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发誓
莫城找到罗一繁告知他去医院一趟时，罗一繁足足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旁边的杰森正要说什么，被他用眼神制止了，“麻烦你转达叶子，我下午过去看她。”
莫城一走，杰森马上就对罗一繁说：“先生，小姐这个时候叫你去，是不是要怪你之前没去救她的事？要不你把我也带上，当时是我们几个拦着不让你去，小姐要是怪起来，也应该怪罪我们。”
罗一繁斜睨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摇头，脸上浮现些许的不安，“不用，有什么话我会跟她解释清楚，我们兄妹之间不存在误会。”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
叶子总会明白他所做的一切。
杰森一听，嗫嚅了两声后也悻悻退下去，老板既然这么有自信，希望小姐也是这么想的。
——
下午，罗一繁准时到达医院，手上拎着一篮子水果出现在病房门口。莫褚寻正在里面，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他，周遭的空气温度顿时下降了几个百分点。
“公司还有点事，我先出去了。”莫褚寻脸色很难看，但因为已经答应过她，这会儿也不能反悔。找个借口离开，只是不想打扰她，令她还要多疑罢了。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这个笨女人的心思有多细，一点儿差池都能让她心情大变。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刷出来的好感，又因为某些误会降下去。
跨出病房时，深邃黑眸愈发显得墨色浓郁，莫褚寻扭头一看，罗一繁正好走进去，正提着水果篮放在桌子上，叶明珠看过来，恰好撞上他不爽敌视的目光，微微蹙眉。他没有躲闪，起伏的胸膛故意往前挺了挺，让她知道，他就是不悦，就是不爽。
叶明珠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那平淡的模样，让莫褚寻觉得自己可疑表现出来对她的在乎，在她眼里就是浮云、流沙！
他走后，病房里一片寂静。罗一繁晃了晃手里的橘子，“要吃点吗？”
叶明珠点点头，罗一繁就坐下来，是刚才莫褚寻坐过的椅子。他剥橘子的手势很温柔斯文，修长的手指按住一端，另一只手熟练地从中间按住掰开，动作很慢，却是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颇有一种洒脱的风度。不大会儿，瓣瓣橘子整齐地码在橘皮上面，饱满晶莹。他拈了一瓣递给她，叶明珠没让他放进嘴里，伸手去接。
“谢谢。”橘子很甜，汁水饱满。
罗一繁又递了一瓣给她，笑得苦涩：“就这点事你就跟我道谢，什么时候跟我这么见外了？”
叶明珠动作一僵，觉得嘴里酸甜爽口的橘子都变得苦涩起来。眼中闪过隐约的疼痛，她今天找他来并不是为了兄妹叙旧，也不是为了来吃橘子。
“叶子，对不起，之前的十……”
“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那件事。”叶明珠知道他要说什么，轻轻打断。
他似早有所料，微微一笑：“那是为了什么？”
叶明珠一抬头，就对上他的眼睛。
温柔、包容、谅解、深情和疼爱的眼瞳。
“我想知道，你今天一大早来医院干什么？”叶明珠毫不迟疑地直视他的眼睛，语调逐渐升高：“我不希望你骗我，我只想听真话，你今天出现在医院，出现在然然的病房外面，到底有什么目的？”
罗一繁思考了几秒，嗓音低而沉，字字清晰：“如果我说只是想过来看看你们母子，你相信吗？”
叶明珠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脸色绷得紧紧的，“你从来没有那么早来过医院看望，明明可以挑选其他时间的……我不信！”
“那要怎么你才能相信？”
叶明珠沉默，要怎么才能相信呢？然然被人绑架了，就在她被人绑架之后，而他又偏偏在那个时间点出现，这时间卡得这么巧合，她能相信吗？
“今天早上，就在你来医院后，然然就被人绑架了，绑架他的是一对中年妇女，不知道他们把然然带到哪里去。”她说着，表情愤怒，后牙槽死死咬紧：“我要你发誓，你没有伤害然然，绑架他的人，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罗一繁双手扶着桌面边沿，表情从震惊到疑惑，然后变成了失落、痛苦，悲恸……
眼皮垂下，睫毛似乎都在颤抖，伴随着喝水的动作，喉结滚动得厉害。
他一连倒了几杯水仰头喝光，将水杯往旁边一推，情绪激动：“叶子，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对我说这些话……从来没有想过……”说完痛苦地眯了眯眼，搭在桌面上的手背青筋跳动。
“你如果没做，就发誓。”
她其实并不相信那些所谓的誓言毒誓，人心难测，在利益面前，再违心恶毒的誓言都能随口就来。可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去验证。而她对面的这个男人，骨子里是极其看重誓言的，她只能赌一把。
罗一繁淡淡瞟她一眼，举起手，“我发誓，我没有伤害过你的孩子，也永远不会伤害他。如果是我绑架他，让我不得好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下十八层地狱。”
说完后，他又拈了瓣橘子递给她，叶明珠手一躲，避开了没去接。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讪讪收回，表情颓丧，失魂落魄地坐下，“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当时没有过去救你，怪我贪生怕死对不对？”
叶明珠没出声。
“我承认，当时我的确犹豫了，真的害怕冲过去后，那炸弹就突然爆炸，我们两人都炸成一堆碎肉……你怪我也无可厚非，现在你心里的哥哥，大概已经变成了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不再是那个疼爱你的好哥哥了。”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是枉然。我昨晚一宿没睡，想着见到你后，要怎么跟你解释，要怎么向你道歉。我想要弥补，所以又去看了潇然，想好好弥补你们母子俩。没想到然然又在那个时候被绑架了。”
叶明珠看着他落寞的身影，静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长长的吐出了口气。
“哥，从小到大，你真的用心疼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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