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黄雁趴在床上哭累了，情绪也终于发泄完了，心情慢慢恢复了平静。既然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又何必如此伤神呢？
　　自从重逢以来，她的负面情绪积压得实在太多了，今天一不小心，竟然脆弱了起来，她自己都觉得害臊。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小心地将大黄兔整理一下，放进了衣柜里。进了洗手间洗了把脸，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发现镜子里的人面容憔悴，眼睛浮肿。
　　唉，下午还得上课，这个样子，如何见人？她拿了毛巾浸了冷水，拧干后认真地在脸上、眼睛周边敷一敷。
　　还好室友李锦芳中午没来，要不然看她这样，还得多费一番口舌。李锦芳是新河镇本地人，晚上都是回家去睡，只有中午的时候在这里休息。
　　冷敷了片刻，感觉好多了。才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是江婷婷给她带吃的来啦。
　　“你看，还是我好吧？怕你饿着，特地给你带吃的来。”江婷婷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她看着黄雁那脸色，了然于胸，但不说破，只是一味说吃的：“来来来，今天食堂的伙食还不错，有你爱吃的土豆丝，炸豆腐，还有鸡翅膀。快点过来吃，下午才有力气上课不是？”
　　黄雁先去倒了两杯水，递给江婷婷一杯，自己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才坐下来，拿起了筷子。朋友的好意不可辜负，美食也不可辜负。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其他的，不是吗？
　　江婷婷坐在她对面，见她吃得认真，却咽得艰难。叹了口气道：“中午我遇见章鸿也去了食堂吃饭。”
　　“嗯，”这倒是难得，他来报告两个月了，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鲜少在食堂了碰到他，也不知道他都去哪吃饭。还好自己今天没去，学校教职员工才几十个人，除了有家眷的回家或在宿舍里自己做饭，能去食堂吃饭的也就一二十人，围成几张桌子，碰到了，又要装作不认识，大家各吃各的，相当尴尬。
　　“我听他跟校长聊天，似乎最近挺忙的，经常到镇里其他学校搞活动。”江婷婷继续报告她探听到的行情，“他们好像还准备将学校里所有兼任音乐美术的老师集中起来，开展什么活动。”
　　“嗯？那我们不是也得去参加？”黄雁终于接收到关键信息，抬起头来。
　　“应该是吧！”江婷婷劝道，“大雁，你一定要调整好心态，现在成了同事了，你要做好与他长期共事的心理准备。你干脆就把他当成空气得了。”
　　“没事！别担心！我早就适应了。刚才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这都是我自己选的结局，不是吗？”她苦笑。
　　“那就好，人总是要学着往前看的。”江婷婷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光，站起来说，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我要先去教室里看着那些早来的学生，别又出什么乱子。”
　　“去吧去吧！”黄雁摆摆手。
　　这江婷婷倒是尽职得很，只是运气不好，碰巧班上有几个特别调皮捣蛋的学生，天天都有想不到的事情让她头疼。
　　她看着江婷婷消失在门外，想到她刚才带来的小道消息，又开始烦闷起来。
　　自从毕业前那一夜，她与章鸿在操场上不欢而散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见面。毕业前夕，她倒是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坐了许久许久，反复听到了从他房间里传来的《秋日的私语》。她知道，他也在向她告别，也在向他们之间那无望的爱情告别。
　　既然今生无缘，那就一别两宽，各生安好。
　　在毕业分配的问题上父母确实打算让她回户籍地工作。恰巧她们那个镇的教师都超编了，一律不再接收新老师。父亲哪怕动用了人际关系也没有用。
　　所以，她们这一批毕业生就都服从分配，到了教师紧缺的乡镇去，她这才得以如愿，来到了离家五六十公里外的新河镇。因为离家远，当然还得住校，算是过上了另一种自由的生活。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参加工作半年以后的春天，在新河这个偏僻小镇，她又遇到了摇身一变，成为她们学校挂职副校长的章鸿。说她不惊喜，那肯定是骗人的，说她没有任何期待，那也是自欺欺人的。不然，她也不用一时憋不住，哭得死去活来。
　　可是，人家章鸿，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怕是早已将她当成了那过眼的云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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