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有缘无分

“依旧是你的兄弟，你愿意去便去，不过丑话可说在前面，我和你九哥八字不合，和姨奶奶更是脾气相冲，每次见面必然不欢而散，你若是不想夹在中间为难，还是早点回宫去吧。”

        慕白雪自认为对付那三个贱人游刃有余，不想占十王爷半点便宜，更觉得就算找人撑腰，也轮不到他，可是十王爷却不以为然地笑了。

        “见惯了阿雪的温柔写意，我还真想看看你飞扬跋扈的模样，一起去吧，万一他们为难你，我也能护你周全。”十王爷说完，极自然地走在前面，仿佛护着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慕白雪一时间有些恍然。如果前世能有一个人在自己面前遮风挡雨，遇到事情总是护在自己前面，自己哪里还会遭受那么多的苦难和非人的折磨？

        眼前这个丰神俊秀的少年，终有一日会成长成镇北王朝顶天立地的存在，可惜自己不是一个甘于躲在他羽翼下的莬丝藤，更不屑于同那么多后宫里的女人争宠，他，终究不是自己的良人啊。

        一想到自己的前途渺茫，慕白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赵无言那与世无争的谪仙模样。犹记得自己曾感叹他的素手纤纤，指路若削葱根，一个大男人的手生得那么漂亮做什么。

        他则说，静时可栽花种草，为自己素手羹汤，动时可以翻云覆雨，杀人于无形，只自己想用它做什么了。许是那时，赵无言就以自己的守护神自居，而自己却终究负了他，弄丢他了。

        他说，阿雪，不要走！不喊痛不代表伤得不重，不喊疼不代表没感觉，不能因为我宠你，就一再肆意伤害我！不知道何时，眼前阳光下挺拔的背影逐渐破碎，变成了眸中怎么都拼凑不起来的神伤。

        慕白雪心痛得几乎窒息，眼眶中也涨涨得发酸。还真应了第一次夸赞他的那般，有这枚珠玉在前，即使往后遇到再好的人，都敌不过心中的那抹白月光，哪怕他是明日能掌控万里江山的天下帝王。

        许是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审视，十王爷蓦然回首，刚好对上了她微红的眸子，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了？阿雪，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一个转身的功夫，你就哭了。”

        “啊？没有！许是刚才有风吹过，不小心迷了眼睛，一会儿就好了。”慕白雪长吁了一口气，不明白不过是他的一个背影，自己怎么会无端想到赵无言。

        十王爷还以为是因为九王爷同慕锦绣又凑在了一起，徒增了她的心伤，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同她并肩而行：“往事已矣，未来可期，别怕！以后有我在，断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了你去。”

        “……”心知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慕白雪也不好解释，便由着他去了，两人很快就到了晨晖院，还没进院子，便远远听到了慕锦绣那特有的哭声，柔柔的，软软的，仿佛受了万般委屈。

        “祖母！祖母！以前是绣儿年幼无知，犯了不该犯的错。如今寄人篱下，才知道人心险恶，世间疾苦，幸好表哥顾念旧情，捎带我进了府，呜呜呜……不然孙女就枉死在外面了啊！”

        慕锦绣哭得肝肠寸断，苦苦地抱着老太太的脚哭诉，向来刻薄的姨奶奶竟也跟着抹了眼泪：“这可怜的孩子！以前怎么说都是武侯最宠爱的女儿，被赶出去了不说，如今思家心切，就想进府探望一二，却被门房死死挡在外面不让进来，，若不是遇上我们，还不知道要被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搓磨成什么样子，天可怜见的！”

        看着曾经捧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孙女哭成这样，老太太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好受，一边用帕子摁了摁眼角，一边一声长叹：“这事怪得了谁呢？当初出了那种事情，多少也有你们九王爷的责任在里边，如果你们当初肯抬她进九王府，也不会让她落得这般下场，还说要和我们武慕侯府断绝关系，如今又来猫哭耗子有什么用？这等失了清白的姑娘，再将她养在府中，那可就是治家不严，门风全败了。”

        老太太这话听着是埋怨姨奶奶和九王爷，实际也是看穿了他们今天的心思，觉得求娶慕白雪无望，现在又想回头捡慕锦绣的便宜了，毕竟这孩子身子都给了九王爷，像慕清歌一般被抬出府做妾，也算没断了和武慕侯府这份姻亲。否则九王爷出身低微，又没了武慕侯府做外戚，没了利用价值，很容易被太子当成弃子。

        姨奶奶也知道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当下也就陪了笑脸：“瞧你这话说的！那不是都在气头上的气话吗？再说当初是我们不肯抬她进府吗？明明是慕白雪从中作祟，自己朝秦暮楚不肯嫁就算了，还拦在绣儿和九儿中间见不得他们好，如今自己也落得个被夜家厌弃退亲的下场，又怪得了谁？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这一番话直接把老太太的脸给说沉了，跪在地上低泣的慕锦绣却听得极为畅快，人却梨花带雨地哭诉道：“姨奶奶也不能这样说！只怪那夜家公子体弱没福气，镇不住姐姐这般贵重的八字，打从认识姐姐之后就大灾小难的不断，绣儿和九王爷……和九王爷也是有缘无分，福薄罢了！”

        此时的慕锦绣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爱慕九王爷如生命的痴情少女了，虽然表面上仍如原来那般柔柔弱弱，可是含泪的桃花眼中早就没了半点温度，她此番回来，不过是想复仇罢了。

        也别看她口口声声替慕白雪辩解，说什么她八字贵重，实际上不就是说她命硬克夫，不想姨奶奶再惦记她吗？现在她唯一翻身的机会，唯有博得老太太的怜惜，和九王爷的唯利是图啊！

        可是因为她这话说得好听，不但老太太听了心里舒服了，就连姨奶奶和九王爷也舒服了，看着她自然也就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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