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你和人类结婚，你的子民们难道不会有意见吗？”

        “有意见又如何？等我当上摄政王，我便在规则与律法之上，谁敢妄议，格杀勿论。你要当了我的王妃，那些贵族女子也可以不用再来烦我了。而且我对男女之情也没兴趣，你可以在摩绪涅尽情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他一副笃定的样子，好像整个摩绪涅王国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眼前的这位少年在日后会成为血族中的王。

        “听起来……很不错呢。只是我还想留下来多为我的子民做一些事，不过谢谢你给了我一条退路，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亚伯，你让我又有动力继续去做我想要做的事。对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血族如果能自由地在阳光下行走，你们会想做点什么不一样的事吗？”

        “批阅卷宗不用再点那么多的蜡烛，省下来的钱可以用来建设王国。”

        “……我是说你自己难道没有想要在白天做的事吗？”

        “……我，的确没有想过。”他垂下了眼眸，“母亲培养我，必定给我寄予了厚望，我不能辜负她的期待，也不想让她失望。我属于摩绪涅，个人意志应当被摒弃。”

        “既然这样，偶尔累了的话，就来见我吧。说不定下次见面之后，在白天你也可以直接过来了。白天的柔塞会更有趣，到时候我就带你去更热闹更好玩的地方，这个主意怎么样？”

        她看见他望过来，夜色让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只见他的双唇上下开合，风把话语带到了她的耳边，她听见他说，“好。”

        她开始想要留在柔塞，不想联姻。凭着父皇的宠爱、子民的爱戴以及柔塞的强大，她成功让父王回绝邻国的联姻请求，并允诺自己留在柔塞做一位女亲王，于是她得以更加投入地钻研魔法，并且准备下一次见亚伯时要送给他的礼物。这期间，爱丽丝回禀那位金发血族已经恢复并且离开，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亚伯的手指修长，适合戴一些戒指来衬他。以后当了摄政王大概率长期伏案，用剑的频率应该会很少，不会影响到戴戒指。血族怕银，不如她给他打造一枚金戒指好了，还要刻一朵金蔷薇在上面，这样他真的戴上这枚戒指以后，一定会经常想到她的。想得多了，来找她的次数不就多了么？不用主动请求，他自会来与她相会。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金戒指很快就根据她的设计打造好了，同时她也把阶段性的魔法成果注入在了戒指里。只要亚伯佩戴着这枚戒指，一定范围内的血族都可以避免阳光带来的伤害。虽然不能一劳永逸让他们永远站在阳光之下，但至少拥有了沐浴阳光的机会不是吗？她保证，阳光能够给予血族新的发展，亚伯说不定也会因此带领血族走向强大。

        她受柔塞子民爱戴，同时她也想让摩绪涅的子民也爱戴着亚伯，这枚戒指会同她一起见证的。届时她再提出和摩绪涅结盟建交，血族和人类各取所需，血族有人类所没有的能力，在血族的帮助之下，柔塞也会变得更加繁荣。

        只是亚伯一直没有来见她，连送出戒指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好在等待中也学着成为亚伯的样子，贡献自己建设着柔塞这个国家。只是，她的身体开始一日比一日衰弱，日子久了，她竟然连床都下不来。她开始听到仆从们的风言风语，说她研究魔法是倒戈血族，背叛人类，是恶魔之举。同时，她得知兄长被立为王储。隐约猜到了真相，她早料到的。但她并不后悔，因为这条路在前面她走得太顺，大部分想做的事已经完成了，后面不管她经历了什么，她都能接受。只要，柔塞能一直繁荣下去。

        就在她知道自己快死的时候，恍惚间，她睁开了双眼。亚伯站在她的宫殿门口，手执佩剑，浑身浴血。他眼角通红，神色复杂。

        他终于来见她了。

        她拖着病体蹒跚下床，此情此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听见他说，“莉薇凯瑟琳，多日不见，你怎么就变得这么狼狈了？你为什么会救下该隐？而且在这件事上，你还欺骗了我！呵……你让我筹谋已久的计划失败了。但你知道吗？即便如此，我还是舍不得折磨你、毁灭你。我本以为，只要今后再也不踏足柔塞便够了。但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做到不用我动手，柔塞举国上下就已经开始唾弃你、讨伐你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已经让你的父兄为你陪葬，这是你背叛了我的代价……”

        “什么！？你怎么可以！”气急攻心，她呕出一口鲜血，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悲愤交加之下，她手中捏着想要交给亚伯的礼物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真后悔……认识了你……亚伯·亚特，我好后悔……”

        “原本我想把你囚禁起来，让你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巧的是，女王陛下也想要你的灵魂……如此，我连带你回摩绪涅都无法做到了。总之，莉薇凯瑟琳，你记好，永远都不要再回到这个世界。如果你敢回来的话，我一定会发现你，并且……亲手杀了你。”

        这不是她的本意，她所做的，只是想给他带来一点快乐，但她好像搞砸了。为什么这一切会变成这样？视线因为泪水变得模糊，她看不清亚伯的面容。亚伯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跟前，他俯身下来，双臂将她箍得很紧，让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有液体落在了自己的脖颈和领子上，她能透过布料感受到那一点濡湿。会是她父兄的血吗？为什么她做的这一切换来了这样的结果？她该恨谁？是亚伯·亚特，还是她自己？

        “你就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恨我吧……莉薇凯瑟琳。”

        梵优喘着粗气醒过来。

        梦里的一切真实得犹如她亲身经历了一遭，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与恨意交加不停地撞击她的胸口，让她胸闷得难以喘息。

        被亚伯用力拥抱的感觉尚且清晰，而宫殿中的陈设也还停留在她的虹膜之上。

        她真的还能再把这一切发生的事当成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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