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那之前
阿涅霍能不能放得下另说,莱伊能不能全身而退现在也下不了定论,波本却是已经被钳制住了。
一周前——
重见天日的莱伊和波本搭档完成了任务,再一次提及了合作。
莱伊离开后,波本在安全屋中来回踱步,最终还是打给了递给莱伊的那串电话号码。
“……你确定这样安全吗?”
电话里的人懒洋洋地说:“计划已经定好了,你不听也没办法,还想让景老板把你捆床上睡三天三夜吗?”
降谷零沉默了,波本还在坚持。
“这样做风险很大,那毕竟是赤井秀一。”
“冷静点我们的降谷宝宝,事情就是这样,你没法挽回了,好了,录音了,我会把它完整放给他们两个的。”
新人挂断了电话,假装没听到刚刚某人的怒吼。
他打了个哈欠,不期然想起两周前发生过的那档子破事。
………………
泽田健一敲了敲酒杯。
苏格兰威士忌,度数高,回味悠长,偏带些泥炭风味,他不太爱喝。
这一杯冰放到快化了,都没喝过第二口。
人是种容易后悔的生物,也是种恨屋及乌的生物。泽田健一恨屋及乌,开始思考换个好喝的酒当代号的可能性。
可惜不能。
他趴在吧台上,懒洋洋地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他的身边是那位新人,和他搭了波本车的那位。新人没戴口罩,烧伤过的脸上泾渭分明,上面是正常的白,下面是白上跳跃着火。但星星点点,粉红色凹凸不平、蜿蜒曲折,并不似真火一样好看。
这伤疤会让人忽视他的脸,那是张纯白的脸,温顺、无害,像只无辜的小绵羊,黑发披肩。
但在伤疤的作用下,那双无辜的眼睛也变得凶神恶煞。
新人打了个哈欠,说:“怎么办?听那家伙吩咐呗。但我可不打算做什么后勤。要做就像你一样,做代号成员。”
泽田健一叹了口气。
“让他少操心一下吧。就像不需要睡眠,看起来真可怕啊。”
新人性子是很狂的,他看起来不打算多管泽田健一嘴里的人。“他从警校的时候就开始算计今天了吧,把他锁床上好了,一瞒就瞒了我四年,这个混蛋……”他把齐肩的发向耳后撩了撩,把脸完整露了出来。
对泽田健一来说,非常陌生。
他苦笑着说:“你当初没和他吵那一架……我也见不到你。小降……他还是太谨慎了。”
新人闭着眼骂道:“他就是混蛋。蠢货。比我还不懂团结的家伙。”
没几分钟,新人又睁开了眼,还是用他那一贯懒洋洋的语调说:“不过,我要是遇到这样的事,也会选择和他一样的做法。这就是他最混蛋的地方。”
因为降谷零本比他懂得合作。
泽田健一叹了口气。
他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头疼的感受了,像是家里养了两只猫,天天打架,猫毛横飞,有一天他不让养猫的家长要来他这住几天,他对猫千叮咛万嘱咐,出门买个菜回来家长被打晕了。
猫和他说:人晕了不就知道这里没有猫了吗?
就是这种头疼的感觉。
偏偏这种时候性命关天,再任性,不说家长会不会把猫丢掉,猫自己就会惹祸上身,惹到偷猎的。
有那种更委婉一点的做法,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概率成功,也能达到百分之七八十,即使用最绝对的方法,也可以让手段不那么过激。
但是降谷零是怎么做的……
把每个个体切割开,把自己的感情丢去喂狗,好像他是什么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收银台出了什么故障缺了什么货店里有小孩在哭一一都得管一遍。
他又不是机器人,把事情丢给别人做很过分吗?
相信别人……这件事很难做吗?
一只猫这么做就算了,另一只还跑过来告诉他,自己也会这么做的……
他要是真这么做了,泽田健一真的会打上去。
要是这只猫和另一只猫要同流合污,他也要打上去。
泽田健一再试了一口苏格兰,有点苦,他还是不太喜欢。
强扭的瓜不甜,强抢的酒名不香。
在这样有些悲痛的心情里,他问新人:“你觉得我被叫苏格兰这个代号,算不算一种另类的替身。”
新人:……?
泽田健一:“假设,我们只是假设,我是神木的初恋,之前的绿川景,他是我的替身。这样的情况下我伪装后成为了泽田健一,再成为了苏格兰,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双重替身?”
新人:“……你喝醉了,hagi。这里已经被我们打下来了,不需要再说假名了。”
泽田健一:“那这算不算得上另一种形式的我绿我自己。”
泽田健一:“这个不需要假设,神木直觉系,首先,我可以代他的初恋。其次,我现在叫苏格兰。一次可以代俩。所以——”
新人插话道:“你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泽田健一:“…………啊,还是那个扎心的小阵平。”
让景光替他陪神木走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景光是很好很温柔的人。
虽然难免啊,会有些嫉妒。
但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起于骗局,终于骗局。
我不是没爱过你,但那样的爱你该是不想要的。
那时候……我只是在怕,你离开我之后会过不去了。
新人替泽田健一喝掉了那杯苏格兰,说:“收工吧。”
泽田周围,是一堆的破碎酒杯,和酒杯中间岌岌可危的资料。
泽田健一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拎起资料,他走的时候步子还在晃,已经半醉了,想上驾驶位却被新人拦住。“这种事情上你可以再注意一点。防爆服还记得吗?”
泽田健一,心虚地垂下了头,走向副驾驶。
新人上车,很流利地拿出手机,敲敲打打。泽田好奇地想凑过去看,被新人一巴掌糊在了脸上。
“没女朋友,男的也没有,只是备忘录。”飞快打断泽田正在读条的大招,他把手机揣回了口袋。
四年的习惯没那么难改,他给萩发了四年的短信,到昨天晚上还没有停过。
这一点没必要让他知道。
上路没几分钟,波本假身份的号码来电了。新人把手机丢给了副驾驶上的泽田。
泽田接通电话,那头声音刺耳、嘈杂。等了几分钟,他才听到明显的人声。
“请问你是这位安室透先生的朋友吗?他在这里不小心睡着了。如果方便的话,请来xxx酒店把他接回家吧。”这个声音很熟悉很好听,就在几天前,泽田健一还听过这个声音。
在他面前,作为神木现男友和他重新认识了一遍的前任苏格兰,绿川景,前几天“死”去的好友诸伏景光。
压下心底奇怪的感觉,泽田用柔和的声音徐徐道:“多谢这位先生。在下和朋友会尽快把安室带走的,麻烦你们了。”他在伪装出贵公子那古板又典雅的模样时,脸上是淡淡的笑,背后简直像是打了一层无欲无求的圣光,和那张脸的匹配程度绝对是0。
新人想笑。
在固执和不听人话上,波本还是那个降谷零。但在恶趣味捉弄人这一点,波本可无愧于他代号成员的名头,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也不得不配合他。
萩装这个样子,不知道装了多久。
接完电话的泽田健一把手机揣自己兜里,奇怪地看向莫名笑得很开心的专属代驾。“地址是这个,终于轮到我们为他收拾烂摊子了。……这总不能是他自己一手安排的了吧?景光都暴露原声了。”他用手按按脖颈上的chocker,这种黑科技波本囤了不少,为以防万一,车里也有不少。
这种程度的暴露,只能是景光在给他们递消息。
……这很冒险。甚至可能让他被“发现”,最后死掉。
降谷特地提过这件事。
作为从死神手下逃出的灵魂,他们不能再被别人冠以原本的姓名,不能在亲近的人面前显露身份,不能用原本面貌行走于人世间。
——否则就会死。
降谷零用这个借口,像萩原被迫接受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一样,让他暗中在自己手下待了很久,束手束脚,不能暴露一点从前的消息。
——像是看管什么犯了重罪的出狱罪犯,萩原无奈地想。
即使最后的结局可能会死……但是他们哪个又是藏头露尾的家伙?再苦再累笑笑就过去了,杀人越货获取信任忍忍就习惯了,唯独这一点,他忍不了。
束手束脚听他人指挥,被限制了行动的范围,无法忍受的控制欲和降谷眼中日益深厚的负罪感。
萩原研二不是会即刻踩下油门的人,他会犹豫再三才把油门一踩到底。
这么一犹豫就过了很多年。
但是近期阵平和景光的事让他发现,这油门,还真是不踩不行。
松田阵平懒懒回他:“收到。”车开得不快,他刚刚也喝了一点。
萩原说:“小阵平,再踩一次油门吧。”
松田阵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饶有兴趣地:“啊,求之不得。”
萩原实在有些醉了,他拍拍松田的肩,豪情壮志道:“好!回去就把他捆床上。”
下一秒,他重心一歪,倒在松田身上。
松田阵平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都被萩原收走了。
泽田健一和新人来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金发黑皮的男人蜷缩在沙发上,嘴唇发白,浑身酒气,嘟囔着什么。
桌子上满满都是空掉的酒瓶,其中每个都价格不菲。
“我叫浅川零(zero),两位先生好,你们的朋友就在这里。”
服务员拿着菜单,笑得很是开心。他男生女相,走的是艳丽挂风格,人看起来很开朗。
“在下是泽田健一,这位是在下的下属,神奈纯。”
服务员颔首。
“以后啊,要看好自己的朋友,不可以让他再大喝特喝了,安室先生在这里可是喝了不少酒,缠着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差点要被我当成性/骚/扰了……”他碎碎念着,向泽田健一和神奈纯使眼色,棕色的眼眸十分温和。
泽田健一注意到一点——桌子上两个高脚杯,一个是空的,一个还半满。
景光这是把人灌得很醉啊。
他拿敬佩的眼神望了过去。
“咳咳,这点是我们的错,没看住他,安室他浪荡惯了。如果浅川先生不介意的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改天请客为您赔罪,怎么样?”泽田健一递出了名片。
过了明面,他们日后的相处就不需要再演得这么复杂了。
浅川零接过,笑意更真切了些。
这是一次很成功的接头。
他望向被萩原和松田半扛半抱带起来的降谷零,他没有挣扎,半睁着眼,紫灰色的眼睛像是在审视着谁,嘴里还呢喃着什么,醉得很不安分。
金发好像都黯淡下来。
……以后会越来越好吗?
我们能活着直到揭开真实面貌的那一天吗?
期盼的黎明终将会到来吗?
会的吧。
靠我们的努力,拼尽全力,是能把黑暗的局面改变的吧?
把未来改变成平静安宁的样子。
就带着这样的想法,稍微在死前放纵一回,做一点能为未来做的事吧。
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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