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独上合虚山
荒无人烟的小径，白雪矾孤零零的冒雨摸黑赶路。
一阵风吹过，平日里的花草树木像鬼魅般，她吓得捂住耳朵，慌忙逃窜。下过雨的小路不是那么好走，突然脚下一滑，好不容易爬上去的小山坡，又顺势滑了下来。
她却顾不得自己满身的泥泞，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树枝藤条划得血淋淋的，但是她似乎跟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一只手揪住山边的藤条，手脚并用的再次爬了上去……
天渐渐转亮，雨水将树林冲刷的格外干净，阳光透过树荫洒进了树林。
白雪矾估摸着离巴邑城有段距离了，看着天空中的阳光，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啊嚏！”她打了个喷嚏。她看着被雨水淋湿的衣衫，自言自语道：“得要找个地方换件衣衫，否则还没到合虚山，怕是自己就已经病死再路上了。”
她拿着牛皮纸包裹着的包袱，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破庙，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没人后，连忙换好衣衫，吃了点包袱里的干粮。
一夜的赶路太过劳累，她竟然靠着墙壁睡着了，手中还拽着没吃完的半块干粮。
但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安稳，仿佛间她又听到爹爹在叫她“雪儿”。
她向他奔去，刚想说“爹爹，我好想你！”。突然，一个长着络腮胡，穿着铠甲的男人举起手中的剑刺向爹爹的胸膛。她眼睁睁的看着爹爹倒在血泊之中。
那个手持长剑的男人露出猥琐的笑容，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她想跑，却挪不动脚，想叫也叫不出声来。这种要命的窒息感让她猛的醒来。眼角还挂着两行热泪。
她把头埋进膝盖，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腿，呜咽的说道：“连梦境也是这般真实吗？”
小半个时辰后，白雪矾收起回忆，将手中没吃完的半块干粮收进包袱，又抓了把地灰在干净的衣裙上抹了抹，便继续赶路。
娘亲说过，让她去找合虚山的无为道长，她知道合虚山是仙人们住的地方，可是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女弟子？万一不收，她又该怎么办呢？她握了握怀中娘亲给她的信件，最终还是没有打开。
半月的赶路，终于看见了仙气缭绕的合虚山，但是看着陡峭的地势，她心里又有点打怵。不知道平日里这些仙人们是怎么上山的？
这时从路边的树林里跑出一个身材瘦弱的小男孩，他站在离白雪矾不足五米的地方，眼睛紧紧的盯着白雪矾手中的食物。由于家中突遭变故，此时的白雪矾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戒备之心，她看了一眼那个男孩，见他没有靠近，便想着赶紧吃完继续赶路。
这时那个男孩怯怯的说道：“姐姐，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父母被一些黑衣人杀了，自己逃了出来，你能给我点吃的吗？”
或许是相同的经历，让白雪矾微微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她没有说话，扔过一块干粮后便收拾收拾继续赶路。
却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那男孩像是害怕她一样，也不敢跟的太近。一段时间后，白雪矾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用冰冷的语气和凶狠的眼神看着那个男孩说道：“你不要在跟着我了！”
“哇……”那个男孩哭出了声音，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白雪矾怕哭声招来别人的注意，只能手足无措的说道：“你别哭了，当心那些黑衣人再找过来。”
听到那些黑衣人会再找过来，他立刻停止了哭声，抽噎的说道:“那姐姐你愿意带上我吗？我没有亲人了，我在路边问了很多人要吃的，都没有人给我，还有人踢我打我，姐姐你看。”说着，男孩伸出了被打的青紫的胳膊。
白雪矾看着那瘦弱的男孩，满身的伤痕，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你叫什么……”话还没说完，那男孩突然冲了过来，对着白雪矾旁边就是一脚。白雪矾大脑短暂的停滞几秒后，便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姐姐，有蛇！”那男孩指着不远处刚被自己踢开的一条绿色的小蛇。
看着那软趴趴的东西，白雪矾一阵腿软，她一边对着那男孩道：“你有没有事？”一边拿起路边的小棍子对着那条蛇的七寸狠狠的打下去，两棍下去，那蛇便没有了生机。
那男孩没回答白雪矾的问话，只道：“姐姐好厉害！”瘦弱的小脸上，两只眼睛却格外的清明。他边说，边向白雪矾靠拢，只是这一次走路时却一瘸一拐的。
白雪矾赶紧过去扶着他找了块空地坐下，因着衣服破旧短小，故不用挽起他的裤腿都能看见脚踝被蛇咬伤的痕迹。白雪矾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救我？”
“姐姐是好心人啊，这一路除了姐姐，无人给过我食物，我定当报答。但姐姐不想让我跟着，就先走吧。”那男孩说道。
看着眼前善良的男孩，白雪矾想起了和她一起长大木香了，不知道她被他们抓去怎么样了，还活着吗？她那么善良，如果在我身边，一定希望我带上这个男孩吧。白雪矾对着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听见白雪矾问他，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的回答道：“我爹娘叫我大毛，我没有大名。”白雪矾看着男孩黯淡下去的眼眸，思忖片刻说道：“杜若，那我以后就叫你杜若吧，你看可喜欢？”
“好，姐姐说我叫什么我便叫什么。”杜若说道。
“我叫白雪矾，你既叫我姐姐，我自然是要带着你的，只是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动作十分危险，还好刚才的蛇是绿蛇，并无太大毒性，伤口会红肿几日，但不会有大碍。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旁边找点草药给你敷一下。”白雪矾一边说，一边挤出伤口里的毒血后便起身准备去找草药。
杜若却拉住了她的衣袖，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她。白雪矾道：“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只是去替你采点药，你若不放心，我把包袱放在这里。”
杜若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怕姐姐离开，只是刚刚这里有蛇，我怕姐姐再次遇到。”
听着杜若的话，白雪矾心头一酸，这些日子独自一人赶路，遇事只能自己扛着，若是有这个小小的人结伴同行，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她拍拍杜若的小手道：“放心，已接近冬日了，没有那么多的蛇，刚才那条蛇许是没有囤够食物才没有冬眠的。”说完便起身往树林离去寻找草药。
不一会儿，白雪矾带着寻找到的草药朝杜若走了过来，杜若期盼担忧的眼神瞬间清明，他高兴的喊道：“姐姐，你回来了！”
白雪矾走到杜若跟前蹲下来，将草药揉碎，敷在杜若的伤口上，温柔的说道：“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没事，我不怕疼。”杜若说道。可是声音却变得颤抖。
毕竟是跟着爹爹多年，她自是知道这有多疼，便说道：“看你的脚暂时也不能赶路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你的脚好些了我们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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