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变色
“我讨好你还来不及呢，大小姐。”低沉的嗓音带着很有磁性，他勾着无奈的笑容轻声道。
望橘下一秒就“噌”地站起抱着书跑回房间，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窝在床上的半夜本来还在懒洋洋地舔毛，听这动静一下子抬起头看着迟霁，罕见地“喵”了一声，似乎也在疑惑。俊秀的少年走过去把半夜抱进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经过这事儿，望橘算是找回了一点安全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迟霁给她送东西的时候，真有一种自己哥哥被抢走的感觉。
不过就算望橘知道了真相，聊天的时候也跟向星洲澄清过了，但班上的同学好像还是认为迟霁和李求嫣的关系匪浅，搞得望橘有些不舒服。
这种事是彼此心领神会的，如果特地去澄清反而让人觉得小题大做。
所以即使再不舒服，望橘还是什么都没说，跟李求嫣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而李求嫣好像也没有与迟霁有些特别亲近的行为。
大家就在这种气氛中迎来了今年的校运会。
因为是初三了，所以老师们没有强烈要求大家踊跃报名，望橘也乐得清闲，不用参加比赛的校运会就跟放假差不多。
不过开幕式的时候，每个班都要走方阵，需要选出一个举班牌的走在队伍最前面。
这举牌手可不是随便选的，大家基本都会选择外貌条件最好的同学来担任，这可相当于班级的门面。而且老师会根据精神面貌和整齐度评分，前几名也是有奖状的。
于是乎，在班长徐悦然和一众班委的讨论之下，这个举牌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望橘头上。
虽然大小姐性格一般，但美貌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王老师在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望橘直接慌到原地打洞。
真的会这样吗？真的会让一个社恐在经历坐全班最中心以后再让她去走最前面吗？？？
美貌总是一如既往地给人带来烦恼。
王老师并不知道她凡尔赛的心理活动，但来了这么久了，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望橘的性格。这下看着她脸红成烂番茄色，站着像只死鸭子一般梗着脖子朝她慌乱摆手表示不行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王老师，我真不能在举牌上开幕式！不是不是……”望橘口不择言，大小姐气质顿时荡然无存，恨不得掐死上一秒开口的自己。
从来没见过望橘这样的同学们猛地笑成一片，汪初露笑得直鼓掌，向星洲最夸张，指着望橘弯着腰，笑得说不出话，气得望橘回头冲他扬了扬拳头。
王老师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摆摆手叫她坐下：“没事，不想就算了吧。”又四周打量了一下，看到了坐在前排的李求嫣。
她扬着一张瓜子脸，乖巧又可爱，王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跟望橘长得挺像的，而且上次月考也很有进步，对李求嫣的印象更好了。
于是大手一挥就定下了，班上同学也都认为李求嫣可以，就问李求嫣愿不愿意。
没想到她笑得甜甜的，端端正正地点了个头，这举牌手就这么定下来了。
运动会前一天晚上，李求嫣精心地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
五班最后就决定穿校服，就前头扛旗的李求嫣买了定制的服装。
其实衣服就是很普通的粉色短上衣和白色百褶裙，青春气满满。
李求嫣用手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嘴角上扬。
她站起，走到衣柜前，木头制的衣柜上粗糙地贴着全身镜。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伸手摸自己的脸。
妆还没卸，刻意放大的眼睛和玫瑰色的唇釉点缀着她的脸，要是再在左边眼角点个泪痣，她能与望橘像个十成十。
李求嫣这么想，也这么做了。点上痣之后她还觉得不够，连忙戴上了那顶黑长直假发，又穿上那件从望橘那借来的j家白裙子，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玫瑰发卡，轻轻别在了耳朵旁。
裙子是很复古的设计，裙摆处用很有质感的线绣出一朵朵玫瑰花，虽然看着不像真的玫瑰，但精致又贵气。
不是真的又怎样，还是玫瑰花。
她不是望橘又怎样，她能成为望橘啊。
李求嫣昂着头，像望橘一样扬着下巴，摆出她在学校时那臭屁又不苟言笑的样子。
看着越来越像望橘的自己，她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双眼狭长，她环抱住自己，整个人幸福又满足。
“咚咚”，她的房门被敲响，爸爸的声音响起。
“嫣嫣啊，你睡了吗？爸爸拉货去啦，你过来爸爸房间跟弟弟睡吧，不然他害怕。”
爸爸的声音像魔咒一般，敲碎了李求嫣的全部幻想，她顿时红了眼，用力踢了一脚本就破旧不堪的衣柜，与在学校时乖巧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管他？他爱睡不睡，我要睡觉了！别来吵我！”
门内恶狠狠的声音惊得李爸爸不敢再说话，又嘱咐了小儿子几句便匆匆出门了。
李求嫣一脸烦躁，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两声，她拿起，发现是某个她在暧昧的男生发来的消息，又笑着躺回床上回消息去了。
第二天，望橘一大早就醒了，因为迟霁之前说的话。
运动会这天，她会看清她的好闺蜜李求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早早就收拾好下了楼，迟霁却早就坐在餐厅吃早饭了。
他今天打扮地格外精神，虽然只是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但他宽肩窄腰长腿，穿出来的效果也非同一般。
望橘边坐下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问他：“你到底每天几点起啊？你都不困的吗？”
周阿姨走过来将刚做的牛角包放在她面前，笑着替迟霁回答：“小霁每天可早就起来晨跑啦，你周末在贪睡的时候他也没落下过。”
望橘嘴巴张成o型，拍了两下手，对他竖了两个大拇指。
迟霁没理她，安静地喝下最后一口牛奶以后，习惯性地翻开一旁放着的笔记本看了起来，等着望橘吃完。
这是每天早晨都会发生的场景，周阿姨习以为常，走过来端走他吃完也干干净净的餐具。
望橘咬了一口牛角包，啧啧两声感慨：“真是路过的蚂蚁都要感叹一句自律的程度。”
迟霁听完从本子里抬头，道：“那路过的蚂蚁看见你会感叹你被李求嫣骗了吗？”
望橘：？
因为望橘的难得早起，俩人七点半就到了学校。也不算来得早，虽然开幕式是八点半开始，可是班级已经在整理队形排练了。
望橘看到了队伍最前面的李求嫣，一群校服中她最显眼，好看又青春靓丽。她今天也戴了假发，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上面还扎着粉色彩带。
好巧不巧，望橘今天也扎了马尾。
望橘走过去照例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谁曾想李求嫣直接就拉住了她的手，一反常态的热情。还问望橘她今天这样好不好看，会不会很夸张，走在最前面能不能压过其他班。
那碎碎念的样子又让望橘想起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她那么激动地跟李求嫣分享大大小小的琐事与心情。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挺愉快的，差点让望橘忘记了心里所有的不舒服，周围同学看她俩热切的模样也觉得俩人关系真好，还有人觉得李求嫣今天这样一打扮都有望橘好看了，对今天的开幕式很有信心。
北洋中学初中部三个年段，每个年段十个班，按出场顺序在操场排好了队。
跑操的音乐响起，望橘看着前面初一初二的学弟学妹们喊着整齐洪亮的口号，不禁也被感染到了点。学弟学妹们可不像他们穿着校服就完事儿，班服各式各样，从中山装到汉服，甚至还有礼服，看得望橘眼花缭乱的。
终于到了初三年段，第一个走的自然是一班。
只见迟霁踏着端正的正步，举着一班的牌子走在班级最前方。他戴上了眼镜，平添几分书卷气，虽然面无表情，但刀削斧凿的脸庞依旧优越地让人红了脸。他个子高，一身笔挺的衬衫配正步更是帅出新高度，经过五班的时候，望橘甚至听到周围女生倒吸凉气的声音。
“年级第一太帅了我的妈！这真不是什么帅气军官吗！”隔壁站着的四班女生感慨。
“而且衬衫好禁欲嘤嘤嘤，好想把他最上面的扣子解掉！”
望橘：？姐妹，dang和人民都听着呢！
每个班的跑操结束后，由初三每个班的举牌手上去给领导献花，还要举着班牌合照留念。
望橘看着自家哥哥在一众同学中间那瞩目过头的脸，心中暗叹，一班跑操第一是没跑了。
最后合影留念的环节，十个人站成了两排，望橘看到李求嫣抱着班牌走过去，不知道跟迟霁说了什么，然后笑着站在了迟霁前面的c位。
“诶，那是迟霁的大小姐妹妹吗？”望橘旁边的四班女生又在讨论。
“好像是？真不愧是一家人，都一样好看。”
望橘恨不得马上反驳，但是又感觉跟陌生人解释这个有些尴尬，而且她现在好像是在偷听人家讲话。
没一会儿她又听见自己班上的女生也在讨论李求嫣：
“求嫣最近漂亮好多啊，她站迟霁前面显得画面还挺和谐。”
“好羡慕她啊，跟迟霁站在一起合影啊啊啊！”
“谁说不是呢，而且你没发现迟霁对她很好吗？他们关系好像很好，这俩人不会……”
“并没有！”望橘最终还是没忍住，冰冰冷冷地开口反驳。
前面两个女生被吓得抖了抖，回头看到是望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望橘有些尴尬，但还是跟她们说了句抱歉，并解释：“我哥跟求嫣没什么的。”
俩人显然比望橘还尴尬，没想到自己在背后谈论的话会被当事人的妹妹听到了，于是赶紧找补：“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说迟霁对求嫣像妹妹一样好，就像对你一样！”
望橘：……
好像听着更不是滋味了。
怎么大家都有这种错觉啊？李求嫣到底在班上说了什么？
但她没再跟她们争辩，想着等会儿去好好问问李求嫣。
开幕式结束后就是各种比赛了，望橘自己并没有参加，但她听说迟霁报了个跳高，于是先按捺下想去找李求嫣的心情，先去了一班的帐篷找迟霁。
没想到，人不用找就一起出现了。
望橘远远看见迟霁已经换下来刚刚举牌的时候穿的衬衫，一身黑色运动服，正在往外套后面扣着号码牌。
而李求嫣正娉娉婷婷地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矿泉水。
“求嫣？你怎么在这？”望橘心里那股不舒服又冒了出来，讲话都有些干巴巴的。
李求嫣看到她，一张脸笑得明媚如春日阳光，亲热地过来揽住她的手说：“我听说迟霁哥今天有比赛，特地来给他加油的！”
她语气真诚，还有点羞涩，看上去真像个小迷妹。
迟霁哥……
“你刚刚不是跟我说望橘让你过来给我送水？”迟霁抬眸，表情还是毫无波澜，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她说什么。
话毕，李求嫣的表情才出现了一点点不自然，她眼神闪躲一下，又立马红着脸，甜甜地说：“我是帮小橘来给你送水呀，也没错……”
她又抱着望橘的手臂轻声说：“我真的很想来看迟霁哥比赛才这么说的。”一双眼里亮亮的都是真诚。
望橘不知道作何表情，听上去很合理，但心里的不快小刺般扎着她，让她把手从李求嫣的怀里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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