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成王败寇

因为不设防，慕白雪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谓的父皇其实关没有睡。只是猜到万公公可能有心想帮自己，却没想到帮自己的原因，其实还是忠于陛下，所以才引她到内室去的。

        此时她已经到了侧殿的后窗下，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进去，下意识地不想正式见到伊元龙。说话的声音她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那是独属于夜听风的。

        “国师大人，做为督战军师，听闻您三日之内，就要撇下下新婚的娇妻，随白老将军出征，此时的心情，一定不太美好吧？”

        伊元龙这一番讥讽的话，慕白雪听了都有些糟心，偏偏赵无言却仍是那种云淡风轻的声音：“所以说……你挑起战事的原因，只是见不得我与爱妻耳鬓厮磨，朝夕相处喽？”

        赵无言一针见血，就差没扒了他的新马甲，揭穿他的真实身份，伊元龙却是一阵邪魅的笑声：“不然呢？其实为了天下百姓，你也可以擒贼先擒王，杀了我一了百了啊，就怕你舍不得。”

        慕白雪怎么听都觉得这声音有些欠揍，恨不能直接闯进去打他一顿，赵无言却仍是那种不咸不淡的声音：“不是舍不得，而是怕脏了我的手！别以为你和阿雪同命，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大可以把你抓起来打一顿，再当成猪狗一样养，反正你小时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好好的人不做，又想做回畜生了吧。”

        赵无言用最淡然的语气陈述着伊元龙的过往，可这淡然的语气却像一把尖刀一般，直接刨开了他的伪装，瞬间让他面色似水，连躲在窗外的慕白雪都暗自握了握拳头，用以舒缓自己的惊诧。

        夜听风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鞭挞疤痕她是见过的，虽然曾经猜过，他一定受过什么非人的折磨，却没想到是从小被人当成猪狗来养，也难怪会形成如今这种偏激执著的性格，反倒让人恨不起来了。

        室内不过是片刻的安静，就听见赵无言的一声轻叹：“算了，我知道你小时受过很多苦，可这并不是你如今肆意妄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理由，停手吧，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旭日东升之后，等你姐姐夜醉月以你的名义，真的高举反旗，举兵复国就晚了。到时候会死的可不只是你，你姐姐，所有拥护南夙王朝的余孽，还包括千千万万无辜的将士和百姓，那时你可就真的成为千古罪人了。”

        听到赵无言悲天悯人的话，夜听风一声嗤笑：“那又如何？赵无言，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最讨厌你这种高高在上，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你我都是生而为人，凭什么你从一出生就是众人瞩目的天之骄子，从小到到没受到过半点苦痛，被所有人追捧，凭什么我从一出生就恶疾缠身，苟且偷生？这一切也就罢了，只愿我投错了胎，生成了南夙余孽。可是我已经打算忘记过往，只求与阿雪长厢厮守，可是等我费劲千辛万苦，才求得阿雪的回眸，而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娶到了手？这不公平，这一切太不公平了！你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有什么脸劝我收手？凭什么？”

        相对于他极为愤怒，赵无言却淡然地倒了一杯茶，轻轻递到了他的手上：“就凭这是个必死之局。你死可以，可你不能带着阿雪的命和你一起冒险，她不欠你的，一直都是你在算计她，伤害她。”

        “呵呵！什么叫必死之局？不怕告诉你赵无言，一切早就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天下我要，阿雪我也要，等我成为这天下共主之日，便是你失去阿雪之时！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更何况一个女人？看在你今日苦苦劝诫我的份上，到时我可以饶你不死，你本就是世外高人，还是避世隐居的好，没事自讨什么苦吃，还什么情债，若是没有你，这天下不会乱，阿雪更不会死。”

        听到赵无言猖狂至极的话，赵无言轻声笑了：“痴儿！你是不是以为陛下吐血昏迷后，今夜之所以会清醒，是有病乱投医，给他吃了你给的那枚药，他今后会受你的制肘？你赶在这个时候求见，是不是想亲眼见证奇迹的出现？不好意思，那真是大错特错了。陛下吐血是真，昏迷却是假，为的就是钓出你们这些不轨之徒，若不是你刚才想着先来找我窥探究竟，这会已经被龙隐卫抓个现形了。”

        心中所谋被赵无言拆穿，伊元龙脸上的笑容却更邪魅了：“是吗？那我还真想试试，到底是我的寒冰隐厉害，还是龙隐卫的困龙阵技高一筹，若是能直接杀了那狗皇帝，不就一劳永逸了。”

        大殿里面还睡着十王爷，伊元龙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慕白雪觉得他好像被刺激得有些疯癫了，生怕他真会对自己的父皇出手，赵无言却仍是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呵呵！你应该早就查到陛下与阿雪的关系了吧？你如果是真心爱她，就不会一心想着对她的亲生父亲出手，就像当初不该用阿雪的性命做赌注一样。其实从那时开始，你已经输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能杀得了陛下，谋得这天下，你觉得阿雪会原谅你，还会愿意和你在一起？不会，根本不会，从始至终，不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我劝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害人终将害已。”

        听到赵无言的轻笑声，伊元龙先是不停地摇头，不知道是不想听，还是不能接受这一切的事实，随后便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不想再被他游说和打击，竟迈步就向外走，只留下一片邪肆的声音。

        “呵！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毒鸡汤，想用三言两语就让我放弃布置已久的棋局，那根本不可能！赵无言！我只知道阿雪说过，成王败寇，到底鹿死谁手，我们还是用事实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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