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告白
事实证明，不管是什么种族，在逛街这件事上女子永远有着男子难以企及的天赋和耐性。
按理来说林凡自己也是圣体境界的存在了，别说是逛街了。
就是他在这海族里待了这么久也用不上去海面上换口气的本事，怎么说都不会败在区区一个逛街上。
但是他错了，错的非常之离谱。
冰璃对于逛街这件事情的热情远远超出了了他的预料。
别人逛街是逛几个时辰，她逛街是直接从早到晚。
像极了那些一个学期都没有认真上过课然后在最后的两个礼拜报复式复习的大学生，冰璃简直就是再以一种好不停息的架势弥补着她这些年在深宫的公主时光。
或许，也有为了她将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繁忙发泄。
冰璃第一次出现在林凡面前的时候，林凡其实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假小子。
可是经历的多了才发现那些不过是她为了让自己能够在面对身边的阴暗时不被打倒而伪装出来的假象。
她其实很容易害羞，很容易自责。
心底其实也还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姑娘。
看着这个和商贩争论着相当于前世的一角钱便宜而兴高采烈的冰璃，林凡嘴角也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笑意。
至于冰璃，身为现在海族真正的皇，可以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堪称是海族最大的财主。
她也不是在意这区区一点小钱，说句难听点的，她身上的布料随便减下来一个小角落都可以把这个小贩摊子上的东西给清扫了。
但是自从林凡教会了她什么叫做讨价还价之后，她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沉迷于此道无法自拔。
“你看看这个地方，明显的有着色彩不均匀的现象，边上还有轻微的因为保存不善而留下的划痕，这种东西还卖这个价格实在是有些虚高了。”
小贩咬牙切齿的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伸出手抓住了冰璃手中手串的另外一边，轻轻的拽了拽。
没拽动，而且冰璃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一些奇怪。
那个样子就像是把“哪有你这样子做生意的”写在了脸上。
小贩眯着眼敲了敲站在冰璃身边，气度不凡的林凡。心里估量了一番。
在西澜尔这种地方做生意，别的都可以不会，但是眼力劲必须要有。
一般人他也养不出来林凡身上这种气度啊。而且这位身着不菲带着纱巾的姑娘身上的饰物也都是些可以让一般人家当贡品供起来的奢侈品。
本来这些大家大业走出来的少爷小姐们都是出了名的韭菜，碰上就是赚到。
可是谁知道今天遇上这么一个怪胎。
“小姐你就放过我吧，这个价钱我真的是连本都回不来啊。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妻儿都等我养家糊口呢。”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始比惨的小贩痛哭流涕，那样子真的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路人看向这里的眼神顿时就不对劲了。
“你不能这样，我们要抓住根本问题。你看你东西卖的贵，但是卖不出去啊。卖的便宜点至少卖的多啊。养家糊口就要脚踏实地，怎么能想着暴利呢？”
这小姐是软硬不吃啊。
小贩心里暗骂一句，说道：“那就这个价，卖了。”
蹲在地上的冰璃娇俏的抬起头对着林凡哼了一声。然后随手扔出去一个赤金色的小贝壳。
这是海族通用的货币里面值最大的哪一种。
换算成人族的，差不多要十两金。
小贩头都有些发懵了，看着手里的小贝壳用另外一只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的嵌起一块肉，然后一转。
一边疼的倒吸冷气，一边还笑嘻嘻的摸着手里的金贝壳。
林凡也是没办法的笑笑，拒绝了小贩塞进他怀里的一大堆东西，而是仅仅拿起那一个做工有些粗糙的手串。
三步两步就跟上了连东西都不拿，头也不回的寻找着下一个目标的冰璃。
而小贩也乐的自在，小摊也不要了，随手捡起几个还算是比较贵重的小物件揣进怀里就消失在一条小巷里。
开玩笑，这要是别人后悔了找回来咋办。
走到冰璃的身侧，将手串递到她的手里，林凡无奈的笑道：
“讨价还价在你这里居然还变成游戏了。你扔出去的那一个贝壳足够他潇洒的活上小半年了。”
冰璃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反问道：“他不是说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嘛，多给他一点让他养家喽。”
“哪里有什么妻儿，”林凡摇摇头，“那个小贩原阳饱满无缺，恐怕连房事都未曾有过，哪里来的妻儿。”
冰璃停下了脚步，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
“真的。”
一把将已经开始撸袖子，气势汹汹就要回头找那个小贩麻烦的冰璃拦下，好说歹说才让她把这件事放下。
海族的生活其实在很多地方都能够见到一些地面上生活习惯的踪迹。
然而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景象，却每时每刻都在给冰璃一种莫大的惊喜。
从前的她事高挂在西澜尔上空的大公主，衣锦绣食珍馐。
可是却总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孤独。
现在吃着街头不是那么卫生的小食，她却有一种自己是在真正活着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一步步的丈量着西澜尔的大街小巷。
林凡没有任何的不满，冰璃也似乎从他的态度上察觉到了什么，除了眼神深处有些灰暗之外，玩的倒是很尽兴。
“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吧，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到时候你不用太过紧张我会……”
基本上已经将西澜尔逛了个遍，而且天色也不早了，西澜尔的那些微光植物已经开始散发出朦胧的蓝光，将一切衬托得如梦似幻。
“再陪我去个地方吧。”
冰璃的瞳孔里倒映着林凡有些苦涩的面庞，温和的笑着。
要说起对花的印象，和赵夜清她们俩一起去看的那一片花海至始至终都在林凡的脑海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象。
然而现在，第二片让他这一辈子都忘却不了的花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无穷无尽的蔚蓝色荧光在海水中拂动着。
一条蜿蜒扭转的边际在远方和地平线相合，好像将世界都划分出两个部分。
片片闪烁如星光的花瓣散落在水中，飘荡着勾勒出海水流动的痕迹，宛若一条从天而降的银河。
冰璃就这样默默的站在蔚蓝色的星光中，将手背在身后。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她抬起头看了林凡一眼，最后笑着转过身去将纤细的有些脆弱的后背展示给林凡。
可是她忘记了，她那双背在身后的手掌绞在一起都已经失去了血色，微微发青。
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任何难过的事情，冰璃看着花海脑海里不住的会想起母后和她说起的话。
是啊，如果不能让他留下来的话，为什么不选择就这样保留着这一层隔阂，给彼此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呢？
没准将来的某一天，他会回想起在这片海洋的深处还有一个曾经和他嬉戏打闹过的小姑娘，兴致一起也许还回来看她。
就这样成为彼此之间的朋友，无法更近一步，但也不至于彻底断了联系。
多好啊。
可是，真的好吗？
不去拼一次的话，不去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的话。
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我喜欢上你了。”
从心底涌入眼中的灼热是什么呢？为什么会这么的让人窒息呢？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我确定肯定一万次，我真的喜欢上了你。”
“——”
“我知道你有一个喜欢的女子，你连做梦的时候都可以想着她的名字，我不求能够和她争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位置，一个在你身边的位置。”
沉默，像是剧毒一样从冰璃的四肢百骸入侵，最后一点点蚕食她的身躯中每一丝的温度和力气。
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对不起。”
母后啊，我应该后悔吗？
荧光的海洋里，孤零零的少女跌坐在花丛里，笑着的脸上，全是悲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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