖巧。
望橘对她有印象，这个女生好像是汪初露小团体中的一员，叫什么……嫣？
她看望橘一脸尴尬，手半抬不抬地看着她，就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李求嫣，我们没有说过几次话。”
望橘看她拘谨的样子，好像很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找补：“抱歉我不是不记得你，我只是脸跟名字可能对不上……”
但李求嫣甜甜一笑，表示没关系，并友好地询问她以后能不能跟她做朋友。
望橘一瞬间脑子放空，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今天？刚刚拿到好成绩，还有同学主动过来要跟她交朋友？
她幸福的北洋一中生活终于要正式开始了吗？？？
望橘几乎想马上握住眼前女生的手给她表演一个一秒点十次头，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不行，要冷静……
万一她被吓到了不愿意跟我做朋友了呢？望橘想。
但望橘实在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这点内心戏完全看在李求嫣的眼里，但她也只是看着，没有做什么反应，嘴角一直勾着浅笑。
许久，望橘才慢吞吞伸出手，握住她，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你刚刚是要去哪里吗？”李求嫣问。
望橘这才想起手上拿着的成绩单，脸有些红，语气有一种刻意的平常：“我打算拿给我哥哥看的。”
李求嫣疑惑地睁大眼睛，好奇地问：“你哥哥是谁呀？在几班？”
望橘也疑惑，原来他们班还有不知道她和迟霁关系的人吗？可是她之前不是跟汪初露他们一起玩儿？
应该是不太关心这种八卦吧。
啊……这个女生又可爱还不八卦。望橘对她的好感更多了。
“我哥哥是一班的迟霁，这次年级第一就是他。”望橘不禁像个小孩一样，跟朋友炫耀厉害的哥哥，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还是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李求嫣一脸惊喜，连声说：“哇！好意外！你们居然是兄妹，他也好厉害！那我陪你一起去吧，给他看看我们小橘也是很棒的！”
第一次被叫“小橘”的望橘有点不舒服，但因为是新朋友取的昵称，她不忍心说出来，而且都没问他们为什么姓氏不一样，于是还是笑着“嗯”了一声。
俩人正携手走出班级，就遇到了刚从厕所回来的汪初露，一向被簇拥的嚣张鼹鼠今天却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又闷闷不乐。
但她看到李求嫣挽着望橘，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气鼓鼓还有点语无伦次：“你！……她……望橘！你过来！怎么……”
“初露，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喜欢望橘想跟她说话是背叛了你，但是……”李求嫣握紧了望橘的小臂，眼眶一下子红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眼泪要掉不掉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望橘看着自己的新朋友这么委屈，心底的正义感一下子就上来了，拍了拍李求嫣的手安慰她，又语气强硬地呛汪初露：“多管闲事，她爱跟谁玩跟谁玩，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愧是有心机又小气的鼹鼠。”
“你！不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我懒得理你！”汪初露一脸烦躁地跺了跺脚。
望橘没继续挑衅，轻哼一声，拉着李求嫣昂着颈子就绕过她走。
汪初露看着李求嫣贴着望橘的背影，心气不顺地扶着额头，慢慢叹了口气。
“你们俩怎么回事啊？”去一班的路上，望橘没忍住问她。
李求嫣一脸为难，嗫喏着答：“就……我一直很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但初露……”
她话说一半藏一半，但望橘已经自己脑补完了，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想起之前企鹅被发贴吧的事，越发不待见汪初露。
这时，一班门口一个女生远远跟望橘打招呼，是江文惠。
“嗨望橘！是来找你哥的吗？”
“嗯，麻烦你帮我喊他一下。”
她看见江文惠向倒数第二排最靠窗的位置走去，少年正在写着什么，阳光照在他另一边侧脸，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听到江文惠的话后他抬头转过来，看向望橘，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也温柔许多。
望橘拿着成绩单，兴奋地朝他挥手，又好像怕别人看见她这副模样，讪讪把手放下。
迟霁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大步走出来。
但他的笑意在看到望橘身后的李求嫣时就倏然消失，他在学习时都戴着眼镜，镜片下的眼神透着几分冰冷。
但望橘丝毫没注意，她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臂炫耀：“晴天！你看我考了93名！93啊！”
他顺势低头看她手上的纸条，耳边还是望橘压低声音的絮絮叨叨：“你看你看，我的物理！还有数学！王老师说我是我们班第二嘿嘿嘿……”
显然他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摸了摸望橘的头，说了句：“很棒。”
望橘眯着眼，笑得跟二傻子一样。
迟霁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小橘哥哥，你好，我是小橘的朋友，小橘这次是我们班第五，她真的很厉害！”李求嫣一直站在望橘身后，这才插上一句话，一副十分内向但又努力帮望橘炫耀的模样。
望橘听完腰杆子挺得更直了，她连忙将李求嫣拉到她旁边，笑得愈发灿烂：“她是李求嫣，是我在我们班交的第一个朋友！”
迟霁听完依旧沉默不语，但李求嫣红着脸低着头，轻声说了句：“你……你好。”
大概过了三秒，迟霁才淡淡地开口：“她不是汪初露的朋友吗。”
望橘：？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没有，”迟霁语气凉凉的，“快上课了，你们快回班吧。”
然后又摸了把望橘的头，看都没看李求嫣一眼就回座位去了。
望橘有点不解地看了看迟霁，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李求嫣，连忙替迟霁辩解：“他就是这样，其实是害羞啦。”
“嗯……你哥哥好帅啊，我刚刚都看呆了。”李求嫣眼睛都在闪着亮光，鼻子两侧的小雀斑看上去格外可爱。
“嘿嘿，毕竟是我哥哥嘛。”望橘十分受用，完全不复平时那副大小姐的气度，看着像个憨憨。
俩人有说有笑地下了楼朝班级走去。
望橘第一次放学没跟迟霁一起走，她挽着李求嫣的手一直聊到了校门口，上车时还在跟李求嫣依依不舍的分别。
迟霁已经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了，看望橘一副高兴地找不着北的样子，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路上，望橘还是喜滋滋地，盯着李求嫣的微信头像傻笑，她想发消息给她，但是又怕好朋友觉得她黏人。
迟霁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司机小卢偷偷撇后排表情很稀罕的大小姐，也跟着眉眼弯弯，又开始没眼力见地聊天。
“小姐今天这么高兴，遇到啥开心的事儿啦。”
望橘一下子敛了笑意，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强压嘴边的笑意说：“我月考年级93！”
小卢一下子“ho”了一声，迅速拍马屁：“这可太牛啦，小姐去了北洋一中还是这么厉害！我听人家说了，那北洋一中，前100名那都是顶尖大学的料，咱们小姐以后呀，一定能上清大！”
深谙自己其实没那么厉害的望橘：……
又往驾驶座飞眼刀子。
小卢迅速抿嘴表示不再逼逼，但还是笑着，以为小姐这是害羞了。
望橘又开始盯着手机傻笑。
小卢要是注意到能当没看见，他现在应该就在给望允当司机了。于是忘了望橘刚刚的眼刀子，继续殷勤：“小姐从上车就在看手机傻笑，是在看什么呀。”
话毕望橘迅速抬头，朝他挥了挥拳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小卢：qwq
“我今天，交到了好朋友！”望橘显然比刚刚提成绩还要开心，声音甜得像马卡龙。
小卢继续“ho”，还补上句：“稀奇呀，恭喜小姐！”
连迟霁听到这话都无语地转过头来。
望橘还沉浸在今天的回忆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提起今天的事，眉飞色舞。
“她叫李求嫣，名字好听人也很可爱。”
“她都不关心八卦，都不知道晴天是我哥哥！”
“她也喜欢漂亮小裙子！我说的很多牌子她都知道！”
“我们都听richbrian！”
“还有还有！……”
“等等，”迟霁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你真的了解她吗？”
望橘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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