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语出惊人
“大胆奴婢！见到丽美人还不跪下行礼！”丽美人身后的宫女上前一步呵斥道。
唐心愉不忿，却还是跪了下去，不情愿道：“拜见丽美人。”
宫女又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还不快报上名来？”
“奴婢是清思殿唐贵妃身边的宫女，名叫唐心愉。”
丽美人与宫女对视一眼，心道，不是叫唐心画么？怎么又出来了一个唐心愉？
“唐心画是你什么人？”丽美人问。
早上在拾翠殿发生的事，经过了一个上午，已经合宫皆知，除了清思殿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唐心画当着皇帝的面顶撞琳淑妃的事了。
唐心愉不明白她为何无端提起唐心画，答道：“她是我堂姐。”
丽美人冷哼道：“姐妹俩都是一样的狐媚，就知道勾引陛下。”
唐心愉怒视她，却还是压着火气道：“娘娘误会了，是陛下叫奴婢来的，并非奴婢引诱陛下来。”
“哎呦！还会顶嘴！看你一脸狐媚样，只会往陛下怀里钻，还说没有勾引陛下！绿璎，给我掌嘴二十。”丽美人道。
身边的绿璎上前，抬起手臂狠狠地打在唐心愉的脸上。
身边的太监宫女都在窃窃私语，侧目而视，唐心愉瞪着丽美人，却挺直了身子，没有反抗。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低微的宫女，虽然也算是唐贵妃的侄女，但也只是远房的，而她是四品美人，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掌嘴结束了，丽美人望着她被打红的脸颊，得意道：“有你作例，看这宫中还有谁敢放肆，再敢做出这种不知身份、勾引陛下的事，本宫定不轻饶。”
说完便带着身后的宫女太监扬长而去。
唐心愉缓缓地站起来，揉了揉火辣辣的脸，泪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仿佛一瞬间从天堂掉落地狱。
她心中暗暗发誓，如今天这般任人宰割的情形，绝不会有第二回了。
唐心愉擦干了眼泪回到清思殿的寝室，遇到了拿着一叠点心蹦蹦跳跳回来的唐心悦。
唐心悦看到她的脸，大呼起来：“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正坐在房里发呆的唐心画也听到了，赶紧看过来，看到她红肿的脸，立刻冲了过去，问道：“是谁打你了？”
唐心愉看了她一眼，道：“是丽美人。”
唐心画气愤道：“她凭什么打你？你跟她无怨无仇。”
唐心愉苦笑着摇摇头，忽然抓住她的手问：“心画姐，她说你勾引陛下，是真的吗？”
唐心画忽然惊讶地望着她，道：“我什么时候勾引陛下了？”
唐心愉不死心：“那她为何如此说你？”
唐心画抽回了手，“那我怎么知道？”
唐心愉不相信地看着她，“你每天去朱镜殿，陛下也每天去朱镜殿，难道你没有每天见到陛下吗？”
“见到又如何？朱镜殿是瑜才人的寝宫。我只是个宫女，见到陛下又能怎样？”
唐心画坦然地望着她，却又皱了皱眉，问：“心愉，你不会是……想做陛下的妃子吧？”
唐心愉不语了。
唐心悦望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一脸迷茫。
“是又怎样？”唐心愉倔强地望着她，“我的父亲虽然不及你的父亲是二品尚书，但好歹我也是唐氏家族的嫡女，怎么就做不得陛下的妃子了？”
唐心画和唐心悦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唐心悦小声道：“可是……陛下是姑母的夫君，就是我们的姑父……你怎么能嫁给自己的姑父呢？”
唐心愉瞪了她一眼，道：“这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是陛下的人？姑父不姑父又有何妨？”
唐心悦皱了皱眉。
唐心画无语地望着她，问道：“你想嫁给他，因为他是皇帝吗？”
“没错。嫁给他，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唐心愉坚决道。
唐心画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难道姐姐就不想嫁给陛下吗？那又怎么会无端传出你勾引陛下的流言？”
唐心画无奈道：“流言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问心无愧。”
唐心愉很生气，刚想跟她分辩，就听到一个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怎么问心无愧。”
三人一起望去，是唐贵妃。
唐贵妃将唐心画单独叫了出来，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寝殿。
唐贵妃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品着，唐心画站在她面前，有些心虚。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敷衍唐心愉，却无法欺骗唐贵妃。
“说吧，你跟陛下是怎么回事。”唐贵妃没有抬头看她，声音很淡，却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唐心画平复了下心情，道来：“其实我们真的没什么，只是陛下偶然知道了我会武功，让我陪他练剑，为了掩人耳目，就选在了朱镜殿瑜才人那里。陛下让我保密，所以我没敢和姑母说，隐瞒了姑母，是我的错，还请姑母原谅。”
唐贵妃顿了顿，颇为惊讶地望着她，“就只是练剑？”
唐心画真挚地点头，“本来练得好好的，不知道陛下哪根筋搭错了，竟然……”
“放肆！”唐贵妃放下茶杯打断她。
唐心画吐吐舌头，住嘴了。
敢说陛下哪根筋搭错的，大概也就只有唐心画一个人了吧。
唐贵妃并没有生气，继续道：“在我面前口无遮拦也就罢了，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唐心画乖乖道：“是，姑母放心，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可在别人眼里，你未必有分寸，或许已经惊世骇俗了，你可知道？”
唐心画无辜地望着她。
“我知道，这都是陛下的意思，你也违抗不得。但是今天，你为何要拒绝陛下？”
“因为我真的不想嫁给他啊。”唐心画坦然道。
唐贵妃皱眉，“可是陛下想娶你。”
唐心画不解道：“难道姑母真的想让我嫁给陛下？与侄女共侍一夫？”
唐贵妃颇为惊讶地望着她，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唐心画走到唐贵妃跟前，缓缓跪在她脚下：“我知道，他是皇帝，他可以娶这天下任何女人，那是他的权力。但即便是姑母答应了，心画也不能答应。有哪个女人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心爱的人？又有哪个女人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去宠爱别人？姑母待我不薄，我这一辈子，绝不会做背弃姑母的事。”
唐贵妃呆呆地望了她一会，那眼中充满了坚毅，那是她独有的。
唐贵妃叹了口气，道：“画儿，你总是这么语出惊人。”
“心画知道，今天闯了大祸，有什么罪责，我会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姑母和唐家。就算陛下要杀了我，我也不后悔。”
唐贵妃忽然笑了出来，伸手扶她站了起来，“陛下不会的。”
唐心画不解，“可是，我毕竟抗旨不尊，要杀头也不为过。”
虽然她也觉得皇帝并不至于会杀她，但君心难测，盛怒之下，她也不敢保证那个曾经和她朝夕相处、并肩练剑的人不会翻脸。毕竟他是皇帝啊！
唐贵妃却很淡定，“他舍不得。”
唐心画呆了。
“陛下是真的喜欢你。”唐贵妃道。
“姑母，我……”唐心画很想解释什么，唐贵妃却捂住了她的嘴。
“你也不必惊慌，姑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远让我伤心，但陛下毕竟是陛下，他总会有许多妃子的。”唐贵妃坦然道。
与其让别人来做宠妃，还不如自家人好些，更何况是唐心画这样死心眼却讲义气的姑娘。
唐心画望着她道：“可是在我心里，只当陛下是朋友、是知己，绝没有男女之情的。”
唐贵妃笑了笑，那笑容中颇有了然于心的意味。“你心胸坦荡，直爽无畏，也正是陛下对你另眼相看之处。但你也需把握好分寸，不要冒犯了陛下的天子之威，最终惹来杀身之祸。”
唐心画点点头。
唐贵妃道：“现在陛下恐怕在气头上，你打算怎么办？”
“姑母放心，我找个机会去向陛下解释清楚。”
唐贵妃还想问她要如何解释，可转念一想，不问也罢，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陛下此时对她兴趣正浓，受了打击生气是难免，但有时候，得不到的反而会更加强烈地想占有，陛下不是轻易言败的人，唐心画也是个倔强的主，强强相遇，谁会胜出？
往后的日子想必会更加精彩。
唐贵妃忽然觉得这平静如水的日子似乎有了盼头。
此时雨儿走了进来，行礼禀报道：“娘娘，听说琳淑妃在紫宸殿门口长跪不起，请陛下严惩心画姑娘，这会儿已经闹得阖宫皆知了。”
唐心画惊讶地望着她，指了指自己。
唐贵妃白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指戳戳她的额头，“你干的好事。”
又对雨儿道：“那现在有什么消息了？”
雨儿道：“听说陛下宣了瑜才人去紫宸殿。”
唐贵妃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理理衣裙道：“走，我们去太后那里。”
陆苒嘉挺着大肚子走进紫宸殿，皇帝正坐在案桌前批阅奏折，看似云淡风轻，气氛却是乌云密布。
王吉祥站在皇帝身边，悄悄给陆苒嘉使了个小心的眼色。
陆苒嘉行了礼，皇帝并没有抬头看她。她有些尴尬，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苒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猜到大约和唐心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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