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一类人
“早!”
“早!”
这两天容芷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工作环境和状态,不知道司浩阑私下里跟节目组安排了什么,今天池意也被调离的基础岗位,开始他们的璀璨行程,大部分的机位都被调到了他们那边,容芷真的被逐渐淡出了视野。
容芷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她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在娱乐圈发展。
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容芷倒是习以为常了,临近下班的当头,直播都已经结束了。
“容芷,麻烦去资料室取一下文件吧,明天上班要用的。”女职员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是社恐还是紧张,还在不停的搓着手。
“那我们今天的案例就先分析到这里,各位就先下班吧。”祁星洲对着三个人道,从他的角度往会议室外望去,刚好能看到容芷和那个处处针对她的女职员,从第一天容芷在车上问了他那句话之后,他就格外的留意着。
两个人似乎在说什么,容芷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女职员把一大串连公司安保都不常用到的钥匙塞进了容芷手里。
祁星洲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好。”容芷回身想找着手机,在桌子上摸了半天,愣是没看到手机的影。
“赶快吧,别耽误下班了,取个资料而已,很快就能回来的。”女职员在身后催的紧,容芷桌上的资料又乱又杂,一时半会儿可能真的找不到手机。
容芷只能点点头,被她催促着往东北角的资料室走。
祁星洲思虑了片刻,刚想跟出去,一个下属拿了份文件来给他处理,祁星洲只能暂时停下,处理好了文件才朝着容芷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而其他人都在收拾着东西陆续离开公司,只有容荇在东张西望地找寻容芷的身影。
“容荇小姐怎么还不走啊?”男职员凑上来,亲昵的问道。
“我等等我妹妹。”
“哎?容芷小姐吗?她刚下班的时候就走了,你可能刚才在收拾东西没看到,我看她急急忙忙的出门了。”
“是吗?”容荇将信将疑,打了几通电话也没有打通,反倒是收到了自己经纪人的电话,正催着她去参加今晚的晚宴,容荇想拒绝又试着给容芷打了几通,依旧未接,最后经纪人直接空降把她抓走。
容芷七扭八拐地在最尽头的角落里找到了资料室。
所谓的资料室,和小黑屋没啥区别。
四周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墙上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开了一个出风口,可能是这间屋子被遗忘了太久,照明的设备居然还是一个从墙角一路顺上去的老式照明灯,屋子不大而且满是灰尘,一排排铁架子上堆满了材料。
就这种环境里,确定会有他们说的开会资料?
本来容芷也只是将信将疑,根据女职员的描述,走到屋子最尽头的那排架子前。
刚翻找了两下,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响动,因为架子遮挡住了视线,容芷看不到来人是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容芷躲到了一排架子的后面。
来人的声音很细微,但是容芷还是听到了呼吸声,正一步一步地朝她这里接近。
难道是恶整她不成,打算狗急跳墙了?
容芷在四周寻觅着趁手的武器,左右不过都是些白纸,没办法她只能小心地抽出一打纸,在手里卷成棍子的形状。
人影还在不断接近,她看到地下的影子冒出了头,接着是上半身,然后是腿,容芷心里默默计算着,在看到皮鞋脚尖的瞬间,挥舞出去了手上的纸棍。
以那人人影的长度估算,这人最起码也在180+,容芷直接向上瞄准他的脑袋。
那人反应也不差,电光火石间还能偏开头,捏住她的手腕。
被体型差距大的人钳制住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容芷在还未看清脸的时候,身体就率先预警做出了反应,朝着那人的下半身踢了过去。
“嘶!”那人的力道不小,捏的容芷脚腕生疼。
“容小姐,好生生猛啊!”
待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容芷才停下了反抗。
祁星洲松开了容芷的手脚,“你这人怎么进门不出声?”
她刚才是出了全力的,这要是没被拦下来,估计是可以直接送医院的程度了。
“我也不知道容小姐会直接开打。”祁星洲打量了她一圈,“表面文文静静,怎么下手这么黑?”
“要你管。”容芷转过身继续找文件,“你来干嘛?”
“来看看某人下了班不走,跑到这个废弃资料室来干嘛?”祁星洲盘着胳膊依靠在架子上看着她找资料。
“废弃?不是说明天开会有资料在这儿吗?”
“什么资”“pong!”
资料室的门被大力地合上,巨大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与此同时老化的电灯在闪烁了几下之后,也停止工作,屋里一下变得漆黑无比。
容芷赶忙越过祁星洲,冲到了门口,门果然被锁死了。
容芷在黑暗中摸索出长串钥匙,借着通风口那点点微弱的光好不容易找到了对应的钥匙。
一试,打不开。
与此同时,容芷头顶的通风口先是轰隆一下停摆,在停滞了大概三秒之后,又开始极速旋转,直接从通风口化作了冷气输入口。
这种电视剧里才会遇到的桥段,偏偏让她赶上了。
其实她早该想到,女职员之前那些反应都太过可疑了。
不同于那些等待救援的女主,容芷能第一想到第一件事就是破门。
雷厉风行的她迅速后撤两步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了门上,谁料到一个处处看起来都老化不堪的屋子,偏偏门却结实的要命,容芷偏不信的又踹了几脚。
“别白费力气这里以前是存放重要资料的门结实的很。”祁星洲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你怎么了?”容芷放弃了对门的破坏。
过了半晌,才听到祁星洲答复道:“没事。”
巨大的空调冷气吹的容芷直打哆嗦,也没那些心思刨根问底,她边跺脚边搓着两半的胳膊,脑子却转的快速,“你带手机了吗?我们得找救援。”
又是半晌,“没。”
容芷只觉祁星洲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你怎么了?”容芷摸着黑走了回去,却没摸到祁星洲。
“祁星洲?你在哪?”
回应她的只有空调的轰隆声。
“祁星洲?你别吓我。”
“祁星洲?祁星洲?”
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半点回应,通风口硕大的进风声吵得容芷心烦意乱,她在黑暗中胡乱的摸索,半天还是没找到人。
倏地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开口试探性地问道:“祁星洲,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
躲在黑暗角落里的人一愣,后撤的动作碰响了身后的纸张,容芷抓住了那片刻的声响锁定到了他的位置。
虽然看不到,但是凭借她的手感,祁星洲现在应该正窝在一堆纸张的中间。
容芷摸索着握上他的手,指尖处传来了轻微颤抖的触感,并且容芷感觉到祁星洲在拼命的控制。
“深呼吸,祁星洲!”容芷拽过他的两只手和他十指相扣,攥紧又放松,“祁星洲,跟着我的频率深呼吸!”
祁星洲深陷在恐惧耳鸣中,朦朦胧胧间感受到容芷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抬眼去寻找,却只有一片将他深埋其中的黑暗。
“祁星洲!抬头看我!”容芷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松开了一只手抚住他的侧脸,跪在地上与他额头相抵。
祁星洲感受着额头的温度,涣散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光亮,可黑暗中却伸出无数个血淋淋的断臂残骸,企图将他拖入深渊,他即将要被怪物吞没,无法呼吸。
容芷感觉到他呼吸频率的降低,童年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慌乱无措的她捧起了祁星洲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一瞬,祁星洲耳边的声音消失,仿佛时间静止,他只能闻到容芷身上淡淡的气息,他贪婪地祈求空气,很快在这个吻里反客为主。
“祁星唔。”容芷含糊不清的只言片语,却在他的耳朵里变得格外清晰,近乎咫尺。
祁星洲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在容芷快要上不来气的时候松开了她。
容芷跌坐在旁边,心有余悸地擦着嘴巴。
在容芷曾经待过的一家福利院里,有一个儿童因为其他人无知的玩笑被关在小黑屋里,他们缺少关爱和教育,竟然对哭闹和求饶起了兴趣,整整十个小时,容芷亲眼看见那个孩子被抱出来的时候,已经僵硬的身体,也是那一年,她学会了一个词汇——幽闭恐惧症。
现在的容芷有种说不上来的,虽然不是第一次亲了,容芷咽了口唾沫平复了一下自己慌乱的心情。
“祁星洲?”容芷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好像是怕自己吵醒了眼前的人。
“我在。”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回应了容芷。
“你没事了吗?”容芷犹豫了一下。
“要聊聊天吗?”祁星洲舔舐着自己的唇,似乎在回味,或许他现在需要分散一下精力了。
“好。”接着又是一片静默。
容芷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聊聊童年?”只是刚开口就后悔了,先不说她一个穿来的根本没有什么童年,祁星洲会得这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不用脑子也该想到应该是童年阴影。
祁星洲还是很不稳定,脑袋昏沉对他,忽然希望眼前的人能知道点什么。
或许他也应该被认可,不是吗?
这样想着,祁星洲开了口:
“我小的时候,我的父母非常的恩爱,可以称得上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容芷哑然,她没有想到祁星洲真的会开口讲自己童年的往事。
“我母亲是个舞蹈家,在她的身上我永远能看到优雅和美丽,我父亲是个商人,年纪轻轻便事业有成,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容芷静静地听着,确实与容芷从小的那种生活环境相比,他真的很幸福。
“可幸福啊,就像是抓不住的风,它带着花香送予你,让你的记忆里永远沾染它的味道,却又毫不留情的离开。”
容芷忍不住蹙眉,沉浸在故事里的祁星洲,手上用力,丝毫没注意到他还抓着容芷的手。
手被捏的生疼,容芷强忍着没有开口,听着他继续娓娓道来:
“商人的财富越来越多,多到被恶人垂涎,终于有一天恶人们闯入了家里,拿着一把把尖刀刺进了商人的胸膛,就在少年和舞者的眼前,她们被拉了出去,锁在密闭的车子里,商人已经冰冷的尸体,还有被捆绑住的少年和舞者”
“后来呢?”容芷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年苟延残喘,坏人逍遥法外。”
祁星洲的故事里甚至直接抹去了爸爸和妈妈这种词汇,想来这种直面的痛苦,即使在许多年后的这里被重新提及,也仍旧是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疤。
“你活下来了,不是吗?”
容芷忽然就理解他的愿望了,那并不是他随口说说而已。
这种痛苦是深入骨髓的恨!
祁星洲愣了一下,片刻嗤笑了一声,果然他不该有这种莫须有的期待。
用自嘲的语气道:“是啊。”他醒来的那一刻,每个人都是这样安慰他的。
可是容芷的话锋却一转,道:“既然活着,就该用有限的生命,让恶人付出代价!”
祁星洲猛地抬头,嘴角甚至还挂着还未消散的嗤笑,即使在一片黑暗之中,他似乎也就看见容芷的眼眸,是那么的亮,仿若繁星。
“为什么?”祁星洲呆呆地问她。
“什么为什么?”
“你难道不该劝我,好好活着,不要妄想报仇吗?”
“背负着父母的仇恨,做只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因为惧怕那些恶人而放弃复仇,听着那些劝说,好比是你的父母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而心安理得的把头缩一辈子?”
“或许人活着的意义不该是复仇,可是这道伤痕太重了,与其将它的外表修补平整来粉饰太平,再受着煎熬等着它慢慢溃烂到反噬主体,不如直接将腐肉剔除,带着□□的伤疤,让那些该为之负责的人付出代价。”
容芷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说话,抬起头在黑暗中回望着祁星洲,轻声道: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大概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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