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本书
半个时辰后,夏筠走到了丁南的屋子门口,当即就被拦了下来。
“各位当家的正在里面议事,闲人勿进。”
夏筠气定神闲道:“我不是闲人,我是来给当家献策的。”
守卫对视一眼,他们还是不肯放。
夏筠又道:“不信你去通传一声,告诉当家的,霜雪来献策,他定会让我进去。”
一人听了以后,当即进去,不过片刻,他出来道:“大当家让你进去说话。”
夏筠微微一笑。
待进去之后,夏筠飞速看了一眼,发现屋子四个当家的都在,连多日不见的瘦子都回来了。
她刚刚站定,丁南就敲了敲桌子:“你有何事,说。”
夏筠扫过他眉目间的不耐,道:“大当家的,昨夜事发突然,不知大当家还有多少兵马?”
“你打听这个作甚?”瘦子眼神不善地望过来。
夏筠道:“二当家误会了,霜雪说这个,是突然想起来,或许还有第三股势力想要对付单子衔。”
“你一个女子,能知道些什么!?”
“让她说。”
夏筠心脏开始砰砰跳,她维持面上表情不变,缓缓吐出一个字:“北。”
“北?”丁南眉头皱得更深。
“要说便说,别给老子故弄玄虚。”瘦子上前一步,刀就横在了夏筠面前。
看得出来,因为昨晚的意外,每个人心里都有团火被点炸了。
夏筠后退一步避开刀锋,镇定道:“北方有一位绝对无法忽略的势力,此前我还在营中时,便时时听见单子衔与谋士商讨如何对付他。”
丁南的眼神突然亮了:“你是说宝方王爷?”
-
都城。
单子衔坐在甘露殿里,处理一叠又一叠的公文。
往日坐在这里的是皇帝,现在变成了单子衔。但对没有见过皇帝的下属来说,只有单子衔的威严逐渐变重的感受。
“她还是不肯进食?”
侍卫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吭声。
单子衔单手揉了揉眼角,语气隐忍:“她要什么,我便给什么,说了多少次,先帝和太妃不是我杀的,她为何就是不信呢。”
侍卫道:“将军可要去看看殿下?”
单子衔心烦意乱地站起身,他踱步片刻,一伸手,便有宫人识相地替他披上披风:“我去一趟,不重要的事情莫要扰我。”
单子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刚走没多久,就有一蓝衣男子匆匆而来。
“将军呢?”
侍卫尽职尽责道:“去看千秋殿那位了。”
蓝衣男子捏紧了手中的竹片,最终还是没选择交上去,转身走了。
侍卫挠了挠头,觉得这不算是重要的事,犹豫了一下并未通知单子衔。
是以单子衔并不知道,他去哄夏薇竹的当晚,便有一伙山匪成功与宝方王爷联系上,并且送出了最关键的一封信。
——太妃已死。
-
对临枫寨的山匪来说,这几日是他们最光荣的时候,因为他们在暄王爷的帮助下,地盘终于成功扩张到包围整个蓝田关的地步。
如果暄王爷能顺利登位,他们就能摆脱匪的身份,从龙之功,近在眼前。
夏筠自然是不会信的,但这是丁南用来给手下打鸡血用的,所以她也在人群中做出欣喜若狂的样子。
实际上脑子里却在想,若真是暄王爷成了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群山匪。
乱世之中,平民百姓如草芥和工具,想要苟活,全靠运气。
夏筠不喜欢这种氛围。
自那日联系上宝方王爷后,夏筠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看管变严了。翁蔷甚至不够格跟她站在一起,只有每日吃饭入眠的时候,两人才有机会碰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夏筠问翁蔷:“仲海生他们今日在何处操练。”
那一日,仲海生表示他有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自家表妹,徐昭便满心欢喜地跟着去了。
接下来都是仲海生与她们交流。
“桥下。”
夏筠道:“竟是换了地方。”
翁蔷轻嗤一声:“暄王爷的兵马过来得有地方。”
“我本以为拥有更多地盘后,寨子会搬走。”
黑暗中,翁蔷嘴唇蠕动两下,摸着被褥道:“睡了。”
夏筠问:“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翁蔷将被子捞过头顶,再不言语。
夏筠知道是撬不出来什么了,她想了想,爬起来。
翁蔷立即露出脑袋:“你去干什么?”
夏筠道:“做坏事。”
翁蔷没吭声。
夏筠蹑手蹑脚地出去,不一会儿听见背后传来的动静。
夏筠头也不回:“还以为你不跟来了。”
“你做坏事,向来都搞个大的。”翁蔷愤愤道,“上一次便是,你哪儿来的油?”
夏筠想了想,模糊道:“大概是有人看我玉雪可爱,随意给的吧。”
“这种事你也敢找人帮忙,就不怕把你供出去?”
“很多事情比你想象中复杂。”夏筠回过头,按了按她的脑袋,“因为人本来就是复杂的,人想要做的事,往往也是复杂的。”
翁蔷低声说了一句:“我想做的事就很简单。”
夏筠没听清,她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没什么。”
因为暄王爷的人入驻,寨子里的巡逻比起之前更加严苛,但那是各条道路。夏筠和大当家的住的近,也在二当家住处旁边,所以她们轻而易举地再下了二当家的地牢。
夏筠摸着墙壁道:“上一次我就隐约发现这里是通风的,果然。”
地牢内隐隐有风流动,这证明空气是循环的,地牢一定有另一个出口。
翁蔷道:“别再往前了吧,万一前面有什么危险……”
“他们对这里看守很是松散,地牢虽隐蔽,但这里难道不需要看守人吗?牢房也是,竟然用你那把通用的锁也能打开。你难道不好奇?”夏筠从旁边的桌上薅了盏烛台,点燃。
翁蔷默了默,道:“好奇。但与其送死,不如从长计议。”
夏筠有些惊讶:“你也知道从长计议了?”
翁蔷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这个表情在夏筠看来,就像是家里养的丑猫被玩毛了,在冲主人哈气:“你什么都不与我说,我自然只能自己猜。”
“那还真是抱歉。”夏筠毫无诚意地说,“不过相信我,此刻这下面,应该没有旁人。”
“你如此肯定,依仗呢?”
夏筠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里不是摆设。如果下面有人,整条道路的烛台不可能是暗的,而桌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以及地面上除了前几天我们下来清扫过的模样,其他地方都没有人出入的痕迹。”
翁蔷一听,只好忍气吞声地走在了夏筠前面,不再言语。
在夏筠的设想里,这个地牢应该是通往外面某处的,再不济也应该通个山洞。
但是夏筠万万没想到,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了寨子中每个人都在地面上的时候,地牢里还能出现另外的陌生人。
……不,不能算是陌生人。
夏筠看着那人弯弯的眉眼,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男人悠悠的声调传来:“几日不见,殿下如此做派,真是让卑职很是心伤啊。”
翁蔷拧起了眉头。
夏筠的步子停了下来,扭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殿下以为很巧吗?”
夏筠深呼吸一口气,又看向翁蔷:“你带武器了吗?”
翁蔷缓缓摇头。
“那真可惜。”
男人咳嗽两声,听得出来他身受重伤,但他咳完随意支起一条腿,靠在墙上,一副潇洒做派,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没想到卑职与殿下的缘分这么深,卑职不过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养伤,都能看见殿下。”
“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轻声笑道:“我以为殿下知道,无论地面上的人,还是地下的这几间牢房,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你受了伤,若我现在要杀你,也轻而易举。”
“殿下大可来试试。”
场面一时僵住了。
夏筠万万没想到,她能在这里碰见这个瘟神。
张奉御,或者说内卫将军。
夏筠有些头疼,她几乎是面带希冀地问翁蔷:“你其实跟他是一伙儿的,对吗?你特意引我来的,是吧?”
翁蔷面无表情:“可能要不合你的意了,很遗憾,我根本不认识他。”
张奉御道:“殿下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卑职与这小娘子素昧平生,今日可是第一次见。”
夏筠崩溃道:“难道要我承认我真的运气有这么差,这样都能碰到你吗?!”
张奉御想了想,好心劝慰道:“此处离蓝田关极近,殿下想要出城,大概率是跟卑职走一条道的。”
夏筠蹲了下来,不想说话了。
翁蔷语调沉沉:“与其说这个,不如向我解释一下——殿下?”
张奉御的声音适时传来,他惊讶道:“哦?原来殿下还没有告诉小娘子你的身份?”
夏筠站起来,拉着翁蔷头也不回地继续往里走。
张奉御悠然道:“再往下走三尺,有个溶洞,还有条暗河,想要出去,只能走水路。殿下应该很擅长吧。”
夏筠霍然回头,张奉御笑出一口白牙:“不用谢,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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