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墨书往事，入骨深灰
九重天界众神纠葛，以及与上界的恩怨，暂且不提，素翎一边要应付阴谋诡计，一边要修习功法训练医术，倒是忙得不可开交。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可不是说得玩闹，九重天界争闹不过短短一瞬，可这凡界却是已过月，如今也至金秋十月。
无论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还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亦或是“何须急管吹云暝，高寒滟滟开金饼”，都可看出十月的不同之处。
八月十五是中秋，这日素翎也格外忙碌，今日她没有工夫看医书，必须打起精神应付今日的虚与委蛇。
辰时刚至，素翎起身着好郡主服饰，将睡意抛在脑后，昂首挺胸、气势汹汹前往皇宫。
今日命妇入宫，先去皇后娘娘宫中朝拜皇后，随后见过贵妃娘娘、及众宫主位，随后一起前往太后慈宁宫中，朝拜太后娘娘，这项工程无疑是巨大。
过程中不止不能进食，更是滴水不沾，着实是考验人的耐心与耐性。
长公主车舆在前方，素翎坐上郡主车舆，跟在后方，借着车舆掩饰，先填饱肚子再说。
素翎慢慢悠悠吃着，她并不担心还没吃完就到，今日入宫车舆颇多，一时之间根本到达不了皇宫，先填饱肚子不受饿才是正事。
桌上凭空出现一杯茶水，素翎温婉一笑，温柔道：“谢谢。”
墨书坐在另一旁隐着身，莞尔一笑。
“郡主，前面是定远侯府马车。”
春花坐在外面，低声开口提醒素翎。
素翎掀开车帘，果不其然瞧见前方不远处，定远侯府马车正停在那处，似乎在等待什么。
【兵部尚书府】
五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素翎放下车帘，淡然道：“走吧，这定远侯府与我们长公主府无关，她们应该在等王小姐。”
“是，郡主。”
车舆缓缓驶动，与定远侯府马车穿过。
定远侯府最前头，谢昭清眸光定格在素翎车舆上，车舆消失不见后，方才回过神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既然错过，他又何必再惆怅，是他先放手的，更何况，若琳她是个好女孩，他不应该再负一人。
妹妹，他已经不指望了，事到如今他方才明白，有的事情并不是娇宠就能够行的，妹妹的确被他们宠得太过。
什么人都敢帮，什么事情都敢做，这次定远侯府差点遭灭顶之灾，可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谢全德之事，谢昭珠也功不可没！
“素翎，你放下了就好。”
墨书欣慰道，素翎能放下谢昭清就好，这天底下，三条腿的男人有什么不好找，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如果光真以后敢对素翎不好，她墨书第一个不放过他，不把他揍得连他坐下神官都认不出来，她就不是文神！
“墨书，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我发现，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爱上过他，只是喜欢罢了；
初见面时，他救了我，那时候是我在整个京都，念念不忘的第一个人，或许这就是不同吧；
后来，当所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也并不是那么完美，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家人放弃我，那么他也可以为了任何人放弃我；
其实很多时候，女子需要的，不是言出必行，只要他的安慰或者一点点关心，她都可以既往不咎，可是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懂呢？”
素翎怅然说完，眼中有着释然与疑惑，为什么这个世上，女子总是那么傻，一厢情愿的愿意去等一个，或许永远都不可能的人。
墨书一直注意素翎脸色，见她脸上露出释然，安慰拍拍素翎肩膀，沉默许久。
马车又一次停住，墨书愣怔回过神来，缓缓道：“素翎，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素翎抬头认真看着墨书，虽然别人看不见，可她知晓，墨书真实在她面前。
“北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鲲族，乃是妖族中的王族，也是妖王，我诞生在鲲族中，我是整个鲲族中，第一位自诞生以来，灵力高强的雌鲲。
从我出生开始，就被定下了自己一生的宿命，我的未来一定要嫁给鲲族太子也就是妖族太子——云焱。
雌鲲生来不能生育，可是为了让鲲族拥有子嗣，鲲族先祖编出谎言哄骗凡人，让愚昧无知的凡人进献凡人女子成为新娘，以此来让鲲族延续血脉。
鲲族的孩子，终归天赋异禀，其能力并非凡人女子所能承受，是以在凡人女子诞下孩子后，身躯会碎裂死去。
我以为我会和鲲族以往的王后一样，让凡人女子诞下孩儿后，便可收养孩子。
可是，我终归还是失算了，我的前半生的的确确如预料中一样，嫁给了妖族太子云焱，然而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却是让我始料未及。
为了所谓的血脉，我堂堂正妃，居然要给妾室做婢女，六百年，我等了他整整六百年，为凡人女子做了六次的婢女。
真是何其讽刺啊……
我记得我曾经质问过的一些话，现在还历历在目。
凭什么她凭空出现，就能得到云焱全部的爱，六百年，我整整等了他六百年！
她有试过为自己的丈夫，一遍一遍娶亲的滋味吗？她有试过一日日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吗？
我等了六百年，等了二十多万个日日夜夜，可是最后得到了什么？不过是钻心刺骨的一剑罢了。
不过我倒也没丢面子，我休了他，让他在妖族和鬼族丢了脸面，倒也不枉我活一场。
所幸，那一剑我并没有死，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剑没有杀死我，反而让我灵力涨了许多。”
说到中间的时候，墨书情绪略微有些崩溃，但很快平复下来，淡漠道。
素翎垂头，不知该怎么安慰墨书，玉衡有一段往事，墨书也有一段往事，既然如此，那么摇光也肯定有，只是不知又是怎样的虐心程度。
她能为她们做些什么？情感上的创伤，终归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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