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凤栖梧桐
梧桐街,地处武林城的东南角,是武林城最繁华热闹的街道,街道两边酒肆和青楼林立,取“凤栖梧桐”之意。
前朝大诗人杜牧曾写诗“十年一觉武林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说的便是梧桐街。
华灯初上,梧桐街的夜已拉开了序幕,两边的酒肆里早已坐满了迫不及待的酒客。
一名独臂男子晃了晃面前空空如也的酒坛叫道:“掌柜的,再来几坛女儿红!”
柜台后正在算账的老掌柜听到叫喊后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他并不知道独臂男子叫什么名字,只是听街坊邻居说起,半月之前,梧桐街出了一件很是轰动的大事,说是城主的儿子在魅香楼里与人争风吃醋,当场被人打了一个斗,打人者正是面前的独臂男子。
那独臂男子相貌清秀俊逸,一身绸缎华服,他的桌上放着一把鬼头刀,一看就是来参加云斗会的江湖人,不免可惜的是却断了一只手,来参加云斗会怕是得不到什么好的名次了。
江湖人参加四年一届的云斗会,如同士子参加四年一届的科举,断了一臂相当于士子参加科举考试时拿不起笔,怕是一身才华无法施展开了。
老掌柜活了大半辈子,也见惯了人生的起起伏伏,他叹了口气:“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好好的一个俊逸的江湖少侠,就这么毁在了英雄冢里。”老掌柜叹息完,还不忘教训身边的小伙计道:“你啊,平日里少往对面的魅香楼里偷瞄,别看那里面的姑娘长得俊,可那都是千人骑万人跨的滋养出来的,骚得紧,你这小身子骨怕是遭不住,年前,你爸把你托付给我,我就要对你负责,知道吗?像我们这种平凡人家,没有那富贵命,就别奢望梧桐树上的金凤凰。”
小伙计梗着脖子道:“凤姐儿不是妓女,她虽然身在魅香楼,可她还是清白之身,跟魅香楼里其他的姑娘都不一样!”
老掌柜看着一脸倔强的小伙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去给凤姑娘送了两次酒,见过两次面,你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老子告诉你,要是魅香楼里有完璧的姑娘,那它就不叫魅香楼!她凤姐儿身在魅香楼,说什么卖艺不卖身,我在这梧桐街活了大半辈子,被逼卖身时寻死觅活的姑娘见的多了,也没见过几个真死了的,这魅香楼里哪有什么卖艺不卖身的规矩,说什么卖艺不卖身,也只能骗骗你这样的愣头青,痴情种,卖艺不卖身只是一个噱头,你懂不懂?”老掌柜不解气的用手指狠狠戳了戳小伙计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继续道:“就别再妄想了,找个寻常人家的姑娘,过个平常的日子,不好吗?”
小伙计倔强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掌柜看小伙计低着头没有说话,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自己的苦口婆心怕是又白讲了。
看样子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忙完这两月的旺季,得叫他爸把他领回乡下才行,城里的花花世界再好,也不如乡下安生,一个好好的小伙子,可别被魅香楼里的狐媚子把魂给勾走了。
“掌柜的,酒!快上酒!”
见独臂男子又在催促,老掌柜顾不得跟小伙计生气,连忙示意小伙计又给独臂男子送去十坛上好的女儿红。
独臂男子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酒坛就是一顿猛灌。
很快,那酒坛便空空如也。
啪叽,独臂男子将酒坛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狂笑道:“哈哈,痛快,痛快!”
酒肆内周围的酒客见独臂男子发了酒疯,怕被他殃及池鱼,纷纷躲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一个相貌极为出众的女子出现在了酒客们的视野里。
那姑娘容貌极为出众,只在出现在梧桐街的一霎那,仿佛把梧桐街上的华灯都照亮了,瞬间让整条街上叫卖拉客的姑娘们自惭形秽起来。
都说江湖儿女多娇媚,江湖上,俊男靓女多如过江之鲫,最不缺的是美女,最缺的也是美女,但是,后一种必须是武功高绝,气质若仙,一看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美女。
武功装不出来,气质也是装不出来,若是能装,媚香楼里的姑娘个个是演技派,要什么样气质的没有?
媚香楼的姑娘们也都不敢称自己是仙子,顶多在床笫之间,被恩客强迫着叫叫而已。
所以,即便你长得再美,也只是美女,而不是仙子。
“仙子”总归是称呼江湖上有地位,有实力的顶级美女的。
那女子边走边打量着街边的一切,她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此刻,魅香楼的阁楼上,有一双阴森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个误入梧桐街的少女。
女子正是王小北的师妹,唐怡。
唐怡一个人在武林城里乱逛,一不小心误入了这个武林城内最繁华热闹的街区,刚开始,她还很好奇,被这梧桐街的繁华热闹的景象所吸引,一路瞎走乱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可走到酒肆门口,她的眼神里渐渐变得警惕起来。
酒肆里的酒客和青楼栏苑里的恩客,很少能够见到如此明艳动人的少女,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注视这个衣袂飘飘的黄衣少女。
唐怡警惕的看着四周不坏好意的目光,本能告诉她,还是远离这里比较好。
唐怡刚准备转身回去,一个相貌猥琐的男子怀里搂着一个媚香楼里的姑娘,出现在她身后,拦住了她的去路。
被猥琐男搂在怀里随意揉捏的姑娘,便是酒肆小伙计心心念念的凤姐儿。
那猥琐男唐怡倒是认识,正是那日在武林城外骚扰自己,被师兄一板砖拍晕的常英。
从唐怡出现在梧桐街开始,常英就一直注视着唐怡,见唐怡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瞎逛,而那个可恶的王小北又不在她身边,常英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常英怀里的凤姐儿腻声道:“常大少侠,这个女子长得可真俊呀,叫奴家看着都心生欢喜。”
常英掏了一把凤姐儿高耸的胸脯,坏笑道:“她可没有你这么胸怀韬略,哈哈哈哈!”
凤姐儿故作矜持的扭捏一下,妩媚道:“常少侠,你可真坏!”
“哈哈”
常英被凤姐儿扭捏几下,顿时一阵心火涌起,急切的想要发泄。
只是,怀里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跟眼前明艳动人的少女一比,顿时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唐怡冷冷的看着忸怩作态的二人,她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小手悄悄的按在了身上的短剑上。
“小丫头,走,上楼陪哥哥喝几杯!”
常英一脸淫笑着伸手就要去拉拽唐怡。
唐怡见状,慌忙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剑,向着那伸来的咸猪手削去。
常英早有防备,轻松一缩手便躲了过去,而后再次出手,一掌拍在了唐怡握剑小手的手臂上。
唐怡只觉手臂一痛,短剑再也握不住,掉到了地上。
常英阴森着脸道:“哼哼,上次是老子中了孟婆汤的毒,这才着了王小北的道,就凭你,也想阻我?!你要是乖乖的跟我走,一切都好说,不然的话,哼哼,弄疼了你,可别怪哥哥手下无情!”
唐怡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连常英的一招都要接不住,她一下子就僵住了,美若天仙的脸庞变得苍白,幼年时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
幼年时,唐怡时常被家族里的兄弟姐妹们欺负,都骂她是野种。
都说年幼时受过的伤害,需要用一生来慢慢的弥补。
直到遇到了疼爱她的师兄,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才慢慢的消失不见。
唐怡本能的喊了一声:“师兄!”
常英心里一紧,他本能的回头,四周出了看戏的酒客和勾栏苑里起哄的恩客,哪有王小北的影子?
想到总跟在唐怡身边,跟个保镖似的王小北,常英本能的摸了摸脑袋,又觉着后脑勺隐隐发痛。
自从被王小北拍了一板砖之后,常英总觉着后脑勺会时不时的阵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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