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你说，值得吗？”杨戬望着杨婵，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却满是痛苦、绝望的神情。
可这话，谁回答的上来呢？
杨戬不知。他觉得自己是不值得的，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人间的画本子上怕是与陈世美也无甚差别了。杨婵不知，毕竟她从未经历过如寸心那般的困境，即使是因与刘彦昌相爱，被囚与华山，在杨戬的策划下，也并未吃太多的苦。
或许，对寸心来说，这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在决定救他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呢？什么也没想吧，脑子里只剩下一个他决不能死的念头。什么值得不值得的，重要吗？已经不重要了。
杨婵看着这样的二哥，内心痛苦不已。她想要劝慰二哥，想要他走出来，人已经不在了，好好活着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到头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能说什么呢？杨婵看着自家二哥，悲哀的发现她什么也做不了。
气氛沉默了下来，只能听见风吹过桃树的簌簌声。
等杨戬心情平复下来，他怔怔地看着杨婵，眼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三妹”杨戬垂下眼睑，似是在逃避什么一样，轻声道，“这段时间幸苦你了。等会儿，你就下去陪着刘彦昌吧。”
杨婵无法相信自家二哥会赶自己走，急忙道：“二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戬打断，“三妹，你放心，师傅，哮天犬和梅山兄弟都在，他们会照顾好我的。”
杨婵听到此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喃喃道：“二哥……”
杨婵最后也没再说些什么，她只是站起来，眼里含着泪水，微笑着说：“二哥，我下去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她顿了顿，转过身，声音颤抖着，“二哥，对不起。”
杨戬闭上眼睛，没有去看杨婵的背影，轻声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好好陪着刘彦昌，莫要错过。”
杨婵眼泪再也止不住，却没有去擦拭，只是轻轻答应着，便抬脚径直往神殿外走去，没有再回头。
哮天犬悄悄的躲在暗处，本来只是好奇三圣母与主人之间的谈话，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件事。
他从没有想过，敖寸心，那个又吵又闹的女人会就这样走了。
他还想着，还想着，什么时候去道个歉。
为什么会想要去道歉呢？哮天犬化成原型，趴在地上，耷拉着耳朵，恹恹地想着。
或许是在杨戬忍辱负重策划着一切，被以前的兄弟背叛时，是在哮天犬跟着杨戬经历这一切时，慢慢的，哮天犬就明白了些许事理。
狗儿是忠心，在最开始，他完全不明白曾经和主人一起打闹的兄弟突然之间拔刀相向，也不明白主人怎么突然就从英雄变成了三界中人人喊打的王母的走狗。他说不清谁对谁错，主人的兄弟没有错，走到这一步都是主人一手策划的；主人也没有错，做的一切都是按着天条所规定的，只是天上的两位利用天条滥用权力，况且，主人也未曾真正迫害了谁，相反，都是行着无情的旗子做着道义的事情。
只是，狗儿每晚看着那个孤独疲倦的身影时，总是想要主人幸福的。
所以，他才想要嫦娥仙子嫁给主人。他以为，主人是喜欢嫦娥仙子的，嫦娥仙子深明大义，她会理解主人的。
可哮天犬却没想到，即使是嫦娥仙子也是不理解主人的。
最后的最后，经历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哮天犬才发现，会像他一样信任着主人的人，只有敖寸心。
也正因此，哮天犬才会想着去道歉，为自己曾经的肆无忌惮，为自己曾经的伤害道歉。
可没想到，世事难料。
“哮天犬，出来吧。”杨戬早就知道哮天犬藏在暗处没有走开，只是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在意这些事了。
哮天犬呜咽着，变成人形，从暗处走出来，低着脑袋说：“主人……”
杨戬没有多言，只是吩咐道：“扶我去西厢房休息吧。”
哮天犬没有去问为什么，老老实实地扶着杨戬，时刻注意着杨戬的身体。
在去西厢房的路上一片沉默。
哮天犬踌躇着，他有很多话想对主人说，可又怕说了伤了主人的心。
可一想到他想对敖寸心说一句对不起，最后，话还没说，人就不再了。
最后，他还是决定要说出来。
“主人”哮天犬偷瞄着杨戬，心里打着鼓，“以前的我总以为嫦娥仙子才配得上你。”
“可最后，我却发现能够为你付出一切的，只有三公主一人。”
“主人，对不起。”说着说着，哮天犬就抽噎了起来，他想了很多很多，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狗狗，没有一个好狗狗会想自己一样，在自己主人的婚姻里面捣乱。
“主人，以前哮天犬不懂事。”哮天犬抽抽嗒嗒的说着，“以后，哮天犬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哮天犬会照顾好你的。”
“主人，你要好好的才行。”
杨戬默默的听着哮天犬说的话，想到了以前还未当司法天神时，与寸心，哮天犬在灌江口的日子，感叹道：“你到底是懂事了。”
只是那个想要你懂事，明事理，需要你道歉的那个人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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