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野利家族失宠
李元昊决心处死野利旺荣。派人召来张元,将野利旺荣投降宋朝的前前后后讲诉一遍。
张元听后大惊,立即站起身,对李元昊道:“陛下,你中计了。”
“朕中计了?” 李元昊听张元说自己中计了,不相信地看着张元:“何以知朕中计了?”
张元道:“据臣所知,野利家族是最早跟随先王创业的,对陛下家族忠心耿耿,其侄女又是陛下的皇后。野利旺荣位高权重,族兄野利仁荣身居谟宁令,其弟野利遇乞掌右厢军司。野利家族掌管的权力在众臣之上,野利旺荣岂能背主投敌?家族人都身居高位,得陛下宠信,岂能因一人而害全族遭杀戮?陛下,野利旺荣乃我大夏国栋梁之才,手握重兵,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多立战功。宋朝恨之入骨,死而后快。为何不选别人,多次对他施离间计?就是要借陛下之手将其除掉,以断陛下一臂!”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李元昊点点头,但心中并未完全消除疑虑。
张元趁热打铁地再奏:“臣请陛下,厚赏野利旺荣,好言安抚,以收其心,遣回治所。”
李元昊见国相如此建议,只得道:“好,就依国相之言。”
于是,李元昊厚赏野利旺荣,命回夏州。
西羌风俗虽与汉族不同,耕种庄稼之事与中原大体相同。受气候影响,物产种类较少,产量不高。又因李元昊频繁点兵征战,种植不应时,往往歉收。
这一年,西夏又遇大旱。秋天来临,庄稼地里到处是黄鼠。无数的黄鼠在田地里上蹿下跳,将庄稼啃食殆尽。西夏国中大饥。
就在西夏军民忍受饥饿之时,更大的灾难降临——谟宁令野利仁荣卒。
野利仁荣,野利皇后族叔,学识渊博,谙熟典故。西夏建国之初,创制典章制度,多参与谋划。李元昊如有疑问,经常向其请教,征询建议。
野利仁荣常论兴、灵立国大势:“一王之兴,必有一代之制。有人上议言‘化民成俗,道在用夏变夷’,此议非也。昔商鞅峻法而国霸,赵武胡服而兵强。国家表里山河,蕃、汉杂处,好勇喜猎,日以兵马为务,非有礼乐诗书之气也。惟顺其性而教之功利,因其俗而严其刑赏,则百姓乐战征,习尚刚劲,可以制中国、驭戎夷,岂斤斤言礼言义可敌哉?”
野利仁荣的这些主张,成为李元昊立国的基本方略,对西夏国及其文化的发展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李元昊任命其为谟宁令,是重要的谋士。特别是野利仁荣主管西夏文字的创立,仿照汉字的特点,创制出党项族历史上特有的蕃书——西夏文。
野利仁荣特别重视本民族人才的培养,在西夏国建立蕃学院,亲自讲授蕃学。使学成后,根据其才能授予官职。并将《孝经》、《尔雅》、《四言杂字》等汉
学典
籍译为西夏语,以西夏文书写,教授蕃、汉官僚子弟。有力促进了西夏文化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野利仁荣被西夏军民尊为“圣贤师”。
李元昊得知野利仁荣离世,非常悲痛,三临灵堂吊唁,大哭着道:“长生天,何夺我股肱之速也!”
命厚葬野利仁荣,赠富平侯。
宋庆历二年、夏天授礼法延祚五年(公元1042年)八月,李元昊在天都山避暑。
天都之地属古兰州地界。李元昊每次举兵征战,必先召诸将及各大酋长到此
集会,商议出兵意向和布兵方略。而且天都山之地与宋朝的泾原路连接,山川平易,劲骑疾驰渭州,清晨出发,傍晚可至。
李元昊极其喜爱天都山,在其地修建宫室和庙宇,开凿石窟。派大将野利遇乞领兵驻守。
一日,李元昊见到大臣没移皆山,随口问:“令爱芳龄几何?”
原来没移皆山的女儿是李元昊给宁令哥选定的妻子,等长大后成婚。
没移皆山施礼回禀:“小女容花已一十六岁,现在跟随微臣在此地。臣本欲奏请陛下,请陛下选定吉日,与太子成婚。”
李元昊十分欢喜:“令爱即在此,让朕看看。”
“是,陛下。”没移皆山答应一声,连忙将女儿领来。
没移容花低头给李元昊行礼:“臣妾拜见陛下。”
李元昊两眼紧紧地盯着没移容花,只见她美似天仙,明丽如月,不能自持,开口对没移皆山道:“朕十分喜欢令爱,就让她陪伴朕吧。”
“这……”没移皆山一愣,但不敢抗命,只得回禀:“小女尚小,服侍陛下如有不周,望陛下宽宥。”
没移容花本是未来的儿媳,在李元昊的眼里,她也是自己的臣民,自己是皇上,国家、山河、臣民、女人、牛羊,都是自己的。党项婚俗亵慢,可以娶庶母、嫂子、子弟之妇,何况是没过门的儿媳。在党项人的观念里,没有儿媳不可妻的约定。各蕃族的婚姻形态大都如此,而党项尤甚。这是汉人不可理解的,特别是在中原的汉人传统道德观念中,是有悖人伦的,乃十恶不赦之罪。
然而,李元昊心安理得地纳没移容花为妃,日夜与其宴乐,并答应她将来立为新皇后。
月夜下的天都山及其秀美,宛如仙境。天都峰形状峻峭,有如插天之势。
群山环抱,山岩峻秀,奇峰翠壁,清泉流注,树木葱郁,殿宇辉煌,古洞幽深。龙王殿下一只巨大的龙头,昂首挺立,口吐琼浆,喷薄而下,注入观音湫。清泉甘冽,四时不绝。
美景、美酒、美色,李元昊流连忘返。
张元得报,见李元昊沉溺于酒色之中,心中忧虑,到天都山求见。李元昊见是张元求见,只得传召。
张元启奏:“臣闻帝王者,当以国事为重,开疆扩土,争霸天下,岂可溺于儿女之情,没于酒色之中。陕右之地,据关辅形胜,东向而争,更结辽兵,时窥河北,使中国一身二疾,势难支矣。臣之议,望陛下深思。”
李元昊站起身,右手抚心窝,对张元施礼:“谢国相教诲,朕也常有并吞关陇之志。只是此志太大,实现并不非轻而易举。”
张元道:“轻而易举就能实现,岂是远大之志?而实现志向也非想想而已,是要身体力行,努力争取。”
李元昊再次给张元施礼:“谢国相。朕愿听从国相的教诲。国相为我大夏日夜操劳,权且在此休息数日,朕当陪国相回朝。”
张元一听,心中怅然,慷慨回奏:“陛下离开朝廷,臣再逗留在此,朝中无人主持,如边关烽烟骤起,岂不误了军国大事。臣告退,望陛下早早回朝。”
李元昊只得道:“好,国相请回,有劳国相了。朕在此逗留几日便回。”
没移氏听说国相张元来劝说国主不要贪恋女色,请其回朝,心中怨恨,担心李元昊离她而去,失去宠爱。
当晚,没移氏趁两人缠绵之时,莺声燕语地道:“陛下,臣妾听说国相来拜见陛下。”
李元昊道:“是,他来了,劝朕回朝。”
没移氏明亮的大眼睛眨动了几下,泪水涌动,抽抽泣泣地:“臣妾舍不得让陛下走,陛下一走,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臣妾恐不能服侍陛下了,趁此良宵,让臣妾再好好地服侍陛下一晚。”说完,泪如雨下。
李元昊虽是铁血男儿,不惧千军万马,却不抵一美色。他有些伤感:“张元劝朕进兵攻占宋朝的陕右之地,兵指中原。朕多年南征北战,有些劳乏,其实不想再战了。只想在天都宫中,与爱妃欢爱。”
“谢陛下,有陛下这句话,臣妾死而无憾。”没移氏紧紧搂住李元昊……
野利遇乞见李元昊天天逗留在天都山行宫,与没移氏欢娱,心中升起怨恨。野利皇后是其侄女,被李元昊冷落,他气愤地对部下道:“我家侄女嫁给国主二十多年,身为皇后,却被冷落。国主新得没移氏,却不管朝政,留恋美色。哪头
重哪头轻,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一个月过去。张元见李元昊还没回朝,又到天都山行宫拜谒。李元昊心知肚明,没有理由留在天都山,只得跟张元回兴庆府,却将没移氏带回宫中,引起野利皇后的不满。
奸细偷偷将野利遇乞的话以及野利皇后的不满禀报了李元昊。李元昊听到后,非常恼怒,恨不得将野利遇乞千刀万剐。野利旺荣有投敌嫌疑,野利遇乞怨恨朕,可恼可恨。
李元昊在心里道:野利家族,别让朕再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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