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戏开场了
粘稠的血液由于和空气接触的时间太过于长久了点，已经不再是当初刚从死去的身体里喷涌而出的那番鲜艳的赤红色，而是如同黑夜一样的墨水色。
踏哒……
踩在这墨水色的血液上，还能够听到那种在海岸边踩水的声音。
尽管两者声音相似，但是却完全不是可以放在一起比较的事物，海岸边踩水踩的是恬然，这里踩着的却是罪恶。
“皇帝死了……”
一步一步从舞池的最后端走向舞池的大门，几乎要漫过脚面的粘稠血液散打着能够把人薰昏过去的恶心臭味。
右手握着长剑，凯末尔还有些失神，处于那种很迷茫的状态。
就这么简单的死了，这次任务的目标人物，斯图亚特的新皇帝就这样死了，整个舞池的人都死了，包括帝国的将军，大臣，贵族，其他的皇亲国戚……
他们……全部都死了，一个也不剩，没有一个活口。
扑通……
膝盖和手肘砸在木质的地板上，相互碰撞，发出不大的响声，这一下并不重。
凯末尔没有拿着长剑的那只手按在地板上，血液瞬间将他的手掌给涂抹上了一层对杀手来说是荣誉的象征。
他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则是将长剑插在地板上，支撑着自己爬起来。
刚刚他被某样东西给绊倒了，作为最顶级的杀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让那颗几公斤重的椭球形物体从脖子上掉下来，所以这种致命的失误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不然凯末尔也不会活到现在。
但是刚才的他处于那种失神的状态，会出这种意外也是情理可原的。
“额啊……啊……”
凯末尔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全然不顾自己的手掌还是沾满血液，习惯性的抹着自己的干裂的脏兮兮的脸庞，让这本来就算不上好看的脸再增加了血液这种装饰，令他看起来仿佛是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恶鬼。
凯末尔低着头寻找，想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他给绊倒了，接着进入他眼睛里的答案让他握着长剑的手开始发抖，双腿也想被铅给灌注了一样，根本不受控制，想要移动分毫都做不到。
绊倒了凯末尔的是一颗头颅，是属于斯图亚特王朝第一百三十八任皇帝奥迪斯·古兰多·贝尔莫潘·斯图亚特的。
最让凯末尔感到惊恐的不是这颗头颅本身，而是在这颗头颅的脸上出现的表情。
凯末尔曾经想过就这样被刺杀身亡的皇帝在最后一刻脸上到底会是个什么表情，遗憾，恐惧，不甘心，又或者是愤怒……
这些凯末尔都在旁人的脸上见到过，但是到了这位，就变成了微笑，那是一副计划成功的笑容。
这让凯末尔感到害怕，为什么这个皇帝到死之前会是在笑，他到底落入了个什么样的迷局里。
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掌在操控这一切，未知的黑暗包裹住了凯末尔，他现在只渴望能够逃出去。
“啊……”
凯末尔捂着脑袋嘶吼着，快步冲向舞池的大门，踢飞了不少挡住了他前路的尸体。
在到达大门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的是欣喜若狂的表情，猛的一把推开大门。
和依靠蜡烛的光亮来照明的昏暗舞池不同，舞池外面的阳光异常的强烈。
接触到这一切的凯末尔贪婪的享受着阳光还有空气，身后是尸横遍野的舞池，外面是……
同样尸横遍野的外界，比舞池里还要多少不知多少倍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山。
“凯末尔，你怎么了？”
坐在众多小山其中一个上的斯徳莫顿正无聊的踩着一个椭球玩，看到这样仿佛失了智的凯末尔跑出来，也被吓了一跳。
随即从小山上跳了下来，来到凯末尔身边开口询问，同样围过来的还有一开始被这两人放在外面的收尸袋默贝特。
“不开心……吃……”
默贝特将自己吃的正起劲的食物递给凯末尔，他的脑子里只有开心，不开心，还有吃这几件事，所以也只能够这么表达。
“不用了，我没事。”
推开默贝特递过来的只有他才能够当做食物的残肢，凯末尔虽然能够接受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要让他吃这玩意还是算了吧。
“外面的这些人都解决了没有？”
凯末尔环视了一下四周，以这个皇家舞厅为中心向外展开，整整方圆几十里地里没有一个活口存在正是凯末尔的目标。
皇帝死的太简单了，而且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感觉让他很不安，所以他选择了将泥潭给彻底的摧毁。
比起舞厅里面更加血腥的场面不可能是只依靠斯徳莫顿和默贝特两个人就能够创造出来的，他们借助的外力很庞大。
那是一整个亡灵的军团，浑身半透明的绿色亡灵在堆满死尸的街道上游荡，凭借着他们天生对活人的敏锐感知来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
“默贝特，你的那些小家伙们把这里清理干净了没有？”
凯末尔询问着默贝特，因为默贝特在作为这整个亡灵军团的宿主的存在，和亡灵军团拥有着强烈的联系，可以粗略的得知任何一个亡灵的信息，在地形勘察或者清理战场上所不为人知的小角落时，有着意想不到的益处。
“还有一个……清理中……”
默贝特通过放出去的亡灵感知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还剩下那么一个人，而且比之前杀死的那些人都要特殊。
“那就……清理掉，希望能在她来之前弄干净，如果她懒得管这件事就再好不过了。”
凯末尔瞟了一眼身后大门敞开的皇家舞厅，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觉浮现上他的心头。
………………………………………………
“呀嘞呀嘞，真是与众不同的欢迎仪式，过来迎接我的竟然是这样一个造型奇特的绅士吗？真是……不怎么好看呐。”
索菲亚用修指甲的锉刀修着指甲，而她的面前则是一只外貌极度恶心的亡灵，绿色的半透明身体看起来像是一大堆下水道里的污水和垃圾凑合在了一起。
“那么，好戏开场了。”
索菲亚吹掉指甲上被磨出来的粉尘，用一种像是在看待快要被玩坏的玩具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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