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别扭
“什么？你说顾然？？？”汪初露惊讶的脸快要跃出屏幕，用堪比黄鹂鸟合唱团的分贝刺激望橘的耳膜。
光听她声音，好像顾然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人物似的。
“顾然诶！蝉联三年的高中部校草，少有的绘画天才，我们十六岁还在这里瞎叭叭，人家十六岁已经拿大赛金奖了。而且他跟很多知名画家都合作过，你妈妈之前办的画展就有展出过他的画！”
望橘感觉汪初露的唾沫隔着屏幕都要飞到她脸上来了，急忙叫她淡定。
“你叫我怎么淡定？这种级别的大佬主动要你微信诶！”汪初露激动地抚小心脏，既而又感慨：“是不是帅哥都会对皮肤白的妹妹动心啊……”
望橘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不要再在意肤色问题了，你真的不黑啊，而且眼睛也很大很可爱，魔法少女就是你这类型。”
汪初露冷笑：“你们白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真这样你就不会叫我鼹鼠——你就会叫我钻石！”
望橘：……
她不会告诉她鼹鼠的由来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她喋喋不休的聒噪。
但她先意识到的是仿佛被十级台风刮跑偏了的话题。
“关键不是这个好不好？关键是被我哥看见了！”望橘有些惆怅地垂下脑袋。
“那又怎样？你哥不会告诉你爸妈吧？”
……
她又想到刚刚那几幕。
先是回来的车上，迟霁全程冷着脸不跟她说话。
可是没眼力见的司机又在活跃气氛，望橘跟他掰扯几句讲到自己的伞莫名其妙不见，司机嘱咐她不要淋雨了。
迟霁突然冷哼的补上一句：“橘子也不是小孩了，见到雨就要冲过去淋，见到码就要拿出手机扫一下。”
望橘：……她哪里敢说话。
司机小卢没心没肺：“那确实，最近很多二维码诈骗的，扫了不知道来源的码可能钱都要给骗光的呀。”
望橘：“给你扫一百，停止这个话题。”
再然后是晚餐的时候，林竹关心了一些俩人的高中生活，特别问了下望橘在学校跟同学相处得好不好。
她想到自己在班上被人“尊敬”的经历，保持沉默。
望允就转头问迟霁：“橘子在学校有交新朋友吗？”
少年微笑着：“有啊。”还勾着一边嘴角有些戏谑地看了望橘一眼，搞得她脖子都僵住，不停冲他眨眼表示恳求。
她爸望允，国际反早恋第一人。
“今天……”迟霁慢悠悠开口。
望橘坐在他对面连忙咳了起来：“咳咳（错了）……”
望允看向她——
“今天她那个朋友没来，因为要准备全国舞蹈大赛，是很优秀的女生。”迟霁说完，不紧不慢往嘴里送了块牛肉。
“那真不错啊，橘子现在真的有长进了，听说跟汪家姑娘也处得不错是不是？那孩子是个活泼的……”
——
“反正他就是在嘲讽我，还说，人吃拳头，就会死……”望橘想到他那副表情就后悔地扶额。
汪初露极力掩饰上扬的嘴角，在姐妹的忧心劳神中默默打开了某博超话。
“那你就吃个拳头嘛。”
“？我谢谢你。”
汪初露清了清嗓子，尽量语气正常地引导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说可能啊，你哥看你被搭讪，有点吃醋了？”
话毕，屏幕那边传来望橘椅子后移的声音，她一脸惊恐：“你在说什么疯话，他吃什么醋！”
汪初露有些无奈。懂了，还是只能悄咪咪磕。
“我就开个玩笑嘛。”
“你别开这种玩笑，那可是迟晴天。”望橘惊魂未定地呼出一口气。
虽然俩人相处不过一年多，但望橘已经基本接受迟霁成为她哥哥的事了，要不是他自己不愿意，迟霁现在就该姓望了。
“我看，八成是他上次被人告白后被我说了一句，现在轮到我了就在幸灾乐祸吧。”望橘不满地撅起嘴。
汪初露已经彻底无语了：“你说是，辣就是。”
“不过我提醒你啊，你哥肯定多少有些不开心，你最近哄哄他。”
望橘嗤之以鼻：“他不开心？他只想看我吃拳头罢了。”
汪初露笑了：“说实话我也有点想看，要不你跟我这先演练演练？”
“……我再跟你聊一句就要进医院降血压了。”
望橘当然不会主动低下她高贵的头颅，迟霁也明显地表达了他的情绪，主要表现在没有主动叫她过去写作业。
她怎么说也在初中部待了一年，对北洋一中的学习方式也习惯了，于是自己啃起作业，不会就空着等着明天问老师，甚至还做完了明天科目的预习。
布偶猫大小姐忙完后想下楼倒果汁，看了看旁边紧闭的房门。
迟霁正在房间里抱着半夜看书，就听到房门被敲响，然后是望橘跟蚊子叫差不多的声音：“你要不要喝石榴汁？周阿姨回家前放冰箱的。”
他露出浅笑，撸了撸腿上露着肚皮的半夜说：“她声音还没你大，我要搭理吗？”
望橘以为他没听见，别扭地清了清嗓子：“咳——周阿姨说石榴汁不喝会坏掉！我顺便倒一杯给你！”
“不用了，谢谢你。”
少年的声音低沉，无情地拒绝了。
“爱喝不喝！”望橘气鼓鼓地冲里面喊了一句，转身下楼了。
她才不管他是不是不开心呢。明明她就没问题，不就是加了个学长的微信嘛，又不是真的早恋了，搞不懂迟霁怎么就跟她过不去了。
实际上迟霁并没有生气，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十分平和，翻动着加来道雄的《平行宇宙》。
霍地，他想到了什么，将书合上后打开了抽屉，拿出一本牛皮笔记本。
翻到新的一页后，他拿起笔，在上面标注了今天的时间，后面跟着“顾然”两字。
他又写下“明航”，等到笔尖的墨水在白纸上晕开成一团后，才在后面慢慢打了一个叉。
思索片刻后，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才迟疑地在“顾然”后面也打上叉。
之后几天望橘也没有再找迟霁问题，而迟霁也秉持着她不主动就不回应的原则没有贴上来，望橘空着本来打算问老师的题目也越来越多。但这些题目最终也没有问老师，因为无论是举手还是下课后在大庭广众下把老师拦住问都让社恐大小姐折磨不已。
加了顾然之后，俩人也并没有怎么聊天，他是高三又是艺术生，学习生活都挺忙碌的。
望橘原本还有点以为顾然是不是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了才加她的，这几天俩人算得上是冷淡的对话也让她稍稍清醒了些。
但是可能是受到苏巧巧暗恋多年的影响，她突然对恋爱这件事好奇了起来。
这天中午，汪初露和向星洲来找她吃午餐，三个人坐下的时候，汪初露特地嫌弃地远离了他，跟望橘贴着坐。
望橘不解：“这是干嘛？洲子惹到你了吗？”
汪初露立刻翻了个白眼：“他毁了我的清白！”
？？？
“汪初露你把话说清楚啊，我什么时候……”向星洲慌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急得前后狂撸他的寸头。
望橘也吓到，向星洲是体育生，白天上课，下午训练到晚上，忙得脚不沾地的，别说作案动机，连作案时间都没有。
“别提了，”小汪同学吃下一大口饭，有些自暴自弃：“要不是他我现在可能已经迷倒一片英俊男高了。”
向星洲更委屈了：“你迷不迷跟我有啥关系啊？”
“要不是你天天跟在我身边，班上同学能以为我们俩有一腿吗？”汪初露瞪着眼睛，拿筷子往米饭上重重戳了两下。
“怎会如此。”望橘摇摇头，觉得十班那些人怕是瞎了眼。
“今天，有个小姐妹偷偷跑过来问我，我跟向星洲是不是娃娃亲，吼！这给我气的，我问她哪看出来的，人家说我们俩看着就像两口子。”
“我真是会给他俩口子。”她边说，边作势恶狠狠朝向星洲挥了挥拳头。
望橘看着五大三粗的向星洲在汪初露手下跟个小雏鸡一样老实抱头，笑得差点喷饭：“这可真是离离原上谱。”
汪初露痛心疾首：“都是汉国电视剧闹的，今年那个《月亮的后裔》不是很火嘛，一个个都上了头，还说向星洲很像那个兵哥哥男主，跟我很有cp感，她们哪里懂cp噜？
“不过还是很感谢她们夸我像宋慧桥。”说完，汪初露美滋滋地拨了拨刘海。
向星洲听完笑得有些羞涩：“其实我也觉得我有点像。”
然后就收到了俩人一言难尽的眼神。
望橘啧啧两声感慨：“感觉一上高中大家的情窦都突突往外冒。”
汪初露附和：“可不是，高二高三忙嘛，大家可能都想趁现在过把小瘾吧，毕竟早恋什么的，想想就刺激嘿嘿嘿。”
“哪里刺激了？”向星洲不屑。
“设想一下，在课桌下偷偷手拉手，上课的时候跟喜欢的人传小纸条，在自习室贴在一起写作业，一起去天台看着粉红色的夕阳接吻……”
“这就是青春啊……”望橘听得有些脸红，顺势跟汪初露击了个掌。
老直男向星洲“咦”了，一声，捂着耳朵跑了。
午饭后俩人一起从食堂回来，在一楼十班门口告别，望橘才上了半层楼就看到了站在二楼楼梯口的迟霁。
他戴着银框眼镜，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看着望橘的眼里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笑意与温柔，经过他的女生看到一向高冷的年级第一露出这种宠溺的表情，都惊讶地一步三回头。
但望橘更熟悉迟霁这副模样，完全没心软，对他之前的行为依旧十分介怀。
于是她走过去，没好气地问了句：“干什么。”
“我今天午饭吃的汉堡。”
“所以呢？”
“取餐的时候托盘里多放了一杯可乐，我问阿姨‘这是附的吗？’”
“……然后呢。”
“阿姨说：‘这是drink’。”
“噗！”
望橘一整个爆笑到仰头转身捶墙。
迟霁走过来，把保温杯放在她手里说：“是石榴汁，我自己榨的，早上想给你的，可是你不理我。”
望橘笑累了，重重喘了两口气后睨他一眼：“都是因为你那天！一副不想妹妹好的行为！”
迟霁推了推眼镜，淡淡开口：“对不起。”
又来了，他道歉眼里就没半点歉意。
“我没有真的想告诉望叔叔，不看你吃拳头了还不行吗。”
“哼。”望橘拿过杯子，看到他握拳的手，一时脑袋短路，执起来，张嘴就是一口。
……
一瞬间，望橘和迟霁，认识望橘的和不认识望橘的都沉默了。
他还不敢相信地维持着握拳的动作，大拇指靠近虎口处有短短一段牙印，在白皙如玉石的手上微微发红。
望橘的脑袋里仿佛有一根筋骤然绷断，她在精神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抱住了他的手臂，强装镇定地尬笑着拉着他往前走。
“哈哈哈话说食堂阿姨还会说英语啊哈哈哈……”望橘的嘴现在已经不受脑子控制了。
“……这是我编的冷笑话。”
“……”
“为了哄你开心。”
“。”
“结果你还咬我。”
望橘：qaq
对望橘来说，冷笑话确实是破冰的最好方式。
但她就是没想明白，自己难道是被冷笑话冻住脑子了吗？怎么会咬了他的手！那么漂亮的手！
最后俩人还是尴尬地分开，冰上加冰了就是说。
但正当她准备喝口石榴汁冷静冷静的时候，有个女生在外面叫她。
是个完全没见过面的女生，长得清秀温婉，笑得很好看，手里拿着一袋东西。
望橘有些疑惑，但还是出去了。
女生开门见山：“你好望橘，我也是高一的，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
“可以帮我把这袋饼干带给你哥哥吗？是我自己做的，还有这封信。”清秀美女双颊泛粉，十分惹人怜爱。
望橘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呢，搞得她莫名紧张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她面对美女的拜托还是有些属于社恐的不自在。
清秀美女脸更加红了，眸子水水润润，显得有些害羞：“我……我担心被他拒绝。”
“但是他看了信能知道我的心意，我就很开心了！”她说这话时，眼里有星光。
望橘不禁喟叹：青春真好啊。
但帮人送情书这种事……
“还是——”
话音未落，眼前的清秀美女突然后退一步，朝她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拜托了！”
旁边经过要去打开水的男同学被吓得往墙边贴了贴。
有事吗？？？
望橘感受着身上聚集的目光越来越多，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美女的动作显然更快，说了句谢谢后迅速把东西塞到望橘手里撒丫子就跑。
望橘拿着东西感觉有些烫手，但她一秒都不想再待在视线中心了，于是便提着回了教室，把东西往书包里一塞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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